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夜(上)
靈夕湖用一場夢把洛川墜崖重生的故事帶給了白雲。她第一次知道父親的名字——洛川。
「父親,你在哪兒?」
白雲一遍又一遍地問,身穿登山服的父親始終背對她,沒有任何反應。
「父親,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我是白雲啊。你現在在哪兒呢?」
夜晚的水底在湖面之外的燈光照射下,並不是黑暗的存在。如果手裡拿著書,閱讀也不成問題。所以,只要父親轉過身,她就能看清他的樣子。
白雲曾經將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樣,請一位畫師給她作畫。畫師根據她的意思,為她畫了一幅父親的畫像。手機里還存著這幅畫的照片。也許真實的父親和畫像一點也不像,沒有關係,看看這幅畫可以減少她對父親的思念。
「對了,手機,我可以用手機拍下來。」
事情總是那麼不巧合,她的手機在關鍵時刻始終無法開機。
「明明說是防水的,可以在水底下使用。真是破手機啊,等我上了岸還不馬上把你修理了。」
到了湖心,白雲不能再往前靠近。她越是往前,父親也在往前移動。她不斷調整,直到找到一個觀察父親的最好位置。
靈夕湖像一個無聲的視頻電話,連接著洛川和白雲。只要聲音打開了,他們就能對話。
現在的情況是無論白雲說什麼,只能看到可以快慢調整的畫面。控制畫面的是白雲內心。
不知道在水裡待了多久,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回到岸上的。醒來時,她躺在了雨傘先生的懷裡。
「我這是在哪兒啊?我是不是死了啊?」
「放心,你很好,你還活著。」
說著,雨傘先生拉起白雲的一隻手拍向自己的一邊臉。
「你聽,有聲音呢,有痛感呢。」
「我不痛啊。」
「我說我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很用力嗎?」
「那可不,我剛剛這一巴掌可不是開玩笑的。讓你的手掌感受下肌膚猛烈的觸碰感。」
「我是不是掉進湖裡了。哦,對了,你的雨傘不見了。等明天我賠給你。」
「雨傘不重要。況且現在雨已經停了。」
「現在幾點了?我得回去了。」
「那就讓我送送你吧。」
「哦,可是我餓了。現在這附近還有吃的地方嗎?」
「這個問題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這裡我再熟悉不過了。看到前面的小山坡了嗎?就在這上面,有一間很不錯的店,名字叫『不夜場』。它只在半夜營業,只招待有趣的人。我帶你去,我可是有通行證的。」
「好是好,可我走不動,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這好辦。」
雨傘先生一把抱起白雲,往不夜場的方向走去。
不夜場的大門是封閉式的雙扇鐵門。鐵門的頂部是照著火燭模樣的橙色的霓虹燈。「不夜場」三個大字低調地在隱藏在山林間。
「這裡好恐怖。」
到了目的地,白雲稍稍掙扎著從雨傘先生懷裡落下。
「一會你就知道這裡有多棒了。」
放下白雲后,雨傘先生才有多餘的手指伸向鐵門上的密碼鎖。只見他「嘀嘀嘀」幾聲,其中一扇鐵門彈開,忽然傳來唯美的輕音樂聲。
雨傘先生對服務生交代了幾句,帶著白雲走向裡屋的一個房間。
「你先進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我就在隔壁。」
進了房間,白元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發現,電還有一些,可是為何起先怎麼也開不了機呢。
許之勝發了很多條信息,大致是問她在哪兒,與誰一起,讓她看到信息立馬給他回復之類的。
白天的失約雖然令白雲有些失落,但她沒有怪他。她總是對他百般理解,這讓她感到委屈。但此刻,他正與別的男人一起,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了。
「我還在靈夕湖附近。你不必擔心我,我很好。」
「我還在忙案件的事,甚至到現在還不方便給你去個電話。幾個小時聯絡不上,我很擔心。」
「沒事,你先忙。我到酒店給你消息。」
「你一個人?」
「不是。和朋友一起。」
許之勝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朋友,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男的還是女的。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有條不紊,慢悠悠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