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領養的孩子

七月的月底，死亡的悲傷剛剛從卡爾家中散去，現實的瑣碎又一次回到了卡爾的家中。不過這一次的主角不再是他的父母。

「弗蘭克，我知道你們家裡很困難，可是你知道的，莉莉剛生了一個小孩，我們已經有四個孩子了！」

說話的是卡爾的親戚，有著一頭不屬於英國人的茂密秀髮，這在很長時間都是他的驕傲。論血緣，卡爾應該喊他一聲「叔叔」，上個聖誕，他們還在一起享受了一次豐盛的大餐，這位可親的大衛叔叔還答應下次碰面的時候送他一個足球。

「大衛！弗蘭克已經三個月沒有收入了！」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卡爾叔叔的訴苦。「我們現在全家就快去領救濟了！」

卡爾彷彿看到自己那位羅斯姑媽此刻的模樣：她脹著粗大的脖子，高舉起那因為勞動而日漸強健的胳膊打斷自己叔叔講話。

他無法想象此刻羅斯姑媽的表情，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這位姑媽總是笑眯眯的，臉上帶著一種酒醉后的熏紅，每次聽到卡爾說將來要賺很多很多錢的時候，就哈哈大笑拍拍卡爾的腦袋，獎勵卡爾一塊糖。

客廳的吵鬧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每個人都在自顧自說著自己生活的不容易。而這一切讓卡爾倍感憋悶。

他很想推開門，走進客廳大聲告訴這群爭論不休的親戚，他不需要被他們領養，失去他是他們的損失。

作為一位來自未來的穿越者，在卡爾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未來註定會成功。雖然什麼金手指都沒有，傳說中每個穿越者都會有的系統也至今沒有覺醒，但是無論是未開始的互聯網大潮，又或者是作為一名合格文抄公，在這個年代，只要他抓住所謂的歷史機遇，他覺得自己不會愁成功的到來。

不過誰會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呢？

時間悄然流逝，去年搬入新家時選的古董鍾噹噹當敲了六下。

卡爾從思考中驚起，他剛剛在盤算著把《火影忍者》本土化的可能——這是他最熟悉的作品了，無論是漫畫還是動畫他都看了許多遍。

至於在英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他連電影都沒看完，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故事，所以他打算等一等，等到筆力更成熟一些再去動手。畢竟這可是一個真正的大殺器，J.K羅琳靠著這個系列吃了一輩子。

外邊的嘈雜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伴隨一片不一的腳步聲，人群逐漸靠近了卡爾的房間。

所以現在該輪到自己知道結果了。卡爾心中長舒一口氣，他直起身，望向棕紅的木門。

木門緩緩打開，人群圍在門前，進來的卻不是卡爾認識的任何一位「親戚」，而是一位身形矮小，有著鵝蛋型頭顱，一看就聰明絕頂的中年男子。

男子從上到下，無論是得到良好保養而對稱的八字鬍，還是講究的著裝，又或者是那鋥亮的皮靴都在顯露他的富貴。

「你好，卡爾先生。」男子邁著略顯滑稽的八字步，目光中帶著審視，「歐克諾·波羅，雖然很多年不見，但在你接受洗禮的時候，我還在教堂親過你。」

卡爾眨眨眼，沒有說話。

在波羅身後，門外他的大衛探出頭：「卡爾，歐克諾是你父親的遠房兄弟，也是你父親曾經最好的朋友，他們從小玩到大，不過歐比諾在年輕的時候就離開英國去了法國，他聽說你父親的事情，剛剛才從法國回來。」

名叫歐克諾·波羅的男子回過頭，

對大衛點點頭，接著轉過頭微微露出笑意：「正是這樣，我和亞瑟是非常好的兄弟，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都很窮，你知道的，東倫敦這兒的年輕人都很窮，這兒的年輕人想要有出路，只有一條路——出去闖闖，看看命運女神會不會垂青你。」

「當然，不是很多人都像我這幸運，僥倖發了點財。」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依舊帶著審視，「對於你父母的事情，我感到很悲哀，這個世界我又少了一個可以分享快樂的人。不過在了解了你家中的情況后，我決定還是有我收養你。」

「相對於其他人，我想，我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卡爾再次眨了眨眼，婉拒道：「我想和更親近的親戚在一起。」

「當然，我知道，我們並不熟悉，不過我想我們未來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了解彼此。」歐克諾·波羅蹲下身子，直視著卡爾的眼睛，小聲道，「如果你需要，我會繼續租下這裡。」

卡爾望著那翠綠的眼珠，他在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沉默了一會：「我希望這裡可以保持原樣，先生。」

「你可以叫我波羅，波羅先生。」

「卡爾，卡爾.蓋維斯.圖裡努斯。」

日子轉眼過了十幾天。和卡爾預想的並不相同：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沒有見到這位名叫波羅的「養父」，而是一位名叫喬治的男僕照顧著卡爾。

而僅有的見面中，波羅似乎也對卡爾沒有什麼興趣，除了日常的問候，他並不想和卡爾有過多的交往，彷彿收養卡爾只是他要完成的一項任務。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八月二十號，在一次早餐后，他們默默吃完喬治精心烹飪的三明治，波羅突然開口道：「我想你已經走出陰影了。」

卡爾低著頭，瞧著瓷盤上的花紋：「是的，先生。」

「那麼你應該準備上學了。」

卡爾抬起頭，一臉驚訝。

「有什麼好驚訝的。」波羅似乎對卡爾的驚訝感到好笑，「你這個年紀難道不該上學嗎？」

「我看過你的成績，這些天我為你聯繫了幾座不錯的學校，說實話，現在已經有些晚了，所以一些更好的只好被放到了一邊。其中我比較推薦斯梅廷中學，寄宿制的學校，成績要求中等，口碑很不錯，學費也適中。」波羅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一旁等候的喬治將幾份招生手冊拿過來遞給卡爾。「你自己看看，決定去哪。」

卡爾愣愣地瞧著攤在桌前的精美招生手冊：「波羅先生，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波羅歪過頭，「如果你是問，我為什麼給你轉學，不讓你上之前你們決定上的普斯林中學，那麼我想這是個很顯而易見的事情：這些學校要比那所公立學校更好，也更適合你現在的情況。」

「不，我是說。」

卡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然而至的門鈴聲打斷。

一旁的喬治微微鞠躬，接著走出客廳，很快，一位讓卡爾倍感震驚的人被喬治領進了客廳。

他有著瘦高的個頭，銀髮和銀須都很長，半月型的眼睛后是一雙笑眯眯的湛藍眼睛。「你好，先生們，很高興見到你們，似乎打擾你們用餐了。」

「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賴恩·鄧布利多，目前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