一十九.雙生

「彼岸生雙花，一朵向陽，一朵朝暗。」慕靈看著石牆上刻著的向日葵，此時，一股青綠色的力量，湧現在牆體上的向日葵的紋路中，像星光點點，若隱若現。

隨後，裡面傳出一聲低沉的悶響，石牆中一個烏沉沉的聲音響起。

「你又來了，但我要的東西你又沒拿來？」

慕靈笑了，「你一個石靈，要一朵花做什麼？難道，你指望他們聞到花香，來這裡解救你。」

「嗯？」烏沉沉的笑聲，「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要是有心來救你，你還至於現在還被禁錮在石壁之中嗎？」

「不重要，我和他都在等有緣人的出現。」

慕靈被氣得笑出了聲，「上次見你，便說在等她，這次見你，還說在等她，下一次再見你，她能來了沒？」

「不著急，她會來的。」石靈自信滿滿地說道。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道，「倒是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你還敢說。」慕靈怒了，隨後，她把腦袋靠著石牆上，舉起那雙早已顫抖的手，撫摸著石牆上的向日葵，隨後，一股紅色的流光在紋路中游過。

隨後，一綠一紅，兩束彩光在破舊的石牆上遊走，最終相遇融合，迸發出別緻的火光。

「你知道嗎？她又來了，希望這一次，我們可以成功把她送回那個世界！」

「可以的，你要相信她嘛！」

黑暗的山洞裡，只有那一團幽火照著，依偎的殘影足以證明慕靈的真心了。

另一處，伴隨著響徹天邊的鑼鼓聲，小兔子們一字排開，他們背著與他們實際身高不相符的大鑼鼓，踏著歡快的步伐，在殿前的長階上跳舞。

跌宕起伏的音樂，激昂著兔子們的心臟，他們熱情如火，向著大眾表演他們拿手的兔子舞蹈。

大眾的雙眼都被這其樂融融，種族繁榮的一幕所蒙蔽，人們漸漸忘卻了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或許他們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小兔子們敲著鑼鼓，一張張討喜的模樣，逗得台階下觀賞的少年少女們心花怒放。兔子們敲動鑼鼓的聲音，漸漸被台下的年輕人的鼓掌聲所掩蓋。

優秀的藝術表演，是不分種群的，只要是熱鬧的，都會被喜歡。那時，小幽靈被那人頭攢動的一幕所震驚，已經過去多久了，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華燈初上的街頭，完成少年時代最愛的冒險。

那一張張笑得開懷的臉，洋溢著青春與朝氣，他們熱衷於熱鬧的表演。此刻，從殿中又湧出一大堆提著燈的小兔子，他們三三兩兩結伴下台階，他們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他們就湧入人群中，和少年們打成一片。

喧鬧的人群中，總有幾隻不安分的小白兔，豎起他們毛茸茸的大耳朵，傾聽著人們給予的讚美聲。

只有小幽靈不被世俗的一切所侵擾，他驅使那由衣服虛化而成的身體，儘快走完這道長階。

燈火中的那一幕，彷彿映襯出舊時輝煌的糖糖王國，小幽靈看向殿前的兩個大燈籠，依稀能看到糖糖王國固有的模樣。

那一年，盛況空前。

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把曾經的糖糖王國遺忘了，把曾經悲與痛忘卻了，只有我，永遠不能忘記……

此刻，藏在斗篷里的臉，是陰沉的，包括同樣在他身邊走著的甄美好，也和台階下的眾人，顯得格格不入。

殿門前，兩排小兔子高舉著花燈，

花燈指向的方向，那裡有一隻長滿了厚厚的白須，杵著拐杖，大聲歌唱的老兔子。

淳樸的民歌，被老兔子那一把低沉渾厚的嗓音，表現得淋漓盡致。

此刻，伴隨著悠揚的歌聲，小幽靈和甄美好一同踏入宮殿中。

進入宮殿後，小幽靈感覺裡面的一切變得很奇異，像是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里。原本長階外喧鬧嘈雜的聲音，瞬間被抹去了一樣，留下了獨屬於這座老宮殿的安靜。

幾棵光禿禿的老樹榦，花園角被截做兩塊的舊木馬，幾朵殘花，幾枝殘柳，將老宮殿襯托得更加的破敗不堪，彷彿把所有的一切，都要抹上了一層黃昏殘影的濾鏡。

小幽靈被眼前這一幕所傷，雙拳緊握，狠狠捶在斗篷里。

「兔頭，還我木馬……」

在一旁走著的甄美好，被眼前破落的一幕所震撼。難道這裡還有關卡，不然，兔王為何請我們到這死氣沉沉的殿中。

甄美好他們的步伐漸漸慢下來了，畢竟這麼殘破的地方，一不小心，可能就……

此時，一陣風呼嘯而過，還沒察覺有什麼異常的甄美好，繼續往前走。

直到，小幽靈揮起袍子的動作，足以把甄美好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

他停步駐足，甄美好也不好繼續往前走，也只好停下來，看向他。

畢竟，有些事情真的很突然，譬如一根粗壯的枯樹枝，在毫無預示的情況下，不到三秒時間，它便重重落在地底。

隨後，被一系列聯動所撼動的大樹，五六塊大樹榦，也隨之落下。

抖落的枯枝激起飄飄繞繞的灰塵，灰塵被風吹盡，小路的險峻也愈發清晰了。

「好傢夥，這破樹枝把路堵死了。」甄美好一臉嫌棄地看著前方橫七豎八的樹枝，被這一幕嚇到的她，試探性地伸腳踢了踢其中最突出的一塊。

誰知那些枝幹根本不穩，搖搖欲墜間，更是直接二次坍塌。

坍塌的枯木把地上塵灰都揚起了，世界被黃色的沙塵重新定義，好像這裡的一切，都該被直接塵封，不再出現。

只可惜，塵霧過後，數十根攔截在小路上的枯樹榦，不得不讓極少運動的甄美好捏一把汗。

「這座宮殿年久失修，走這些路必須認真點，我看你不懂，等會還是跟著我穩重些要好。」

「嗯嗯！」

說起來，和唐皛相比，甄美好確實要更聽話。而且，最讓小幽靈動心的便是，她並不會隨意頂嘴，是一個極好的聆聽者。

「接下來跟著我做。」

小幽靈輕盈一躍，一上一下，完美通關。甄美好一鼓作氣，閉著眼，沖向前方，奈何四肢並不發達的她，根本就沒有勇氣跳。

面對無法跨越的障礙，甄美好無法正視自己的內心，「你說這是兔王給我的考驗嗎？」

小幽靈並不想說什麼，指了指底下還能容一個人匍匐前進的狗洞，「要不你嘗試一下。」

此刻，一個手勢足以證明這個主意非常好，甄美好二話不說，直接鑽了過去。

當障礙不再是難以跨越的，人便從麻煩的深坑中爬出來，認為所有問題都能被迎刃而解時，那時她最傻。

畢竟，這一句足以深見。

「哈哈，兔王那麼好，能有什麼壞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