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色的雨夜,變成她
小黑的氣息太弱,鳳昭不敢在路上耽擱時間,給她撐傘的連翹都追不上她的腳步,鳳昭衣服更濕了。
謝琛迷迷糊糊躺在鳳昭的臂彎,因為有人用自己寬大的廣袖遮在他頭頂,所以他沒淋到雨,更沒在打雷的夜晚吹到一絲風。
有些事,好像和那個雨夜不一樣了?
謝琛最後昏迷前,眼前的紅色不是血,是那個女人綉著鳳凰的衣袍。
*
鳳昭到鳳鳴宮時,太醫也被侍衛架著胳膊從太醫院提回來。
為了方便見人,鳳昭簡單梳洗換了件衣服。
太醫還是之前給小黑包紮踩腫手的方太醫,方太醫之前給小黑治手后,惡補很多關於動物的知識,所以才會被連夜從太醫院抓來鳳鳴宮。
「它傷勢如何?」鳳昭問。
方太醫先向鳳昭行禮后道,「回太後娘娘的話,貓兒這次外傷很重,誰下那麼重的手,把他的指甲給拔了?」
「這次受傷的手腳,沒一個月好不了。」方太醫說著把放在鳳榻上昏迷的小黑眼睛掰開,金色的瞳眸充血,紅的駭人。
「眼睛灑了藥粉,怕是沒救了。」
「是毒粉嗎?」
「是!」
鳳昭把連翹叫進來,連翹立馬調配出一瓶清洗眼睛的液體,打算幫小黑把眼睛先治好。
昏睡中的小黑警惕性依舊很高,不管是方太醫還是連翹,給他上藥時都會被他躲開。
明明沒有尖銳的爪子,他依舊不讓旁人隨便觸碰。
鳳昭見狀接過瓷瓶,「哀家來試試。」
鳳昭走上前,她衣服有鳳凰花的香氣,謝琛很熟悉她的氣味,所以沒有再把她的手揮開,任由她擺布。
蕭泓懿半夜聽聞鳳鳴宮傳召太醫,準備就寢的他火急火燎的趕來,就看見母後手上和袖口都帶著血。
「母后!您怎麼了!出什麼事,誰傷的你!!」
蕭泓懿急得忘記禮數,上前問了一堆問題。
鳳昭用水凈手后,把蕭泓懿帶到床邊去看小黑。
小黑的四肢與額頭已經被紗布包裹,就連眼睛都被蒙了一圈。
純黑的皮毛,極致的白色紗布十分扎眼。
蕭泓懿平日里雖會和小黑搶糕點,但見他這樣毫無生氣的模樣,都來不及計較他現在躺的是母后的床榻!
「誰幹的!太過分了!!」小奶包急得開始罵人。
鳳昭手和衣袖上的血,都是剛才幫小黑包紮的時候,被他蹭到的。
「是文媚兒,這次小黑受傷,是因為哀家。」
上次和這次,都與自己有關。
鳳昭心情複雜……
蕭泓懿聽見文媚兒眉梢打結,「又是她!這次她居然連貓都不放過!!」
「小黑先是抓傷她,又傷了文成林,這次是報仇。」鳳昭一針見血,「小黑被抓是哀家的疏忽,哀家早該想到的。」
他連續弄傷兩個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蕭泓懿作勢往外走,「朕這就去芙蓉宮!」
「不急,等小黑醒了,帶他一起去。」鳳昭想,當時的場面應該讓他看見。
*
謝琛睡了一天一夜,清醒后發現自己既不是在東華國,又不是在貓窩,站起來檢查周圍環境,手腳鑽心地疼!
「你醒了?」
謝琛循著聲源望去,發現鳳昭站在床邊。
等等,她站在床邊,那自己豈不是——
謝琛果然發現自己睡在鳳昭的床上,而此時的鳳昭正在更衣!
鳳昭清晨剛醒,更衣去上朝。
朝服威嚴繁重,需要兩個宮女一起幫她穿。
她不避諱宮女,自然也不會避諱貓。再說了,她又不是光著身子!
謝琛沒從同塌而眠中反應過來,鳳昭就在自己面前換衣服,她她她……蒼雲國女子,竟如此奔放!!
謝琛非禮勿視,把腦袋塞進枕頭裡。
「娘娘,小黑大人是在害羞嗎?」宮女問。
鳳昭也覺得有趣,更衣完走過去抱起他,與他一起去銅鏡前梳妝。
「小黑,你喜歡哪個顏色?」
擺在小黑面前的是十幾個材質不一的鈴鐺。有銀質、金質、玉質、青銅、白石等等,謝琛看得眼花繚亂。
——你要朕選鈴鐺做什麼?難不成要讓朕戴這種小孩的玩意兒!!
謝琛想到此就跑,可惜他現在手腳受傷,又被鳳昭抱著,根本跑不了。
「你不選的話,哀家幫你挑。」
鳳昭手指從每一串鈴鐺上劃過,她手生的白,此時僅著華服未束髮的模樣,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柔和,謝琛的眼睛沒看鈴鐺,被她的手和人吸引。
他看的出神,等鳳昭把金鈴鐺掛在自己脖子上時,再掙扎已經遲了!!
鳳昭欣賞自己打扮的貓,讚許道,「哀家的眼光果然好,小黑戴上金鈴鐺,日後你去哪哀家都知道。」
不用擔心會走失,更不用擔心會被人掉包捉去,鈴鐺後面都刻有自己的鳳凰圖案。
謝琛不喜歡幼稚的東西掛在脖子上,用手去抓,手上包著紗布夠不到。
——給朕把東西摘下來!!
「娘娘,您看小黑大人多喜歡,剛掛上就在玩呢!」
外人的眼中,只有小黑不斷撥弄鈴鐺的身影。
謝琛:「……」
*
紫宸殿。
鳳昭帶著一隻掛鈴鐺的黑貓上朝,很難不被下面的群臣發現。
大臣八成都是文家人,正愁抓不到鳳昭把柄,送上門的機會怎會輕易放過?
「太後娘娘,紫宸殿是何等肅穆威嚴的地方,怎麼能帶一隻貓上朝?」
「臣附議,太後娘娘醉心玩樂,此法不妥。」
「如何不妥?」鳳昭把貓放在膝蓋上,「其一,他並沒有吵嚷任何人,更不會影響諸位討論國事。其二,他不是普通的貓,是鎮邊王送給哀家的祥瑞之兆。」
鳳英被點名,站出來說話,「微臣領兵與東華國交戰十五載,在戰場上偶然看見這隻貓,最後一戰便贏了!此事邊關十萬大軍,人盡皆知,諸位不信,大可以自行去問!」
「聽見了嗎?」鳳昭:「哀家把他帶上來,是希望日後的國事也能順遂無恙,以祥瑞護我蒼雲興盛昌隆!!」
她搬出祥瑞之兆,百官不好再拒絕,否則要是驅趕祥瑞,邊關百姓會不會和與鳳英伸冤一樣,大老遠來京城朝他們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