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燙傷

林二牛坐牢之後,他就安靜許多。可是他還是覺得林大牛和林清澤他們對他不用心，他們很少去大牢里給他送東西，也沒有設法讓他早點出去。

林二牛不敢去說吳寶林和榮寧公主,就怕一不小心,又要進大牢。

那些人是真的非常狠啊！

林二牛懷疑大牢里的那些人之所以打他，可能是有人吩咐過的。可是他沒有證據,也不敢跑出去瞎說話。

此時，林清澤準備回去榮縣了。

林清澤和溫雅如坐在一起，兩個人把事情都商量定。

「我沒在，沒有人查看大哥兒的功課。」林清澤道，「若是你讓他待在京城……」

「沒有你，還有我，我還可以出錢給他請個夫子。」溫雅如認為這都不是問題,她不懂得那些之乎者也,還能找夫子教導孩子,「兒子以後絕對不會比你差。」

「……」林清澤想說就算找夫子，也未必管用。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溫雅如根本不想回去榮縣,他說再多都沒有用。

那些權貴家裡還請了很厲害的夫子,不是還出現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么。

林清澤知道就算他說了，溫雅如也不覺得兒子會變成那個樣子。那就只能隨便溫雅如了，不然,就算他們回去榮縣,他們也不可能好。

「記著,別納妾。」溫雅如道,「我可不想被別人嘲笑,給了你那麼多錢，你還拿我的錢去養別的女人。」

「……」林清澤嘴角微扯，溫雅如總是那麼在意這一件事情。

在林清澤離開之前，他去找了林一木。他本來想找榮寧公主，可是榮寧公主跟他們斷親了。他又想著去找吳寶林，偏偏他們之前不歡而散，吳寶林也不想多聽他說那些話。

吳寶林在翰林院，林清澤知道吳寶林以後的成就一定比他高。

「以後，別有事沒事去找寶林。」林清澤道，「阿奶不在了，很多東西都變了。也別指望他們會多幫襯我們，要是有事情，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也千萬別去得罪人。」

林一木點頭，「二叔才從大牢里出來幾天，我也沒有那麼傻。」

那些人能不搭救林二牛，就能不搭救林一木。

林一木被這一次的事情也驚到了，原本以為自己以後真要有什麼事情還能去找他們，結果林二牛出事，那些人就不管了。那些人真的就讓林二牛在大牢里過年，林二牛還在大牢里挨打了。

那些人的良心根本不會痛，他們都認為他們給了林家很多東西。

「這就好。」林清澤點頭，「等守孝時間到了，就讓爹和二叔、三叔他們回去。」

「知道。」林一木道，「這麼多人吃飯，哪裡來的那麼多錢啊。」

林一木心疼他的錢，因為鋪子的事情，所以他還得給林二木一些錢。林一木不想給，偏偏林清澤說了，林大牛的意思也是得給林二木二三百兩銀子。

「二哥他們在老家也不容易。」林清澤道，「還是早點把錢給他們，別等他們到京城。」

「等爹回去的時候，就讓爹把錢帶回去。」林一木道，「不夠錢，就算去借，我都要借到錢。」

林一木不希望林二木跑來京城，不想林二木住到這邊的宅子。林一木就當宅子和鋪子都是他的，哪裡可能跟別人分享。

溫雅如之前在京城就有買宅子，林清澤就沒有住在林一木這邊的宅子。林一木當然知道林清澤不可能搶他的宅子，他就是擔心林二木來京城。

林清澤離開京城的那一天，天空飄著細雨。林清澤沒有等改天走，他那一天就走了。

溫雅如看著林清澤離去的身影，她就想著林清澤最好是能陞官。如果林清澤不能陞官，自己待在京城，也就不會過得太苦。

他們之間依舊沒有和離，溫雅如心知自己再找人嫁了，別人可能就是看中她手裡的錢，她未必就能過得比現在好。倒不如就繼續當林清澤的正室，林清澤要是一直都是縣令，她就是縣令夫人。要是林清澤陞官了，她的身份地位也跟著高。

溫雅如想讓兒女去好的學院，哪怕兒子還小，她也決定先請夫子到家裡教導兒子。而女兒的話，溫雅如想到從網上看到的一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她不能讓女兒去女子醫學院。

京城好的女子學院有幾個，北麓學院是一個。

溫雅如曾經在北麓學院當過夫子，北麓學院的那些學生和夫子確實還不錯。可是她當年被章山長辭退，她就不想再去北麓學院，免得那些人一見到她，他們就說她曾經被北麓學院辭退過。

因此，溫雅如就想著讓女兒去別的學院。小花上的那個學院還可以，但是小花總是跟別人比。溫雅如都打聽過了，小花在那個學院的名聲不是特別好。

小王氏得知溫雅如在給女兒再找學校，她還特意去找溫雅如。

「就跟小花一個學院啊。」小王氏道，「那個學院還算是不錯的。」

小王氏想著溫雅如到時候能不能對小花好一點，溫雅如給她自己的女兒準備東西的時候，溫雅如完全可以為小花再準備一份東西。

「還是算了吧。」溫雅如一瞧見小王氏這模樣，她就覺得要是自己的女兒跟小花一個學校，那自己的女兒就要受折騰了。

「不去小花的學院，去哪裡，去北麓學院啊。」小王氏道，「你當初都被他們辭退了，你再讓你女兒過去，總不能是你摔倒的地方，讓你女兒爬起來吧，你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女兒嗎？」

溫雅如當然不想讓別人笑話自己的女兒，但也不能讓女兒跟小花一個學校。

「不必。」溫雅如道，「除了這兩個學院，還有別的學院。」

「讓她們姐妹一起，有什麼不好的嗎？」小王氏問。

「當然不好。」溫雅如直接道，「難道你沒有聽別人怎麼說小花的嗎？」

「怎麼說？」小王氏疑惑。

「說小花連她們的丫鬟都還要不如，丫鬟還懂得認命，小花不懂得認命。」溫雅如道，「不懂得認命，若是有實力，能奮鬥起來也就罷了。你看看小花，小花就只知道嚷嚷著要好東西，就只知道穿好的用好的。」

溫雅如真真是瞧不上小花這樣的人，她不相信小花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可是小花還是想著要讓人覺得她過得很好，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女兒，怎麼去跟那些貴女比呢。

還是小花覺得穿得好看一點，小花就能比得過那些人了？

在學院的時候，或許相差還不太大，等出了學院，她們相差就特別大。

「要是你們繼續讓小花這樣，怕是她以後也嫁不了什麼名門貴族。人家都講究門當戶對，就算不是門當戶對的，那也是早前兩個有過別的關係，又或者女子十分優秀的。」溫雅如道，「大嫂，你沒讀書識字，很多東西不懂得沒有關係，但是女子的名聲，你總該懂得吧。」

「你說什麼呢？」小王氏不肯相信自己的小花名聲不好，她都給小花準備那麼多東西了，還有讓小花給同窗帶吃的。

「還是你覺得你那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那些人？」溫雅如道，「就算是我，我在她們的眼裡也不算什麼。當初，北麓學院的山長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能有什麼法子，就只能離開。」

「……」小王氏的臉色不大好看。

「就算是現在，一個小小的縣令夫人，我在京城也是不夠她們瞧的，她們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放在眼裡。」溫雅如道，「大姐兒跟你們家小花還是在不同的學校好。」

溫雅如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變成小花那樣，她還想讓自己的女兒養得好一點，得讓女兒去學習琴棋書畫。

「你們……你們要在家請夫子嗎？」小王氏問。

「是要請。」溫雅如點頭。

「可不可以讓小花他們過來學學。」小王氏道。

「恐怕不行。」溫雅如拒絕，「我請夫子，就是希望他們能一對一教導我的兒女。要是你們想著你們的孩子也有夫子一對一教導，你們就另外請夫子。」

「別這麼小氣……」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而是關係我孩子的未來。」溫雅如哪裡願意多給林一木夫妻的孩子出錢，她和林清澤的關係都那樣了，她怎麼可能還當冤大頭。

溫雅如給林清澤一些錢，她認為他們之間是公平交易。而對林一木夫妻這些人，溫雅如就不覺得自己要給他們好臉色。

「大嫂啊，該你們自己出錢的，還是得你們自己出錢，別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溫雅如道，「夫君在西北，我還得給他寄錢呢。我們娘幾個在京城，也要花錢，不容易。」

「你們有酒樓。」小王氏認為溫雅如賺錢。

「可是我們早就分家了啊。」溫雅如真想翻白眼，「分家了，那就是親兄弟明算賬。真要按照你說的，那不如你們請夫子，我讓我的孩子過去你們那邊學，你們那邊屋子多，就讓他們住在那邊。」

「……」小王氏哪裡可能讓溫雅如的孩子住在他們那邊。

溫雅如見小王氏沉默，她就知道小王氏就只想佔便宜，而不想出錢。

小王氏回到家之後，她就在林一木的面前說溫雅如小氣，明明溫雅如都要給孩子請夫子了，再捎帶兩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林一木聽到小王氏的話之後，他也很無奈。

「都分家了。」林一木心裡清楚溫雅如不可能多幫襯他們，如果林清澤在的話，或許林清澤還會幫他們一把，「你就別過去說那些話。」

「我還是為了我們的兒子，為了小花嗎？」小王氏道，「先前，小花說要買琴，也該給她買啊。總不能就只讓她在學院學學，等回來的時候，就不練一練，那她又怎麼能比得過別人。」

小王氏就希望她的小花能特別厲害，能技壓群雄。

在林老太太去世的時候，郁六姑娘還去參加的葬禮，還去送葬。她是以大花的朋友的身份去的，郁六姑娘回到京城之後就沒有單獨看望林老太太。

郁六姑娘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遺憾，或許她當初應該去看看老太太。

有一次，郁六姑娘去街上，正好被溫雅如看見。溫雅如對於二花失蹤的事情，也算是耿耿於懷，明明不是她的錯，別人都覺得要是她當初沒有把二花送回去，二花就不會失蹤。

溫雅如認為郁六姑娘有些像是二花，關鍵是郁家原本沒有孩子。溫雅如聽客人說起過幾句，她自己當年在京城，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因此，溫雅如去找了林大牛。

「郁六姑娘應當就是二花。」溫雅如想二花過得那般好，二花還成為了郁家的姑娘，多半是二花當年自己不願意回家。

要知道當年有不少小姑娘回到了她們自己的家，沒回家的，聽說都是因為那些人家裡貧寒，還有就是有的人家不喜歡女孩，那些女孩也不想回家受苦。

溫雅如認為要是真是二花不肯回家的話，那些人就不該再怪她。

「二花？」林大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跟大花一樣在女子醫學院的郁六姑娘，郁六姑娘不是郁家的親生女兒。」溫雅如道，「你們可以去把她認回來。」

當小王氏得知郁六姑娘是二花的時候，她不想相信，但是溫雅如說得有模有樣的，讓她不得不相信。於是小王氏就去女子醫學院堵著郁六姑娘，還朝著郁六姑娘喊二花。

「二花，二花。」小王氏跑到郁六姑娘的面前，「你是我的二花啊。」

「你認錯人了。」郁六姑娘哪裡可能認小王氏，「我姓郁。」

「你是二花，你是我的二花。」小王氏道，「你的耳後……」

「娘。」就在這個時候，林大花從學院走出來。她走到了小王氏的面前，抓著小王氏的手，示意郁六姑娘先走。

「二花。」小王氏大聲地道。

「娘，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二花。」林大花道。

「是，她的耳後……」

「她的耳後是燙傷的，圖樣跟二花的也不一樣。」大花道，「郁家也是京城有名的家族，聽說郁老爺的姨母還是姑母是王妃什麼的，總之，他們家特別厲害。您這麼說，別人還以為您要攀上他們，他們要是不高興了……」

「燙傷的？」小王氏問。

「對。」大花道，「當初，我就以為她是二花，還找了她，問了她。她大大方方讓我看了她耳後的燙傷，那是燙傷的，不是胎記。」

大花想到二花為了怕被小王氏他們追著要認親，二花就要把耳朵燙傷，要去掉那個胎記。大花只要回想那一幕，她就覺得很心痛。

既然二花不想認小王氏，那就別認。

要是二花現在認了小王氏，那麼二花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小王氏一定會為了小花再找二花。至於什麼小花是二花的轉世，二花回來了，小王氏會不會更疼二花。

大花認為根本就不可能那樣，小王氏依舊會更疼小花。

「您不能遇見一個身份高的人，就想著她是我們家的親戚，是您的女兒。」大花道，「別讓人看了笑話。」

「真不是？」小王氏皺眉。

「當然不是。」大花道，「要是她是的話，我早就跟她相認，早就拉著她到太奶奶的跟前了，哪裡可能等到這個時候等您去找她呢。」

「可是你們三嬸說她很像是二花，郁家的姑娘都不是郁家親生的。」小王氏道。

「對，不是親生的，大家都知道。」大花道，「可是她們也不是我們家的啊。」

「二花當年……」

「二花當年失蹤了，指不定被拐子拐到哪裡去了。」大花道，「您要是執意認為她是二花，那就是要得罪郁家人。」

「既然你說她不是二花，就當她不是二花吧。」小王氏害怕得罪什麼王妃的親戚，她不敢多說。

大花見小王氏離開，她稍微鬆了一口氣。

二花的事情，大花也就是跟林老太太說過，可能林老太太也有跟榮寧公主說過。大花認為二花待在郁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二花不該回來。

林老太太沒了，大花也不好去找榮寧公主。

但小王氏去女子醫學院堵郁六姑娘的事情，還是被梁玥知道了。

梁玥自是不可能去找郁六姑娘，也沒有去找小王氏。她若是去找了，那不就是說明這裡頭可能有問題。

院子里，梁玥正看著在玩耍的舟舟。

「娘，娘。」舟舟喜歡時不時叫一聲梁玥，他非常喜歡粘著梁玥，要是親娘不在，他就要找親娘，找不到，他就要哭，還要跑出公主府去找娘。

「在呢。」梁玥道。

「娘。」舟舟手裡抓著一個果子，他抱著果子走到梁玥的面前，「娘，吃。」

「是娘吃，還是給你吃呢？」梁玥問。

「娘吃。」舟舟道，「舟舟不餓。」

梁玥見舟舟的視線就盯著蘋果，她不覺得舟舟不餓，舟舟就是想吃果子。

「那讓人切了，我們一人吃一點，好不好？」梁玥問。

「嗯，切了，娘吃，我吃，哥哥也吃。」舟舟道，「找哥哥。」

「你哥哥在讀書呢。」梁玥好笑地道。

「累了，吃。」舟舟就是想多吃東西，他覺得這些東西真的是太好吃了。

「好。」梁玥伸手摸摸舟舟的頭。

等下人把蘋果削好之後，梁玥就帶著舟舟去景王府，還讓人端著削好的一片一片的蘋果。

舟舟要去給哥哥送吃食，梁玥當然不可能阻止兒子。

到了目的地之後，舟舟就想要自己端著盤子。梁玥特意讓人給了舟舟小盤子，讓舟舟能端著。

「哥哥，哥哥。」舟舟興奮地道。

糯糯一聽到舟舟的聲音，他就看向門外，果然瞧見舟舟小跑過來。糯糯連忙起身，他怕弟弟摔倒，弟弟要是摔倒了，弟弟會疼，娘也會心疼。

「慢點呀。」糯糯道。

「哥哥，吃。」舟舟把放著兩片蘋果的小盤子遞給糯糯。

「先休息一會兒。」梁景軒道。

「爹。」梁玥把果盤放在桌上，「您也嘗嘗。」

「就為了送這點果子過來？」梁景軒問。

「送舟舟過來。」梁玥道，「他想他哥哥了。好起來，就哥哥哥哥的，不好起來，他就要說哥哥壞，要跟哥哥打架。」

「就舟舟這麼小……」梁景軒看著舟舟的小胳膊小腿的，就舟舟這樣的也敢跟哥哥打？

「糯糯不跟他打，他就追著糯糯跑。」梁玥道，「就只能讓人盯著他，別讓他摔倒。」

梁玥就是擔心孩子磕碰著腦袋，那可就不好。

「舟舟要讀書。」舟舟跑到梁景軒的跟前，「舟舟讀。」

「……」梁玥心想自己小時候還沒有這麼好學，怎麼糯糯和舟舟都這麼好學？

「舟舟厲害，讀書。」舟舟道，「比哥哥厲害，比爹厲害。」

「比爹厲害？」梁玥看向舟舟。

「嗯。」舟舟點點頭，「哥哥說的。」

「……」糯糯想要捂著舟舟的嘴巴，可惜來不及。

「要妹妹。」舟舟又道。

「不是，不要妹妹，生妹妹，娘會疼。」糯糯連忙道，「是爹說的，爹說我和弟弟都要長大，我們不能變成紈絝子弟，要是不讀書，不學無術，成為大壞蛋，娘會傷心的。」

「所以……」所以是陸元卓跟糯糯說，糯糯跟舟舟說？梁玥對此抱有懷疑。

「所以我和弟弟要好好讀書。」糯糯握拳，「我們要對娘好。」

梁景軒噗嗤一聲笑了，糯糯還真懂事。

「讀書，考狀元。」舟舟補充一句。

「這麼小，懂得什麼是狀元嗎？」梁玥問。

「靠狀元。」舟舟固執地道。

「好，那你們可得好好讀書，看看你們以後能不能考上狀元。」梁景軒道，「考不上狀元，就打手心。」

實際上，梁景軒根本就沒有想著糯糯或者是舟舟要考上狀元，他們考上進士就可以。就算兩個孩子沒有考上進士，他們照樣也能謀官。

科舉，主要是讓那些寒門子弟有出路。權貴家的孩子，他們有更多的出路，自然就不必盯著科舉。

「不打手心，要考。」舟舟把手藏在了背後。

到了晚上，梁玥和陸元卓單獨在房間的時候，梁玥還說了舟舟和糯糯的事情。

「你怎麼想著跟糯糯說那些話的？」梁玥問。

「讓他努力努力，讓他當一個好哥哥。」陸元卓道，「不能說弟弟不用努力，萬一……舟舟變成一個小混球，再來一個強搶民女，你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