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虐服
「太子,你覺得呢?」
漢靈帝並沒有直接給劉協答覆,劉協聞言忍不住心中一沉,不由看向劉辯。
說實話,劉協心裡還是挺可憐劉辯的,登基后朝政自己做不了主,五個月過了把皇帝癮,然後就被董卓給殺了。
當然,這一世他逃離洛陽,董卓失去扶持他上位的可能,這一世劉辯很有可能因為他引起的蝴蝶效應而沒有被董卓殺掉。
「兒臣覺得…兒臣覺得臣弟年紀尚幼,就蕃之言有些言之過早了些。」
你特么……
劉協罵娘的心都有了。
什麼叫臣弟尚年幼,就蕃言之過早?
這特么的就是赤條條的懷疑他的能力啊。
更讓劉協忍不住心裡越發陰沉的是,他這位便宜皇兄,似乎並不打算放他出去就蕃。
這特么的,原來劉辯這個短命鬼也很壞啊。
劉協在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逃離洛陽這個是非之地,怕是又要提上一個難度了。
「皇兄需要臣弟如何證明,才肯承認臣弟有這個能力,放臣弟離京就蕃?」
「如何證明…」
劉辯不禁一陣沉思,眼珠子飛速旋轉,道:「臣弟會騎射嗎?」
聞言,劉協頓時就笑了:「呵呵,那麼請問,皇兄會騎射嗎?不會騎射是不是意味著不能當皇帝?」
「你!!」
「拜託皇兄長點腦子,問點實際點的問題好吧。最好是能在大殿之上就能得出結果的問題。皇兄總不能讓臣弟出去外面騎射驗證臣弟到底能不能騎射吧?
就算臣弟願意去驗證,但如此折騰父皇,皇兄又過意得去嗎?」
「……」
面對劉協的犀利反駁,劉辯一時無言以對,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劉協給氣的,還是自己考慮不周出於對父皇的愧疚。
「……」
漢靈帝看向劉辯的眼神也流露出幾分不滿,這個傻兒子,怎麼會問出這麼傻逼的問題呢?
當然,最最讓漢靈帝感到不滿的是,他也不是武將出身,騎射也很菜啊。
聽劉協解析劉辯話里的意思,這小子是在懷疑他劉宏能不能當皇帝?
「臣弟言之有理,是皇兄考慮不周!」
這個暗虧,劉辯捻著鼻子認下了,心中不禁冷笑了聲,道:「聽聞臣弟從小就很聰明,博覽群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皇兄倒是很想見識見識一下臣弟這方面的才能!」
「請出題。」
劉協也不廢話。
「……」
劉辯暗恨。
看到劉協那一臉淡定的神色,心中想要刁難劉協的想法就更盛了:「臣弟如此大逆不道說母后的壞話,皇兄心中甚感不滿。
再怎麼說,母后也是我大漢王朝的一國之母,豈容詆毀?
第一題,皇兄要臣弟以母親為題作詩一首,詩里要充分體現出母親對兒子的愛意,但詩里不能有「情愛」二字,以示對一國之母的敬重。」
好嘛。
明知道劉協的生母是被他的生母害死的,從小被皇祖母撫養長大,心中缺少母愛甚至都不知道母愛是什麼,竟還如此刺激劉協。
漢靈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看向劉辯的眼神變得愈加不滿了起來。
劉協生母的死一直都是他心裡抹不去的痛點,他對劉協心裡一直是充滿虧欠的。
如今劉辯當著他的面讓從小就失去生母的劉協以母親為題做一首詩,詩里還要充分體現出母愛,還不能有「情愛」二字,這不是刺激他劉宏的記憶,存心刁難劉協么?
漢靈帝的心裡很憤怒。
一個從小就沒有生母,生活上缺少母愛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劉辯要求的詩?
劉協的臉色也不禁一冷:「皇兄此題出的可真好!」
「臣弟誇獎了,若是做不出來,大可不必勉強。」
只是劉辯話鋒一轉又道:「只是臣弟要明白,離京就蕃,在藩國內臣弟就等同於父母官,如果連區區一首描寫母愛的詩都做不出來,又如何能做得好那父母官呢?」
「……」
聞言,想要發火的漢靈帝不由一沉默。
劉辯這小子雖然讓他心裡非常不爽,但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啊。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看看這位從小就聰明過人的兒子,到底能不能做出這麼一首詩,才華已達到何種程度。
大殿一旁,有一個器宇不凡的人目光十分驚詫的看著大殿中交鋒的兩兄弟,一臉饒有興緻。
這個人,劉協通過前身的記憶也知道,心中滿是激動。
荀攸荀公達啊。
曹操麾下頂級軍師之一。
現在是黃門侍郎,侍奉在皇帝的左右。
荀攸不知道,他在一旁想看戲的時候,劉協心裡卻在想著怎麼把他收入賬下。
「此時正值兒臣要離京就蕃之際,兒臣突然想起百姓家母子離別時的情景,賦上:
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
僅是開頭第一句,漢靈帝、荀攸、劉辯等人都忍不住臉色微變,皆被劉協的詩給吸引住了。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炯炯的看著劉協。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劉協的目光看向漢靈帝,緩緩說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好好好!
咳咳…好一個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好一首遊子吟!皇兒果然大才,此詩一出,朕的皇兒足以名傳千古!」
漢靈帝的神情有些激動。
他本就是喜歡舞文弄墨,這首詩好不好,他一聽就明白。
荀攸看向劉協的目光,也充滿了震驚,同時還略帶著幾分欣賞。
這個二皇子,真的太不一般了。
九歲就能做出名傳千古的詩歌啊。
多少大文豪都沒有這本事的。
不簡單!
在場的人,恐怕除了劉辯之外,沒有人不對劉協作的詩歌感到驚嘆。
對此,劉協的心中默念了一句:對不起了,孟郊前輩…
「臣弟果然好本事,這首遊子吟確實做的很不錯,也很符合要求。」
說著,劉辯的話鋒一轉:「不過,單憑一首可不夠,再則,誰也不知道臣弟是不是原先早就寫好了的,而不是臨場發揮,所以一首還不足以看出真本事。」
「……」
這話明顯有些過分了啊。
不過漢靈帝等人卻都沒有出言斥責劉辯,他們也想看看,劉協還能不能作出其他千古絕唱的好詩歌。
「皇兄還想讓臣弟做多少首?」
劉協也不生氣。
對方要找虐,他也不介意用才華虐服對方。
「再作兩首!」
「好!」
「再作兩首關於母愛的,詩中同樣不能有『情愛』二字。」
「……」
聞言,漢靈帝等人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皺。
若是讓他們來作詩,作一首都需要斟酌好久,更別說連作三首同樣題目的詩了。
這不是缺心眼,強人所難嗎?
然而,劉協僅是愣了一下,隨即心中一陣冷笑,若不是從後世穿越過來,肚子里還算有點文墨,還真被你給難住了。
連作三首?
瞧不起誰呢。
正當劉協胸有成竹張口就要作詩時,一直觀察著劉協的神態,眼珠子飛轉的劉辯卻又突然開口:「等等!」
「……」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又看向劉辯,神色多少都有些不滿。
只聽劉辯開口道:「臣弟既然是要去就蕃,那麼除了有才華處理政務之外,應該也要懂農桑吧,不然怎麼能做好這父母官?所以接下來的兩首詩,就都以農桑為主題吧。」
劉辯看著劉協,樣子很是驕傲,像是吃定了劉協一般。
他看得出來,以母愛為題難不住劉協。
但以農桑為題呢?
從小在深宮大院里長大的劉協,可沒有經歷過什麼農桑活動,不像他,有幸寄養在宮外的道士家中。
相比起劉協,農桑對他來說也算是耳熟能詳了。
他料定,劉協必然做不出與農桑有關的詩。
「……」
聽了劉辯的一番話,漢靈帝心裡雖然對他感到很不滿,但也覺得這小子的話也不無道理啊。
以母愛為題改為以農桑為題,這何嘗不是這位太子的成長?
在漢靈帝看來,母愛的詩作一首就可以了,想要就蕃,確實不僅需要有處理政務上的才華,同時也要懂一點農桑知識。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劉協只是愣了一秒后,心裡更是樂開了花,當即也不給劉辯再反悔的機會,信手拈來:
「憫農二則一: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憫農二則二: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咕嚕」
「好個憫農二則,天下才有一石,協兒獨佔八斗,朕之麒麟子啊!
咳咳…太子,對於你的皇弟就蕃一事,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兒臣,無異議!」
「那好,你覺得讓你的皇弟去哪裡就蕃好呢?」
「但兒臣還有不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