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小船兒

第三十章小船兒

「喂喂喂,咳咳,卡痰了,徒弟啊,經過你師父我的調查發現你殺的那男的,只不過是明面上的老總,真正的boss,還在幕後呢。」

耳機中傳來秦嵐的聲音,張武抱著槍躲在屋檐之間,他身上有著好幾處的傷口,有槍傷,有炸傷,現在他正在幫自己取彈頭。

「媽了個逼,組織應該把錢都商量好了吧,那群貨應該不會因為這個賒賬吧?」張武藉助微弱的月光,緊咬牙關,給自己做著簡單的處理。

「放心吧,錢早就在組織里了,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的。」

「嗯!」張武一聲悶哼終於取出了子彈。

「那就行,把這錢跟我姐說一下,就像你說的,我不幹了,如果能活著回去,我就跟我姐坦白。」

「哎呀,哎呀,別急著金盆洗手嘛,其實吧,我還有另外一個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我就能讓你姐站起來。」

「別他媽賣關子,說啊。」張武還是比較平靜,刀口舔血了這麼久,他的心理素質早就不是一般的強了。

「我查到這次目標的背後組織,正在研發一種新型的藥物,那玩意可以極高的提升人體素質和人體壽命,最牛逼的是那東西能極其他媽變態的提升人體的自愈能力,反正就是騾子和馬會唱歌,就他媽離譜。」

「先說有什麼危險。」張武已經開始猶豫了。

「確實有危險,你想讓你姐站起來,就需要最高等的藥物,根據情報上說,這種藥物還在實驗,成品並不完善,真等到實驗成功了,咱倆也就沒機會了,所以你得去當小白鼠,如果在你身上實驗成功了,你就跑回來,讓我用你來逆向推理藥物。」

「你就不能讓我扮成工作人員當間諜嗎?」張武還在猶豫。

「你想多了,見縫插針我也插不進去,你以實驗體的身份進去,已經是最好的方式了。」

張武深吸了口氣,還帶有鮮血的手,摸了摸下巴。

「我大概有幾成活下來的把握。」他心動了。

「不大清楚,未知數太多了,你在實驗中傻了,瘋了,死了,都是有可能的,唉,這也就是你最後一個任務了,接了的話你就得再冒一次險,不接的話也沒人攔你,你就可以跟你姐一起私奔,想去哪去哪。」

張武呼出了那口氣:「幫我照顧好我姐,我去!」他最後還是自己攔住了自己,他還是想要一個能夠站起來,能和常人一樣的姐。

「那好,我幫你聯繫,對不起徒弟,把你卷進這一切。」秦嵐語氣竟然有些沉重。

「老女人,你這句話真有意思,你是在說我當殺手,還是在說這件事。」張武語氣中有著笑意。

「都有吧,放心,這一次你能相信我,無論如何你姐都會安然無恙。」

......

一處海港,一個個輪船正在卸著貨,這是老美送往國內的一批貨,一位少年躲在輪船的夾縫之間,他身上的衣服不僅破爛而且還在滴著水,身後更是背著個破包,他亂糟糟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臉上面有著鬍渣,他目光很是渾濁,就像是一潭死水,正獃獃的望著天。

終於他眨了下眼,一個集裝箱從他頭頂略過,隨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走在繁華城市的大街上,他身上如破布般的衣物,顯得是那般的單薄,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還以為是什麼行為藝術,現在都是些網路乞丐,哪還有這種上街乞討的。

他看著遠處的大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海,與他想象中的顏色有些不一樣。

他為什麼會想這些?他在幹什麼?

灰濛濛的天氣,配上灰濛濛的海,鋼鐵叢林中,壓抑的氣氛在蔓延。

他就這麼走著,身影顯得很是落寞,不知不覺日落西山,這座城市也終於醒來,屬於它的狂歡開始了,這燈紅酒綠的世界沒有一處能容納下少年。

他低著頭就在這城市中走著,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低頭,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回來,他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對,他要回家?他的家在哪兒?他為什麼要回去?對,那裡有他認識的人?他認識的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回去?對,那人是他姐,那人叫林葉兒,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她需要自己。

張武眼神有了色彩,混亂的腦子,終於變得清晰,他直起了腰,抬起了頭,步伐不再搖搖晃晃,自從停止注射藥物后,他的意識就開始不斷昏沉,腦子時好時壞,而且還要應付追殺,他用了兩個月才跑到了海邊上了船,從外國回來了。

現在他回來了,這具身體終於有神了。

數分鐘后,張武藏在一條衚衕里,他手裡拿著借來的手機,不停的給自己那個便宜師傅打電話。

一連打了十幾個,沒一個接的,他把手機定位發給那人好友,便扔在那兒不管了。

走出衚衕,中途看見了個老人,他從身後破包掏出幾張有些皺的100美元,走到那人面前,晃了晃手裡的錢,又指了指他自己,在搓了搓手,示意換錢。

他不想說話,起碼現在不想。

老人愣了一會兒,票子他自然是認識的,可看著張武這身,在丐幫都能混得開的行頭,他多少有些不相信:「你是外國人?」

張武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喉嚨,邊擺手邊搖頭。

最後他還是把錢換了,只是他總感覺怪怪的,一張變三張,老美這麼不給力,錢貶的這麼快?

張武還在數錢之時,那位熱心老頭已經溜了,腿腳麻利的不像話。

張武也不大在意,直到他路過銀行,看到上面的匯率,才發現自己虧到姥姥家了,雖然他沒有姥姥。

他心裡已經把那個老登罵死了,真不愧是商業城市的,再慈眉善目的老頭也都是個人精。

幸好像那種錢他還有一背包,那麼問題就來了,他為什麼不拿錢搞一輛船回來呢?

這是個好問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他一開始那傻逼樣,坐游輪,八成被殺人越貨,自己開船,先不說國家的艦船炮口能不能轟死他,就說他中途犯病硬生生開偏了,也不是不可能,至於飛機就更別想了,真當安檢是吃乾飯的,他能回來就很不容易了。

張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於找到了個地攤小炒,他一個人吃了六人份的,隨後又打包了幾分,老闆才送走了這位大客戶,之後又在地攤上買了身衣服,最後到公共澡堂洗了個澡,他終於有了點人樣。

看著鏡中自己滿臉胡茬,他買了個一次性剃鬚刀,給自己颳了刮毛,刮完后確實年輕多了,拿起吹風機吹了吹頭髮,拿著地上撿的皮筋,給自己整了個馬尾,隨後他又便回了那個帥到掉渣的張武,可能是因為無債一身輕的原因,他的心情竟然還挺不錯,再想想未來的美好生活,他的心情更不錯了。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要開始了。

黑色衝鋒衣,黑色長褲,還有一雙經典的帆布靴,簡單,但好看,高大的身形再加上張武那張帥到犯法的臉,迷離的眼神外加上微勾的嘴角,旁邊上到80歲老母,下到思春期女孩,沒一個不被帥呆的。

張武背上他那個破包,只給那些女孩留下了一個裝逼的背影。

走出公共澡堂,張武得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聯繫當地的組織,殺手界還是有他這一號人的,他在這兒還是做過任務的,能在這頒布任務,這邊的部門不是一般的富,他們應該不會介意和自己換點錢,最重要的是他得把自己這一年多的獎金給領一下,雖然比不上他身價的十分之一,但怎麼說也是他的,不領白不領。

出租他是攔不了的,只能攔輛黑車,往郊區開去,如果他沒記錯,組織應該是在這邊。

到達根據地之前他就下了車,徒步走了十幾公里,終於走到了一間爛尾樓之下,走入樓中,他直接進了地下停車場,奇特的是這裡已經安裝了電梯,它半敞著門看上去似乎沒電了,張武鑽了進去,隨後在按鍵處輸入了一長串密碼,叮的一聲電梯啟動,門緩緩關閉。

張武又輸入了自己的編號,他險些輸錯,實在是太他媽長了。

電梯下降了整整三層,「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位帶著面具的禮儀小姐也迎了上來。

「瘋子先生,這邊請。」組織內一般不會直呼對方姓名,除了和張武同級的屌毛。

那位小姐領著張武,做了下登記,隨後二人就進入了待客室。

「請問瘋子先生,我有什麼能幫到您的。」這位小姐燒了壺茶,給他倒上了一杯,隨後他便坐在了張武對面。

張武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嗅了嗅,清香撲鼻,相當不錯,隨後他揚起脖一飲而盡。

禮儀小姐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她看著喉嚨都疼。

暖流在他身體內流淌,讓他感覺格外舒服,雖然他一直都嫌喝熱水麻煩,但他還是很喜歡喝完熱水的感覺的。

張武掏出了早就寫好的紙,上面寫著:幫我安排一輛回13部的車,順便幫我把這一年多的獎金給領了。

「好的,您還有其他事要吩咐嗎?」

張武揮了揮手,躺在了沙發上閉眼休息。

很快車子就被安排好了,但讓張武無語的是,自己的獎金一直都有人在領,不用說,肯定是自己那個便宜師父。

張武坐的也並非是私家車或者是專車,而是一輛大型貨車,車廂內已經被改造,和房車無異。

張武換了個地方接著閉目養神,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再次犯病,他只能盡量保持理智,他有一定的醫學知識,也試過吃藥,可沒用,完全沒用,就憑他現在這副身體,他現在哪怕生吞敵敵畏,連瓶一起吃,頂天也只是尿尿黃一點。

壞消息是市面上的藥物對他一點卵子用都沒有,但好消息是他的病情一直有好轉的跡象,最開始的時候,他清醒和犯病的時間各佔一半,而現在只要他不過度的使用身體,就不會出現斷片的情況。

將近半天的趕路,張武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還未進城,他就下了車,外面的風雪下的極大,可見度也只有可憐的十幾米。

可對於他而言,這裡的天氣真的是好的不得了,剛下車他就按照記憶里的路徑開始狂奔,地上的腳印很快就被大雪所掩埋。

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灰白色迷彩羽絨服和褲子,一雙黑色馬丁靴,一隻滑雪護目鏡,戴著手套和口罩,身後依舊背著那個破包。

帶上兜帽,他整個人彷彿都隱藏在了大雪之中。

他在城市中飛馳,路上行人少的可憐,他們只感覺眼前人影恍過。

等他來到別墅區,什麼破大門,他根本沒有想過要走,他選擇直接翻牆,五六米高的圍牆,他縱身一躍就過去了。

他的心中雖然很難再起波瀾,可離家每近一步,他的心就會激動一分,終於他到了家門口。

他急迫的按響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急躁的門鈴聲響徹在屋內,正在客廳打遊戲的兩女,疑惑的看向門口。

「林葉兒,你說會是誰來了?」秦嵐率先發問,可她的語氣中竟有一些複雜。

「這種天氣我還真不知道,你等一下。」林葉兒說著就打開了手機,查看起了門口的監控。

因為風雪的原因,攝像頭有些不清晰,只能大概看清那人的著裝,可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好人。

「穿的太嚴實了,看不清長得什麼樣。」林葉兒把手機遞給了秦嵐。

「那咱倆一起去看看吧。」

「嗯」

林葉兒坐著電動輪椅,率先來到了門口,秦嵐在她後面,則是握著腰間藏著的槍。

「你好,你是誰呀?」林葉兒對著門口的麥克風率先詢問。

張武聽著這魂牽夢繞的聲音,他的心狠狠抽動了一下,此刻他與他的世界只隔著一個門的距離。

他摘掉了帽子,手套,口罩,眼鏡。

「姐,我回來了!」

張武從來都不是不能說話,他只是想說他想說的。

聽到聲音的林葉兒,身子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張武聽見了鎖扣被慌忙轉動的聲音,「咔嚓」一聲,風雪灌入了屋內。

當看到那道人影的時候,張武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

林葉兒終於意識過來,推著輪椅,想要上前攙扶。

他一把抱住了她,頭埋入了她的懷裡,眼眶中不斷湧出熱淚。

林葉兒也抱住了他,眼淚不斷落下。

秦嵐站在後面,看上去他們很像是在風雪中相互依偎。

「對不起,如果能到此結束就好了。」

張武覺得自己的苦難已經結束了,他覺得時間會撫平,他曾經的痛苦,他覺得自己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永遠活在這世上,可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黑暗中的風雪顯得更為凄美,它們生來就是為了落在地上,成為春天的鋪墊與養料,它們很短暫,它們也很脆弱,它們很純潔。

房間內林葉兒已經睡下,張武幫她蓋好被子,慢慢抽出她抱緊著的手,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張武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客廳中張武與秦嵐,相對而坐,張武靠著沙發,抬頭看著天花板,他只穿著黑色秋衣和秋褲,但這是他一年前的尺碼,他現在在穿屬實有點小。

秦嵐雙肘撐著雙膝,低著頭看著地板。

兩人完全沒有眼神上的交流,卻同時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

「你先說吧。」張武還是看著天花板與其很冷淡。

「那場實驗是我故意讓你參加的,我隱瞞了危險性,是我的不對。」

沉默一會兒,張武才終於開口:「說點你以為我不知道的吧。」

「其實這場實驗就是我組織的,我才是那個幕後的人,藥物的概念是我提出的。」

「那,我呢?」張武想要保持語氣的平靜,可他怎麼也做不到,雖然他早有猜測,可真當這一切擺到台前的時候,他還是不想相信。

「你是我徒弟,也是我故意培養的實驗體,但如果你當初沒有......」秦嵐說著就抬起了頭,與不知何時低下頭的張武對視。

張武目光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會說,你會放了我,讓我和我姐無憂無慮的活著?」這一刻張武在猶豫,如果殺了她,他和他姐該怎麼辦?

秦嵐張口說了些什麼,可卻沒有發出聲音。

「又是這樣,你倒是說話啊!」張武現在很煩。

「你的逃跑也是我規劃的,那場實驗並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完成,有著很多牽連,你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隱藏好了,現在起碼我能治好你姐了,不是嗎?」秦嵐又低下了頭。

張武深吸了口氣,重新躺了回去,閉上了眼,希望眩暈輕一點。

「對啊,達到目標就行,誰又在乎過程呢?這可是你教我的,師父。」

「雖然很多都是騙你的,但我對你的感情......」張武直接打斷了她。

「夠了,這一切都夠了,我累了,你回房間休息吧。」隨著裂口的出現,二人的關係只會越發破裂。

秦嵐聽話的站起身,走回了她的房間:「你也,早點休息,好夢。」她的語氣從始至終都帶著歉意。

張武躺在沙發上,他並不想知道真相,可不知道真相,他與他姐只會更危險,他真的好累,他不想再想了,一點都不想,可他已經不能再停了。

......

秦嵐第二天就搬走了,說是要把家裝修一下,提升一下檔次。

林葉兒沒問張武這些年去哪了,張武也沒有說的打算。

林葉兒希望二人能夠回到從前那樣,可不管他如何熱情,張武都帶著一絲冷淡,晚上不跟她一起睡了,電視不跟她一起看了,遊戲不跟她一起打了,他話變少了,笑容也變少了。

就如此時,林葉兒下樓時摔倒在地,一旁的輪椅也翻了過來。

可正在看電視的張武,卻沒有一點上前攙扶的意思,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林葉兒卻感覺隔了一道鴻溝。

張武背對著他姐,手中的遙控器已經被他捏碎了,雖然面無表情,他的心中卻是無比的抽搐,他真的很想站起身去扶起他姐,可他不能。

林葉兒,最後還是靠自己,扶起了輪椅坐了上去,她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可沒辦法,誰叫她是自己的弟弟呢,如果他冷淡一些,那自己就熱情一些,她相信自己的弟弟還是那個武兒。

第二天,上下樓的斜坡,被張武鋪滿了防滑橡膠。

林葉兒看著這個笑得很開心。

時間就那麼過去了,秦嵐時不時會來,跟張武一起外出,每次出去都是一兩天,等張武回來,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林葉兒覺得應該是自己弟弟長大了,每一次他都會準備一大桌子菜。

她還是那麼喜歡自己的弟弟,當著他面換衣服都已經是家常,有的時候還硬要跟他一起洗澡。

可她越是這樣示愛,張武的心就會越是絞痛,他也想像以前那樣,可現實是,虎狼環視,他自身都難保,想要保護他姐更是難上加難。

張武整天在家吸煙喝酒,什麼事都不管,什麼事都不做。

林葉兒只會在他晚上睡覺的時候收拾一下,會幫他蓋好被子,她絕對不會幫他買煙,但她會幫他買酒,她一個人把房子的家務全包了,雖然整個房子都可以自動化,但她可是無法行走的呀,忙到晚上她也會累的。

張武他不想這樣,如此度過的每一天,都是對他的煎熬,他無數次想上前幫忙,可他不能,絕對不能。

張武對自我的厭惡已經來到了極致。

但也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實驗終於成功了。

......

一座大樓的最頂層,今天這一層被一人承包了。

張武身處於一個狹小的房間,簡單的白熾燈照亮了整個屋子,裡面還沒有被裝修,顯得空空蕩蕩,房間內只有一個坐在老闆椅上的人,和另一張椅子,以及一袋被放在牆角里的垃圾。

張武臉色平靜,身上的黑色羽絨服被撐得鼓鼓囊囊,靠著老闆椅左右晃動,手裡還拿著一個遙控器,他身後就是巨大的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座城市。

「咔嚓」略顯厚重的門被推開,秦嵐走了進來,她還是那一身行頭。

「真沒想到你竟然讓我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這裡,是不是準備追憶往昔啊?」秦嵐還在開著玩笑。

「砰」的一聲,她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並反鎖。

「怎麼想跟師父玩霸道老闆與性感秘書的遊戲?」

張武完全沒有在意她的調侃,只是默默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露出了裡面一排排被串聯好,像是雷管一般的東西,上面的表也正在緩緩的倒計時。

秦嵐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它如果炸開的話,我能不能活不知道,但你肯定會死,坐下吧,咱們該好好談談了。」張武語氣很平靜,似乎根本不怕身上綁的這些東西。

秦嵐臉色變得凝重,最後還是坐了下去,二人相互對視,二人相互沉默著,只有張武胸口的數字錶在不斷跳動,他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張武站起身打破了沉默:「炸彈如果爆炸了,你的所有情報,包括我的數據,都會傳到國家情報局。」

他走到了牆角垃圾袋旁,從中掏出兩根針管。

他又走到了秦嵐身後。

「別反抗。」說完他就一針扎在了秦嵐的脖子上,黃色的藥物注射進了她的身體。

秦嵐緩緩的就這麼昏了過去,張武又在自己脖子上注射了一根。

他又坐了回去,就這麼看著秦嵐。

這一批藥物,是他們最新研究成果,張武全程參與制造,已經滿足了他的需求。

十小時后,秦嵐慢慢熟悉,張武已經等待多時,他拿著刀子在他胳膊上輕輕一劃。

傷口剛剛出現,就以極快的速度癒合。

張武又坐了回去,他們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每個半個月,就會有一道情報試圖發給情報局,阻攔的方式只有我姐知道,我不想殺你,我只有兩個要求,讓我和我姐在一起,還有不要限制我姐的自由。我會給所有人一個最好的交代的。」說完張武就跪了下去,頭磕著地面。

「唉~我知道了。」秦嵐嘆了口氣,抬著頭看著天花板,張武也不知她是個什麼表情。

他站起身來,撕掉了身上所謂炸彈,秦嵐看的一陣心驚。

「這些不過只是二踢腳換了個顏色而已。」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武語氣中竟有一些嘲諷。

張武拎上垃圾袋,獨自下了樓。

秦嵐來到了樓頂,看著自己徒弟遠去的身影,他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隨後她掏出打火機,拿了一根二踢腳,點燃后猛地往遠處一扔,還在空中引線,就已經燃燒殆盡。

「轟!!」的一聲,強烈的爆炸伴隨著火光,照亮了整個樓頂,震碎了不知多少玻璃。

秦嵐嘴角的笑意更濃烈了,隨後她也竄下了樓。

......

張武他在街道上飛奔著,冰冷的空氣吸入他的肺中,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不適,他臉上帶著解脫的笑意,他享受著每分每秒,自從長大后,他從未覺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此刻他世界中的色彩回來了,他自由的像是一隻鳥,一直缺了一半翅膀,還在努力飛行的鳥。

沒人知道他現在有多快樂,張武眼前扭曲旋轉的世界不知道,神色怪異的人們不知道。

終於他回了家,旋轉戛然而止,他也笑出了聲,像是個傻子一樣。

張武打開門,林葉兒正在看著電視。

看到張武回來,她操控著輪椅迎了上來。

「武兒你回來了,約會怎麼樣啊?嗯!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聽著自己姐姐關心的話語,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麼的傻,為什麼要壓抑情緒,喜歡就是喜歡。

張武一把將林葉兒公主抱起,在空中不斷旋轉,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武兒,你今天怎麼了?」林葉兒笑得很開心,她覺得今天她的武兒就有所不同。

「姐,我愛你,你愛我嗎?」張武含情脈脈的看著林葉兒,他的眼睛本來就格外好看,只是平時似乎有著一抹陰霾,而現在他卻格外明亮。

「問這種問題幹什麼?當然愛你了。」林葉兒與他弟弟對視,嘴角仍帶著笑。

「姐,對不起,這一個多月對你這麼冷淡,真的對不起,還有我跟我師傅沒關係,我倆根本沒上過床,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想和你有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我真的好喜歡你,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想像以前那樣,夏天的時候一起吃雪糕,冬天的時候抱在一起取暖,真的好想好想,姐我愛你,我會永遠永遠永遠永遠愛你,哪怕死了也一樣......」張武說著說著就流下了淚水,可他懷中的女孩已經睡去。

拔掉針管,張武抱著林葉兒回到了房間,林葉兒躺在右邊,而他躺在左邊,二人五指相扣。

張武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葯,將它吞入腹中。

「真的好苦啊。」

張武閉上了眼,他唱起了從記事起就聽著的歌謠。

「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面島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

「做完了一天的功課,我們來盡情歡樂,我問你親愛的夥伴,誰給我們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張武感覺自己就像一艘輕輕的小船,正在往上飄,他正在遠離這紛擾的世界。

他記憶開始逐漸模糊,他是誰呀?

啊,對了,他叫張武......

繁星所組成的星海之中......

......

「呃啊~」

林葉兒打了個哈欠,她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發現已經中午了。

她想要伸個懶腰,發現左手一些重。

發現張武正與自己五指相扣,她笑得很開心。

「武兒,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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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萬劫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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