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皇帝的委託
皇帝沉思片刻,「可是朕並不覺得這件案子會有多重要,可是既然阿衡如此說,那這件案子就交給阿衡全權負責吧。」
宋衡神情獃滯,雖然他想幫助齊年北擺脫眼下的困境,可是他並沒有打算摻和進案子當中。
「臣平日里沒有參與過刑獄之事的經驗,恐無法解決這件案子。」
「讓你負責,你就去負責,就當做是對你的考驗。
你父親當年都是當仁不讓、捨我其誰的,到你這裡還和朕推辭。能力強與不強,不是你說一兩句,或者是朕說一兩句,就能夠有用的。
是需要你做些事情之後,才能夠確認的,能力夠不夠,試一試就可以了。
案件不是兒戲,你可以選擇一些人幫助你,朕也會讓大理寺卿許青鸞在暗地裡幫助你。
當然是在你自己覺得案件處理不了的情況下。」皇帝信任宋衡,可是他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到同一個籃子當中。
「臣謝過陛下的恩賜,臣能否回到府中準備一些衣物后,再前往案發現場?」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朕現在已經把膽子壓到你身上了。
你想做什麼,是你自己的意願。」皇帝笑著說道。
宋衡搓了搓手,「陛下,是不是缺少了什麼東西啊?」
「聖旨的話,你總要讓朕想想用什麼名頭吧,要不現在就給你封一個官吧,你覺得什麼官職好?」
「全憑陛下定奪,臣對於官職之事,自然是全然不在意的。只是一個名頭罷了。」
宋衡的話讓皇帝很是滿意,只是皇帝並不打算給宋衡一個太大的官職,他打算讓宋衡一步步做起。
皇帝笑著說道:「國公是從一品爵位,哪怕是大理寺卿的位置給你,都不太適合。
可是又不得不讓你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索性就不給你太高的官位,反正對於你來說,官位都是浮雲。
少卿的官職還是很適合的,可是這件案子又不太適合出懂少卿。
於理,朕應該讓你從大理寺錄事的位子做起的。於情,錄事的職位太低,給你做,像是朕在故意貶低你。
主簿的話,處理這種案子有些張冠李戴的意味,不太適合。大理寺正和大理寺丞這兩個官職,又要負責其他的官職,等到你以後去處理刑獄之事的時候,再去當也不遲。
這樣吧,讓你先當著大理寺司直如何?這件案子由著以為司直去管,也算得上是合理。」
宋衡再一次下跪,「臣宋衡謝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朕還沒給你聖旨呢。
本來今日召你進宮,是想詢問讓你帶著安陽回家的意見。
可是又出了這件事情呢,安陽的事情,朕替你做主了,二十天後,讓安陽把公主府與齊國公合併。」皇帝想起來今日要做的事情是什麼,連忙說出自己的打算。
「臣記得十日後是黃道吉日,宜遷屋,臣覺得就讓安陽在十日後搬入齊國公府吧。」
「十日後,你有信心解決這件案子?」
宋衡搖了搖頭,「十日後要是解決不了這件案子,還請陛下把這件案子交給大理寺處理。」
「朕應允你的要求,你先回去吧,準備準備。安陽公主和你一同回去,但是安陽不能夠跟你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你自己去就可以了。」
「臣遵命。」
安陽公主有些不開心地說道:「父皇說這些做什麼?兒臣又不是那種性子。
」
「你是不是這種性子,不是你說的就是對的。是朕知道的,才是對的。
宋衡,朕需要你看管住安陽,她平日里雖然經常燒香拜佛,可是也是個不安分的孩子。」
「臣謹遵聖命。」
宋衡帶著安陽公主離開了皇宮,宋衡本來是打算送她回公主府的,可是她非要跟在宋衡身邊。
「你為什麼今天要在兩儀殿內觸怒父皇?」安陽公主有些忐忑地問道。
「我只是想讓陛下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做出改變。
只是我人微言輕,要是不藉助這個機會,恐怕以後很難有機會和陛下說這些事情,就算是說,陛下也會搪塞過去。」
安陽公主有些不解地說道:「為什麼要這麼說,父皇不是很容易就答應你了嗎?
你一提及到先舅的事情,父皇就想起來曾經和先舅說的話,就答應了你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惹怒他呢?」
「要是我不先讓陛下生氣,我說出父親當年的話,是為了給陛下奠定決心,要不是陛下下定決心,我是萬萬不敢說出這種話的。
我本就擔心陛下會覺得我因為自身的爵位,就自傲自滿,並且因為自身的爵位,要求皇帝做些什麼事情,那麼我今後的路不會太好走。
齊年北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齊國公一脈受到的恩寵不少,可是受到恩寵也沒用,恩寵來自於皇帝,皇帝對於你的看法,決定你的賞賜是如何的。
要是惹怒皇帝,不要管你是什麼級別的王侯將相,都會被一刀砍死的。
所以要是我剛才直接搬出我父親來,我現在恐怕還會跪在大殿之內,帝王無情啊。
你覺得陛下很寵愛你,而且會一直寵你,那是因為你是陛下的女兒,你要是問一問那些後宮中的娘娘,就懂得什麼叫做擔心。
我們以後的路不會好走的,其實我不應該選擇這條路的,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我先提前告訴你一下,你做好心理準備。
或許你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可是我總會遇到麻煩的,刑獄之事,可不單單是斷案那麼簡單,會得罪人的。
別的人不說,我今天就會惹到咱們這位兵部右侍郎,算了,先不說這個。
刑獄之事,你處理的不好,是會很多人罵的,明裡暗裡都有。
可是你處理得太好,明裡暗裡,也都會有很多人罵你的。
爛攤子就是爛攤子吧,就是不知道娘子願意不願意陪我苦一點。」
「問你放心吧,我不怕。反正我專心禮佛,多做善事,不在意別人的罵名的。」
「還不會到有人罵你的程度,再說你,你的身份,他們敢怒不敢言。
而且你平日里又不與人結惡,要是真有人罵你,不要說我和陛下答應不答應這件事情,就連長安城的百姓都不會答應他們的。
我只是擔心會對你造成不太好的影響,你這麼多年行善積德,上香念經吃齋,要是因為我就被人輕視,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
許雲霜笑著說道:「沒事的,要是我在意這種虛名,我也就無需禮佛了。
虛妄就是虛妄,若是我做的事情,能夠被他們輕言否定,那我做的事情,就沒什麼用處了。
而且你做的事情,本來就是對的。既然是對的事情,哪怕他們說出話來,把你做的每一步事情都否定掉,可是你依舊是對的。
而且佛家有一句話很適合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用孟子的話來說,就是雖千萬人吾往矣。
你在知道問題苦難的情況下,還去做這件事情,我應該開心的,要是我連這樣都不開心的話,那我是有些不知好歹的。
我也幫你做不了什麼事情,甚至連幫你解憂都做不到,有愧疚的是我才對。」
「咱們兩個就不要糾結是誰虧欠誰的問題,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砥礪前行,而不是抱怨誰做得對或者是誰做的錯。」
「那我們兩個砥礪前行,相信我們不會遇到更多的困難。」
……
大牢中,正在數多少次心跳滴落一滴蠟淚,-在數了不知道多少次后,齊年北終於忍不住了。
他直直地起身,在牢房中來回踱步,原本打算休息的他,終於還是在牢房中開始案件的細節。
他原本已經打算不去管這件案子,怪力亂神的案子,他不想參與,倒不是他畏懼,只是提及這種事情,他就沒有動力去做。
要是說他有害怕,也是真的,只是他害怕得不是案件,不是後面的所謂神佛。
他害怕的是自己的內心世界,人對於外物的恐懼是很少的,大多數都是出自於自己的身體本能。更多的恐懼,都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當內心的恐懼無法被壓制時,恐懼會佔據人的心頭,那才是人恐懼的最根本來源。
他握著一把草,在地上擺出來一個又一個名字。放在最前面的幾個名字,是張奇峰和張奉君。
在那兩個名字下面,是他從張家府邸中打聽到的幾個名字,當時給張奇峰看病時,順便從張奇峰口中問詢到的。
他從來沒想過懷疑這些人,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張奇峰身邊的人。
他不是一個喜歡說陰謀論的人,同樣也不是一個容易被欺騙的人。
「如果被人確定在張奇峰身邊的人話,那麼要面對到的事情就太多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張奇峰雖然有去青樓的毛病,但是他對下人一直都很好。
我雖然懷疑張奉君,可是我內心告訴自己。張奉君的嫌疑是這些人中最小的。
要是我連張奉君都懷疑的話,有些不太正常,可是我一直覺得他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