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無心插柳柳成蔭

在韓曉豐還在海外沒日沒夜的寫代碼期間，牧雲也從恆威華公司獲得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技術外包需求，儘管合同收益都非常少，但是牧雲並不願意放棄合作。一方面為了維持融技和恆威華的這種合作關係，保證公司的技術人員一直有事做，哪怕利潤微薄；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再有類似石油國電網那樣大型的項目，只要付款方式保證基本成本投入，牧雲就非常有興趣去嘗試，畢竟未知的世界總是讓人神往。牧雲創業一年多還沒有簽過二、三百萬一張單子的大合同，這樣的合同在牧雲看來也是融技向上發展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2015年牧雲就基本沒有什麼娛樂時間，也很少陪伴家人。如果把喝酒看作娛樂的話，那喝酒對於牧雲來說除了慶祝功能外，大都是一堆事情導致牧雲心情有些煩悶或者身體疲憊想喝酒解解乏，結果就是酒精的催化當時很興奮，酒醒後人變得更加疲憊，但是為了融技的發展，牧雲就這樣托著疲憊的身體長時間勞作著。牧雲心裡認為，等忙過這段時間，找個地方旅旅遊，好好休息一下，東北爺們兒，沒那麼矯情。許多年以後牧雲回想這段往事，很慶幸自己的身體底子是真不錯，不然一年多持續的熬夜、醉酒、頻繁出差、高強度工作、不斷見各類人群勞心勞神、一個人承受家庭和公司和社會的多重壓力，沒有「永垂不朽」犧牲在工作崗位，真是要感謝父母給了自己一個好的強健的身體基因。

過了臘月，2016年新年期間，沒有了任何工作和客戶要見的牧雲突然變得不知所措，有人說這是忙碌后的清閑空虛症。牧云為了緩解這種內心的「孤獨」，在優酷上買了一個會員，每天在家堅持看中國歷史《興衰五千年》，牧雲認為這種把愛好用於知識充電，可以讓自己變得有文化在與客戶交流的時候，牧雲一直堅信讀歷史知未來。就這樣每天渾渾噩噩的到了正月十五。過了正月十五，果然牧雲的手機又開始像平日一樣，電話、微信慢慢的多了起來。要說2016年開年，最值得記錄的事情就是牧雲的前MBI同事姜濤的一個微信。

姜濤比牧雲年長几歲，人長得也非常帥氣，因為帥氣所以在MBI時被稱為東山區四大才子之一，而且在MBI那些年合法的灰色的錢也是沒少掙。錢多了就買房子和股票，結果買的房子開發商說要延期1年交房，期間姜濤又多買了一間房子，結果房子那幾年正好趕上年年房價翻倍，讓他狠狠的掙了一筆。股票市場也是跟著大豐收，後來又為了將來養老規劃和打高爾夫，又在雪野湖買了一個小別墅，主要是別墅裡面有個高爾夫球場，據說業主可以享受終身會員價打高爾夫。結果別墅空在那，偶爾周末過去享受了沒幾次，又趕上國家恢復綠水青山，別墅被推到，政府又按照當時的市價給姜濤一筆補償。姜濤平時的開銷MBI又大部分可以報銷，妥妥的工作十來年，幸運的濤哥玩了十來年就積累了上千萬的流動資金和幾套房產。

大家不要羨慕，人家這也是憑上海復旦的高學歷和個人本事在MBI外企剛進入中國時經過層層篩選摘得的白領機會，又或者說是趕上了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時代紅利。不過，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的人，姜濤那些年掙了錢世界各地沒少旅遊，酒山肉海，也得了一個奇怪的毛病，就是平時總是手抖，如果有什麼激動的事情手抖的更厲害。最明顯的就是，每次和姜濤打麻將，如果這哥們兒手裡的牌上聽，

他每次抓牌時，手都止不住的抖得厲害，所以大家都知道姜濤又聽牌了，而且根據手抖動幅度就可以判斷即將要胡牌的番數大小，所以大家便會謹慎又謹慎出牌。這個事情成為了MBI同事們的小笑話。

濤哥實現了財務自由，運氣好的誰都攔不住。MBI外企生意被互聯網時代搞得有點下滑，濤哥又趕上MBI的硬體被聯象收購，濤哥不出意外的又拿到了一筆補償金，但是去聯象后工作並不適應，和新東家相處得也不是很開心，便請了年假出國旅遊了十幾天。偶爾沒事時看牧雲的微信朋友圈做得風聲水起，便聯想到牧雲當年剛去MBI時，姜濤帶領東山省硬體部全體銷售人員租了一輛考斯特去沂蒙山搞teambuilding。初見牧雲時，那時的牧雲還是一個靦腆甚至有些驚慌不知所措的銷售小白，如今短短四五年時間，曾經的銷售小白牧雲，現在上電視，登報紙，簽合同，開公司，變化之快讓人目不暇接。姜濤從澳大利亞回國，因為沒有直達東山省的航班，便在BJ落地，計劃在國茂酒店休息一晚，順便約了牧雲見個面，喝個茶，聊會天，再坐高鐵回東山省。於是便給牧雲發了微信約見面。

「牧雲，我今天落地BJ，明天下午晚點回東山省，明天方便見個面嗎」姜濤在微信中留言到

牧雲暫停了《興衰五千年》的優酷視頻，打開手機微信看到姜濤的微信，心想，這哥哥好幾年不見，突然約我見面，難不成是有啥事？但是又想不出會有啥事？想著這幾天也沒啥安排，但回復到「濤哥，沒問題，BJ歡迎你哈」

「牧雲，我住在國貿酒店，明天中午我們就在國貿樓上的餐廳見吧？」姜濤繼續發著微信

「好的，濤哥，明天見」牧雲也想不出雙方見面的理由，或者見面又哪需要那麼多理由！但是多年外企的職業銷售習慣，牧雲把之前在BJ南城批量採購的福鼎白茶拿了一盒，打算明天見面送給姜濤，想著姜濤在東山省帶銷售團隊十來年，人脈資源豐富，如今再次聯繫，深度結交一下對融技後面在東山省的生意也沒啥壞處。帶著這種輕鬆的心情第二天如約的見了姜濤。

國茂曾經是BJ的地標建築，也是外企的聚集地。BJ明媚的陽光也阻擋不了冬日的寒風，但是在國貿這裡，你總是能夠看到一些人，穿著羊絨大衣，左手拿杯卡布其若，右手抱著蘋果筆記本，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時不時的蹦出幾個單詞，例如：Jackle，這個月你的commit能實現嗎？記得一會參加北區的review會議哈，那個Focus用戶一定要follow住，有因難一定要及時report，我這邊會協調technical團隊及時響應等等。很多銷售都是從最高等的學府畢業，干著最簡單的溝通工作，拿著幾萬的月收入。真是讓那些拿著幾千塊錢的打工仔羨慕的口水直流。

牧雲如約的來到國貿酒店，離開MBI一年多，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可以每周入住五星酒店啦。當牧雲進入國貿酒店大堂，仍然被氣派的裝修感染著，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心態發生了徹底的變化。牧雲心想，雖然現在自己出差只住如家，但是艱苦創業花的是自己掙的錢，如果將來融技做大，用自己掙得錢住五星，那才是真的牛逼。牧雲自信的來到二樓餐廳，被美女服務員引領著走進就餐大廳，很快就發現了姜濤坐的位置，拎著茶葉禮盒快步的走了過去：

「濤哥，好久不見，給你帶盒茶葉，這個白茶是我在福建的一個朋友自己家茶園的，沒經過任何機器加工，純手工天然晒乾，並儲藏了超過五年，非常適合咱們這些愛喝酒吃肉的人，比較養生」牧雲把在茶城買茶時店老闆介紹的茶葉知識包裝成是自己做茶朋友做的，極度自然的介紹著，以此顯示牧雲的人脈廣。

「牧雲，咱們老同事啦，你還這麼客氣，謝謝，謝謝」姜濤客氣的接過茶葉，說：「我剛從澳洲回來，今天下午晚點的高鐵回東山省，看你最近搞得風聲水起，就想著跟你見個面，坐會，聊會天」

牧雲覺得即然姜濤找自己沒啥事，又是以前的老同事，曾經是MBI硬體部門的領導，跟牧雲直線老闆關係非好好。牧雲便也自然的瞎聊了起來，說「濤哥，你別信微信朋友圈呀，那些雖然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是事情的背後日子不好過呀。我跟你就實話實說，不怕你笑話哈，客戶可能以為我的融技成長的有多快，實際上我現在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全公司加上我才5個人。年前本來有一個300萬的恆威華在石油國的海外外包項目，但是因為公司現在剛創業一年，底子薄，要墊資就沒敢接，哎，浪費了一張利潤過百萬的單子」牧雲編著瞎話，實際上明明是石油國那個項目付款方式太差不能接，現在在姜濤面前卻變成了資金實力不夠不敢接。

「啊，那是挺可惜的！你現在公司主要做什麼業務呀？」姜濤繼續問著

「我創辦的公司叫融技，雖然公司規模小，人也少，但是過去一年靠朋友和客戶的照顧，也簽了300多萬合同額，比在MBI打工時掙得多一點，但是真是操心呀，中間還打了一場官司和海交所，不過後來雙方講和啦。目前融技這邊主要做兩塊業務：一塊是接MBI的尾單生意；另一塊是互聯網創業項目企服大管家，打算為中國7000萬家中小微企業提供一站式企業服務。其中企服大管家這塊我也見了很多投資人，他們非常認可我們的想法和賽道，但是認為我們的產品現在還沒啥技術壁壘，所以我這邊也讓湯程，我的技術合伙人，做開發準備呢。但是就是現在項目回款有時間周期，融資這塊又沒有途徑，所以有種金戈鐵馬踏夢來，長使英雄淚滿巾的感覺」牧雲濤濤不絕沒有任何避諱的跟著姜濤說著

「奧，那你們做這個事情要多少資金呀？」姜濤詢問牧雲的夢想需要多少錢

「湯程跟我算過，要想把產品研發出來推向市場，同時展示給投資人，差不多200萬就夠啦。要是有了這筆錢，我們就可以快速招研發人員，而且我們想好了。研發人員就在你現在的城市東山省招聘，那邊辦公室和員工工資便宜很多。媽的，一個大學畢業生，三年JAVA開發經驗，現在被這些互聯網公司給慣的，就敢要3萬元一個月工資。但是10年的JAVA經驗人才，在東山省給2萬塊每個月，都給你拚命的干。」牧雲把湯程以前給他說的信息全部如實的說與姜濤。

此時的姜濤心裡已經被牧雲的真誠打動，覺得多年不見，牧雲能夠如此坦陳介紹融技的真實情況，說明把自己當成朋友。而且想研發的產品聽上去好像很快可以進入風險投資的A輪及以上，只要200萬的資金，並且融技的帳上還有應收帳款。正好自己也不想在聯象繼續上班啦，又不差那點工資，不如做個投資人，挑戰一下自己。投資牧雲的融技，做個天使投資人，多年的老同事，也是看看牧雲從銷售小白到今天做得風聲水起，侃侃而談。萬一牧雲這小子真牛逼，把融技做大，走上資本車道，那自己也可以高位套現離場。想到這，姜濤說：

「牧雲，感謝你這麼信任我，要不這樣吧，我來給你投資200萬，咱們一塊搞，你看看近期方便，你整理一下公司的資料，帶著你的合伙人，咱們在東山省見個面，詳細聊聊？要是沒問題，這個錢我來出，怎麼樣？」

牧雲一下子被姜濤整蒙啦，心想不是過來瞎聊會天嗎？怎麼還聊出一個天使投資人，這真是踏破鐵鞋無密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之後雙方聊了一下接下來見面的大體時間，簡單吃了個午餐，牧雲結了帳，盡了地主之宜，便送別了姜濤去高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