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語畢,隔了許久都未聽見紀琳琅的聲音,它不禁嗤笑一聲:「怎麼?怕我了?」
這才有了紀琳琅的聲音:「並非。我只是覺得,這未免也不近乎人情。明明是……」
她語氣茫然、低落:「明明是殺了幾個惡人啊,可官府卻關了您六十年載。」
怪不得。
怪不得縣令大人一聽需要土魍將功贖罪,便立馬欣慰的將他們帶到土魍的牢房。
土魍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睛看她,幾秒后它聳了聳肩:「關都關完了。何況在牢中的日子也不算太差,縣令曉得我喜酒水,每月也會命人給我捎一回酒。只是,那些個酒水,味道都不太好。」
說著它還嫌棄地皺巴了臉。
紀琳琅被它逗笑,打趣它:「您還挑上了。」
「怎麼了?我土魍好歹是嘗過上百種好酒的大妖。」土魍洋洋自得道。「哦,說來,那水溾也是我那時認識的。她墜入湖水后,水溾雖沒趁人之危將她拉入水中,但它也沒救她。因此我還好好『款待』他了一番。」
「嘖嘖。」紀琳琅唏噓,有些好奇:「你咋整的它?」
「水溾嘛,厭土厭泥。而我吐出來的黃泥,是世上最粘稠的。不僅如此,還具些微腐蝕性,足夠磨人,哦不,磨妖。」土魍意味深長道。
「所以?」
「所以我打暈了它,把它封到了一個棺材裡頭,裡頭全是我的黃泥。」土魍想了想繼續說道。「然後我就沒管它了,估摸著是黃泥腐蝕了那棺材,才給它逃出來了。它現在是犯了個什麼事?」
紀琳琅立馬告狀似的他說:「它可壞了。它用妖力和我一個伯伯互換了魂魄,我伯伯到現在都還沒醒呢。要不是發現的早,我現在都見不著他了。」依依的大伯就是她的大伯。
土魍皺眉:「真是丟了妖界的臉面。」
「嗯嗯。」
「你放心吧,這事我幫定了。絕對不是因為那三壺酒啊,主要是我這妖吧,沒什麼大優點,就是唯一一個心腸好。」
沒什麼可信度。
紀琳琅面上乖巧:「謝謝您。」
馬車穩穩停在慕容府後門。
司徒璟淵扣了扣門框:「下車罷。」
紀琳琅提著裙擺跟在他後邊。
「我們怎麼做?」紀琳琅湊近小聲詢問。
「先把妖怪騙進慕容聰的房間,再把它綁住,剩下的看土魍。」司徒璟淵低頭看她。
——
「又是我?」慕容聰欲哭無淚。
「昂哼。要不然嘞?」紀琳琅挑了挑眉。
柳依依沖他重重一點頭,給他個鼓勁的眼神。
慕容聰只能乖乖去騙。
其餘三人一妖圍坐在慕容聰屋內的桌子邊,柳依依則去安排好慕容大母。
一盞茶不到的時間,柳依依先急急忙忙跑回來:「我給大母餵了點助眠葯,把她扶到我屋裡的床上歇著了,屋外我也附上了『隔音』符。」
萬事俱備,只待水溾入網。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慕容聰的聲音:「爹,上個月您罰我抄的那三百張大字,我已經抄好了,您快來看看。」
真是有些蹩腳。
偏偏水溾心虛,一點都未察覺:「咳咳……是嗎?瞧瞧,罰你罰的太多,我都給忘了。好小子,挺自覺啊。」
上個月水溾都還未與慕容清換魂呢。
屋內幾人閃躲到屏風後面。
紀琳琅則摸到房門後面,等待魚兒上鉤,用網困住它。
慕容聰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爹爹,您請。」
『慕容清』不疑有他,大步邁進。
紀琳琅眼疾手快趕忙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上前往他背後附上「定身」符。
待『慕容清』察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反抗。
司徒璟淵他們走出屏風,走近用捆妖繩將他死死綁住。
紀琳琅這才撕開符籙。
「好孩子,你們這是幹什麼?這可一點都不好玩。」水溾有些慌張卻又強裝鎮定,擠出一抹笑道。
慕容聰叉腰:「你這妖怪繼續擱這裝,還不老實招來。」
水溾否認:「聰兒,你在說什麼?為父聽不懂吶。」
紀琳琅冷笑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轉頭對司徒璟淵道:「司徒,把那妖怪原身放出來給它瞧好了。」
司徒璟淵「嗯」一聲,從伏妖袋裡放出水溾的妖身。
見到自己的身體胡亂倒在地上,水溾終於不裝了,它眼神陰狠:「你們怎麼發現的?這件事我明明做的毫無破綻。」
「怪就怪在你為了保持元氣,吃了那隻棕兔冤枉在本小爺頭上,還說我瘋了!」慕容聰氣憤道。
水溾有些啞口,轉而又說道:「那你們是如何發現我藏慕容清的地方?」
紀琳琅臉上寫著『小意思』三字:「哦,湖底長滿狸藻,狸藻食蟲為生,而湖壁又是最愛爬蟲的。我就轉悠了一圈,只見有一處狸藻怪異得很,明明狸藻多食蟲就可開花結種,偏偏那處湖壁的狸藻開花開的慢,於是便找到了那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