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番外】隱瞞

林希不是不愛學習,而是他的親娘總是說很多話，要讓他贏在起跑線上。他娘總是想讓他學習很多很多東西，琴棋書畫，禮樂射御書數,他就是一個人,哪裡全能的呢。

他明明已經在學堂讀書，他的娘還要弄什麼小考。說什麼月考,讓他去考試。

林希不喜歡考試,等到後面就有些抗拒考試,在家裡還月考還好一點，去了外面，他就不行了。考童生的時候都狀況連連,不是暈倒，就是在暈倒的路上。

他太過緊張了,腦中總是想著他娘可能說的話。

這讓林希懼怕，他就想好好的讀書,根本就不想總是考考考。他稍微考得不好一點，他娘就要說。明明他娘懂得不是很多,他娘還經常說錯，可是他娘還總是折騰那些有的沒的。

後來，林希勉強考上童生，他娘依舊不滿意。他娘根本就不認為她自己有錯，就覺得林希不夠努力。

溫雅如想著讓兒子去京城多增長見識,正好家裡還有在京城的酒樓,讓兒子去，也能讓兒子看看賬本。溫雅如不甘心，她怕兒子一輩子就是這樣無能,別人都考中進士，為什麼她的兒子沒有，為什麼她的兒子沒有成為狀元。

溫雅如時常做夢，夢見她的兒子成為狀元，她就是狀元母親，還有人問她怎麼教導孩子的。她就會說，沒什麼，就是孩子自己努力的。

奈何林希沒有考上秀才，止步於童生。

溫雅如就想著讓兒子多出去走走，讓兒子放輕鬆一點，也許兒子就能繼續往上考。她讓兒子去京城，讓兒子去考國子監，她無法跟著兒子去京城，就總是給兒子寫信。

林希厭倦溫雅如那樣的做法，早就想逃離溫雅如。當溫雅如讓他去京城之後，他當然很高興，不是他嫌棄榮縣，而是親娘總是為難他。

到了京城之後，林希沒有考上國子監，就去了其他的學院。他沒有想到夫子竟然很看重他，夫子還說讓他換一條路，他的算術那麼好，可以考算術這一方面的，他若是考上，也能當官。

這讓林希很震驚，他原本以為自己就只能死讀書，以為自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後來，林希確實也做到了，還真的就年紀輕輕靠著算術考上了，也就是類似科考的進士。林希打算去教書，他沒有考上國子監，卻因為有特長而到了國子監當夫子。

當溫雅如得知林希去國子監當夫子的時候，她非常不高興。

「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啊？」溫雅如不明白，「他找到了其他的路，為什麼不去當官，去地方當官，以後再陞官啊。幹嘛去國子監，就打算當一輩子的夫子嗎？」

「當夫子有什麼不好的？」林清澤皺眉，「妹夫也是當夫子的。」

「我不管別人是不是當夫子，我就是不想自己的兒子也當夫子。」溫雅如道，「他當夫子，以後一輩子都當夫子，那他還有什麼出息？」

「怎麼就沒有出息了？」林清澤不明白，「他待在了京城，再娶妻生子，這日子也能過得穩穩噹噹的。」

林清澤認為兒子那樣的選擇沒有錯，兒子就不該想著更多的榮華富貴，想太多了，不一定就可以。

「對了，他定親了，是他夫子的女兒，估計現在應當已經成親。」林清澤道。

「什麼？」溫雅如睜大眼睛盯著林清澤，「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沒有跟我說？」

「跟你說了，你是阻止他們在一起，還是說兒子能娶更高門的妻子？」林清澤太清楚溫雅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為什麼兒子寫信給他，特意問他，還說暫且不要跟溫雅如說，就是因為他們都明白溫雅如想要的太多了。

林希在京城待了幾年，他也明白了，他娘就是想太多，偏偏他們家的人身份地位都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變得十分厲害。

在國子監當夫子，那也算是朝廷的官員，是拿朝廷俸祿的。

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在國子監當夫子，林希知道自己能有現在，也有親娘的功勞。可他就是覺得親娘根本就不可能允許他去國子監當夫子，他娘一定想著讓他去做別的事情，讓他以後能更快陞官的事情。

林希不想那樣，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所喜歡的事情，他也不想跟以前一樣總是害怕考試。他好不容易逃脫親娘的掌控，他不想再被妻子掌控，而他老師的女兒正好，師妹溫柔、善解人意，她也支持他的想法。

林希的老師說林希去教書也好，正好能讓更多人明白如何更快速的算術。一個人能讓更多人明白一些道理，那也是對朝廷有用的人。

因此，林希越發覺得他的老師和老師的家人都非常好，他的老師沒有拿捏他，沒有要他非得回報什麼。可他就是覺得老師的家才像是真正的家，他也想要那麼一個溫暖的家。

於是林希做了一個大膽地決定，就是跟老師求娶，他不管父母會不會答應，他就是想為自己而活。況且，他以後在京城生活，又沒有跟父母生活在一個地方，林希認為父母有沒有同意，那都沒有什麼關係。

他娘以前不是經常說要有自己的主見，要懂得為自己奮鬥嗎？

林希就是為自己奮鬥一次！

當林清澤接到林希的信之後，他就回信了，他應允了那一門親事，還多送了一些銀票給兒子，讓兒子能去置辦聘禮。

這時候，林一木早就賣房子不見了，林望明被送回林家村，林清澤就只能讓林大丫幫襯林希一點，讓林大丫他們去給林希下聘禮，讓他們當林希的長輩辦婚宴。

「為什麼不告訴我？」溫雅如再一次問。

「我不想讓你知道，兒子也不想讓你知道，你想想，問題出在誰的身上。」林清澤道，「你一再要求他要努力，想要他考狀元。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考狀元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我當年沒有考上狀元，就要讓他考上狀元嗎？」

「我教了他那麼多……」

「你是狀元嗎？」林清澤問。

「……」溫雅如當然不是狀元，今生不是，前世也不是，她就是覺得自己的夫君跟原著不一樣了，就想著讓自己的兒子強大起來，「我那也是為了他好。」

「你為了他好，就逼著他去做那些事情。」林清澤道，「你不管他願不願意，就想著你覺得對，你就要讓他做。」

「我沒有……」

「有沒有，你心裡清楚。」林清澤道，「他的老師，也就是他的岳父是一個不錯的人。親家給他指明了方向，讓他有了新的出路。若不是親家，我們兒子也不可能中進士，更不可能去國子監當老師。」

「我沒有說他的老師不好，只是成親是大事情，怎麼就能不告訴我。」溫雅如道，「我就是很失望，我為了他做了那麼多，到頭來……你們……他還待在京城了，那以後呢？」

溫雅如想要是自己死在林清澤的前頭，或許她就不用進京城。要是她死在林清澤的後頭，那她應該怎麼辦，她進不了京城，誰來給她養老？

這些人是不是就想甩開她，不想搭理她？

「你們父子兩個人都是一樣，根本不知道別人的好。」溫雅如咬牙。

「是不是又要說你為林家做的那些事情？」林清澤道，「我欠你，林家欠你的，可你也毀了我的仕途。」

林清澤認為自己還能容著溫雅如，那已經很不錯。而溫雅如卻還跟他說別的事情，她有什麼資格說那些話。

「你總是記著這些事情。」溫雅如道，林清澤始終都覺得她毀了他的仕途，哪怕他們兩個人表面上沒有什麼事情，但是要是說起一些事情的時候，這些事情就會被翻出來。

「兒子已經娶親，你就不要說什麼了。」林清澤道，「不管你有沒有同意，他們都已經成親了。你要是關心孩子，就好好考慮一下女兒的事情，她是和離，還是……」

「他們都成親了，我還能說什麼？」溫雅如打斷林清澤的話，她還是想著兒子，「難不成我能專門寫信罵他們嗎？」

孩子已經不在身邊，心應當也不在了。

溫雅如知道要是自己再多說兒子的不是，兒子只會越發厭惡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到最後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林清澤沉默。

溫雅如見林清澤沒有說話，她就覺得林清澤一定是那麼想的。

「一封信……很多內容都說不清楚。」溫雅如道，「弄不好就讓人誤解，就得罪人，你以為我有那麼傻嗎？」

溫雅如知道事情已經成定局，她無法再改變什麼。

「以前，兒子沒有成親，家裡的一些鋪子房契，都沒有給他。」溫雅如道，「他成親了，在外面總要有應酬。哪怕他能去酒樓支取錢，但京城的那些生意還是得交給他。」

溫雅如沒有狠下心不肯給兒子那些東西，金銀之類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要是她非得跟兒子對著干，那麼他們以後的關係只會更僵。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溫雅如都很難想象出自己和兒子的關係竟然會變得這麼不好。她以為自己幫助兒子很多，以為兒子混出來之後，兒子就會感謝她。

可事情到了這一個地步，溫雅如不得不承認，她跟她的兒子早已經離心，兒子不想告訴她這個娘那些事情，是因為兒子不信任她，兒子怕她棒打鴛鴦。

在兒子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只要富貴權勢的人嗎？

「隨你。」林清澤道，「那些東西都是你自己的，你給誰都好。」

「當然，我的東西，我愛給誰就給誰。」溫雅如道。

「你想想蘭馨吧。」林清澤道，「她前些日子跟女婿打起來，把女婿的鼻樑都給打歪了。」

「打就打了，這有什麼。」溫雅如道，「是女婿自己朝三暮四，女婿要是沒錯，我們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打他。」

溫雅如認為自己的女兒沒有挨打，那就行了。女婿有錯，女兒也沒有必要太縱著女婿。

「……」林清澤無語，就女兒那樣……他聽說就是女婿在外頭多看別的女子一眼，都還沒說話呢，女兒就不高興，兩個人就起了衝突。

林清澤都不知道怎麼說，他當初還以為給自己女兒安排了一門好親事，誰知道女兒就變成這個樣子。

早在女兒未出嫁的時候，他給女兒說了好幾個人，女兒都沒有答應。女兒就是想嫁入高門，可林清澤哪裡來的高門讓女兒嫁呢。

別說什麼知府家的公子，人家看重的也是大戶人家有規矩的女子，而不是林家女。

「就是你這麼說，讓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好不起來。」林清澤道，「一點小時候就開始動手，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兇悍。」

「女兒哪裡兇悍了？」溫雅如不肯承認，「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溫雅如以前就知道這一點，她在前世的時候也經常看到這一句話。她就是不想讓女兒跟那些古代女子一樣柔柔弱弱的，不想讓女兒被人欺負。

她的女兒自然要過好日子，她還有給女兒準備不少嫁妝，女婿家就應該感激他們才是。

「我欠了你的，用了你的錢。」林清澤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愧疚。女婿家用女兒嫁妝錢用的也少，他們家本身就有一點家底的。」

「女婿就只是一個秀才。」溫雅如道，「幾次都沒有考上舉人，等他考上舉人，都要等白頭了。這就是你給女兒找的好親事，讓她一輩子就只能當秀才娘子。」

「你們就是瞧不起他。」林清澤聽出了溫雅如話里的意思，「要是你們覺得不好，當初就不該應下這一門親事。」

「是我要應下的嗎？是你跟我說這個人不錯。」溫雅如道，「說他是秀才，說榮縣沒有幾個男的比他好的。」

溫雅如認為自己信錯了林清澤的話，女婿是秀才不錯，可是女婿總是沒有考上舉人，這女婿就沒有什麼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溫雅如認為自己也沒有必要對女婿那麼好。女婿要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溫雅如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原諒女婿，至於那些事情是不是捕風捉影，溫雅如認為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古代的男子總喜歡三妻四妾，吃著碗里瞧著鍋里。

「女兒不過就是把那些不好的壞心思摁死在萌芽階段。」溫雅如強調，「她能有什麼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