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隔牆有聲
鐵真屏息凝神,他發現,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姜五六說道:「鐵部長,借一步說話。」
鐵真明顯愣了一下,我這會沒帶優盤,然後就跟著姜五六到了自己辦公室。
因為姜五六的辦公室就在車間,大火已經燒得啥都不剩了。
鐵真給姜五六泡了一杯茶,「老薑,有啥話就說吧,這裡安全。」
「鐵部長,唉,這次火災事故,說起來我也有責,」姜五六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和你一起救火的那小子,你還有印象嗎?」
鐵真搖了搖頭,雖然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但是平時也沒啥交集,不認識非常正常。
鐵真說道,「你直接說吧。」
「蘇小山那小子,」姜五六說道:「就是今天那個動火作業的工人,他是縱火犯。」
這一說,鐵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就是他把氧氣瓶和乙炔瓶放一塊,你踢他屁股的那師傅?」
「老薑,你有啥證據嗎?這種事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現在沒了,監控燒光了,不過,今晚車間就是他值班,而且這小子記恨心很強,你想這火為什麼會發生的這麼蹊蹺。」
鐵真再一想當時救火時,那師傅頗有一股愧疚的表情,覺得這事可能真就像老薑所說。
他坐在椅子後面,迅速地思考起這事的來龍去脈。
一方面,現在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不然,以鐵真的性格,如果真的證據確鑿,這樣的人說什麼也得送給警察,讓他為自己的犯罪行為付出代價。
但現在的情況是,只是近乎合理的猜測,哪怕事實真的這樣,但沒證據,神仙來了也沒招。
另一方面,鐵真覺得自己這次替這混蛋背鍋了。
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公司的安全部長,要是單純的安全事故,那自己工作上失職,也沒啥好說的,現在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火,這性質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有很大的影響。
而且發生這麼大火,後面消防隊肯定是要罰款的。
鐵真想了一會,內心有了計較,問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就我和你,」姜五六剛才看鐵真陷入了思考,小心翼翼地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攪了鐵真的思路。
鐵真問道,「那師傅現在燒得如何了?」
姜五六一聽問那個混蛋,氣不打一處來,「你管那個驢日的幹啥,咋沒給當場燒死,這個王八蛋,簡直不是人。」
「老薑,說正事,發泄情緒沒用。」
「事情不大,手臂上燒掉了一塊皮,現在正在醫院。」
鐵真斟酌了一下,「老薑,這事現在就只限於我們之間,其他人就不要再說了,這事情搞大了,對公司的名聲不好,關鍵沒有證據。」
「鐵部長,你說吧,我都聽你的,說真的,俺知道自己也有責任,但是來之前就想好了,主要俺氣不過那王八蛋,簡直太不是東西了。你說咋辦就咋辦。」
「這起事故,我們就不管了,到時候就隨著人家消防和應急來定性,正常走流程。不過,那師傅的表彰也就不提了,完了這事結束之後,直接讓這人滾蛋。」
「好,鐵部長,我聽你的,還表彰?差點就讓這混蛋成了英雄,至於將那王八蛋踢出公司的事,你就交給我來辦,我看他敢說半個不字不?」
既然決定了保密,鐵真把這事跟自己親爹鐵有權都沒說。
按照處理結果,
京州冶鍊公司這次的火災事故雖然沒有發生人員傷亡,但影響巨大,損失嚴重,是一起安全責任事故,按照《安全生產法》,給予京州冶鍊公司罰款二十萬處罰。
「鐵部長,公司對我的處罰,我無怨無悔,同時,我也感謝你,這杯敬你。」姜五六端著酒杯給鐵真敬了一杯。
公司接受了應急局的罰款之後,內部開會決定,對焙燒廠廠長姜五六罰款2萬,同時免去姜五六焙燒車間主任職務。
「老薑,」鐵真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保衛部也是好去處,環境好,對了,今天我看到蘇小山走了,是不是太快了,我咋總感覺後面還會有事。」
「能有啥事,」五六說道:「還怕了他不成,鐵部長,你不知道,我跟他說的時候,我只說了一句話,你自己乾的事,別以為別人拿你沒招,抬頭三尺有神明。他一聽了我這話之後,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了。」
這幾天,安全部的人算是壓力山大,一方面剛發生過火災事故,全廠正在進行安全大檢查,以保證絕對不能短期內再發生事故。
另一方面,公司領導對安全部開始有了意見,甚至放出了話,誰不適合,誰離職。
鐵真也是好多天不能睡好覺了,安全管理工作就是這樣,前期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做了多少工作,只要發生一次小小的事故,就能將前面的努力一票否決。
要知道,自己可是真想干好安全,而且現在也喜歡干安全了。
「部長,你也別太大壓力了,堅持住這段時間,後面就會變好的。
「劉曉珊看著鐵真憔悴的小臉,內心很著急,但她知道,鐵真的性格就是這樣,這不是誰整他不整他的原因,誰讓確實發生了這樣的事故。
「珊姐,」鐵真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陪我喝一杯。」
在一家酒樓的包廂,鐵真無心吃菜,只想喝酒,坐在一旁的劉曉珊一個勁地給鐵真的盤子里夾菜。「你多少吃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再說釋放壓力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是喝壞身子這條路。」
鐵真眉頭一皺,借著酒意突然上前.......捂住了劉曉珊的嘴。
「噓!」
鐵真一隻手按住劉曉珊,眼神卻盯著包廂的四周,像是再找什麼東西。
劉曉珊那個羞啊,都說這看起來越是斯文的人,干起那事來越是野獸,看來今天真的就要驗證這話了。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等了半天也沒見鐵真有什麼動作,劉曉珊緩緩睜開眼,只見鐵真正拿著一個口杯,頂在牆壁上認真的聽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