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戲里戲外

二十二.戲里戲外

「躲,你看你往哪躲?」

台上的燈火映在一隻脆弱的小兔子身上,它顫顫巍巍地縮在牆角,此時,一個身著華服的商人,他闖入小幽靈的視線中,隨即,他揚起鞭子甩向小兔子。

「啪!」

一條長痕在小兔子的毛皮中綻開,白色的絨毛漸漸染紅了。

「怎麼不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逃嗎?為什麼現在不跑呀!」商人呵斥道,見它不回話,又甩了幾下鞭子。

默默承受這一切的小兔子,只能躲在牆角里細細抽泣,它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做不了。他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討厭自己的畏縮膽小,討厭自己的優猶寡斷。

小兔子被商人狠狠地鞭打,那一刻,小兔子沒有哼聲了,他強忍著劇痛,這一幕,不管是誰看了都受不了。

甄美好看著台上傷痕纍纍的小兔子,它那慘兮兮的模樣,直呼,「它太可憐了,都沒人來救救它嗎?」

一旁的小幽靈撂下一句「無聊」,轉頭就走。

隨後,黑暗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是不是覺得舞台上的表演略顯浮誇,所以不愛看呀!」

小幽靈停下了腳步,被法力拖曳著的衣袍,被風吹起,露出早已變形的軀體。

小幽靈迎風抬起頭,黑暗中,在胡蘿蔔金冠的光輝照耀下,缺席了很久的兔頭終於出現了。

兔頭拖著長長的披襖,從黑暗中慢慢往燈光下顯露,壯碩的軀體讓它化身為一隻龐然大物,和小幽靈的真實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雙方於茫茫星光下進行眼神交鋒,彼此都在期待著,看看是誰先掉進對方設下的泥潭中無法自拔。

靜默下,兔頭的眼睛彷彿會說話,在說著:來吧!掉進我設下的深淵裡,感受黑暗吧!

小幽靈被某種聲音所影響,他魔怔了,黑色的瞳眸中,就連唯一的黑色,都失去光彩。

「害怕嗎?這就是我以前所經歷過的人生。」兔頭的聲音好像加入了混響,穿透小幽靈的耳膜直入大腦。

小幽靈眼前迎來一片光,那是舞台上的燈打到了他所在的位置,彷彿他便是下一幕的主角。

舞台上,黑暗又重新籠罩在小兔子的身上,負傷的小兔子被關進了小黑屋裡,他在黑暗中,和小老鼠爭奪最後一粒糖果,那是他活下去的最後的倔強。甄美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角早已泛紅,一滴淚,不經意便落到了土地里。

因為得到了淚珠的澆灌,土地里早已枯黃的小草,又重新煥發出生生不息的活力,緊接著,連綿不斷的枯草,再次染上了新鮮的綠。

沉寂在黑暗中太久了,心也會被侵蝕的。有些人選擇向黑暗妥協,有些人選擇永遠倔強,有些人選擇碌碌無為。

而小兔子卻選擇第四條路,將黑暗收為己用。

他不願讓自己融入黑暗,卻需要利用黑暗去蠶食其他人的心,因為,那些利慾昏心,迫害他們兔子一族的人,可一直都在暗處啊。

身在暗處,那只有利用黑暗,才能打敗黑暗。小兔子深信這一點。

光又重新落到舞台上,伴隨著歡快的音樂,一個小孩子蹦蹦跳跳地進入甄美好的視線中。

那時,光與暗,被一堵牆狠狠地分隔開。如今,出現在光與暗的他們,成了非常有趣的對立面,他們分別代表著兩種力量。

一個在熱鬧的長街里被眾人簇擁著,一個卻住在老鼠吱吱叫的小黑屋裡無人問津。

原本,兩條平行的線並不會相交,

可一個意外,讓他們不得不遇見。但命運似乎給小兔子開了個玩笑,讓他從希望中墜入深淵。

最終,某個晚上,小兔子被釋放出來。原因是領隊的小兔子在跳火圈的時候,被火燒焦了皮毛。

它變得黑乎乎的,一點都不可愛。商人見它就覺得討厭,把它遺棄在街角中。

奄奄一息的小黑團被一個小男孩撿走了,不過幾天時間,那隻被關在小黑屋裡的小兔子,又重新獲得重用。

因為小兔子們跳火圈也需要團隊里的領導者,一隻負傷扔掉了,一個關起來了,所以,剩下的小兔子們並不齊心,所以,他們並沒有很認真地完成任務。

一天天的訓練中,商人們看著那迫在眉睫的時間,以及那一隻只並不爭氣的小兔子。

他們懶懶散散地跳著圈,仿若一盤散沙。

一個胖乎乎的商人,抖著鬍子,揚起長鞭向著小兔子們打去。

小兔子們見有危險,他們圍作一團,縮在角落裡。

商人惡狠狠的嘴臉,吐不出一句像樣的話。甄美好聽著都覺得受不了,暗戳戳咒罵那個商人。

隨後,演員揚起鞭子的動作,更是把商人醜陋的嘴臉刻畫得入木三分。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壞的人,這種人就不配活著。」

燈光的另一個角落,黑乎乎的小兔子正在恢復期,它雖然毛髮盡失,黑乎乎的一團,但它十分活潑可愛,很會討他的小主人的歡心。

它和它的小主人在河邊嬉戲,在花園中奔跑,在他的小主人睡著時,才肯舔舐那掩藏在黑痂下的傷口。

小兔子傷得很重,但它依舊儘力表現自己的好,為的是,讓糖糖王國的民眾都能喜歡小兔子,而不是迫害小兔子。

就在演出當天,小兔子因為傷口持續出血止不住,奄奄一息地躺在小主人身上。

小主人撫摸著它那並不存在的皮毛,給它哼著它最熟悉的歌,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所聽到的。

這一幕幕提醒著小幽靈,那一段被他塵封已久的記憶,他記起了嗎?

以為快樂會一直持續下去的,誰知只是為了下一個悲劇設下鋪墊罷了。

那天,小主人偷偷出了宮,把黑乎乎的小兔子帶到了一片胡蘿蔔田裡,那裡有足夠的糧食,不必餓肚子,不必遭人冷眼,是令小兔子快樂的天堂。

此時,甄美好根本忍不了這種煽情的劇情,眼淚嘩啦啦地流。

每一滴淚都是滋養這片土地的良藥,兔頭的辛苦籌謀,為的就是喚醒某些人的良知。

可惜,某些人依舊是冷漠的,因為,那也是他曾經的陰影。

與小兔子作了告別,小主人獨自一人返回,途中,被這樣的一幕所影響,他看著一隻又一隻小兔子,在群眾面前跳火圈,慢慢,他想通了,那隻小兔子為何受傷,為何被丟棄。

原來,它們一直被奴役。

原來,它心中不舍的是這群小夥伴。

原來,被所謂的歡笑所掩藏的永遠是淚水。

舞台上重演著當初的劇情,讓小幽靈都看呆了。果然,它最初接近我,也是帶著目的的。

激昂的樂聲,讓整個舞台上的小兔子都變得十分活潑,它們在舞台上跳舞,根據兔子領隊的指示,一個個表演完他們各自的功夫,然後紛紛下場。

最後出場的是一隻花臉的小兔子,它對著甄美好抱了個拳,隨即翻了個並不標準的筋斗,隨後便屁顛屁顛地下了場。

小兔子可愛的小動作,讓現場上唯一認真觀看錶演的甄美好破涕為笑。

笑是笑了,但甄美好總覺得光明並未真正地來臨,反而某些劇情顯得十分倉促,黑暗依舊籠罩在這個舞台上,等待光明的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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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我的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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