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對峙(上)
「沒想到很多次在夢裡出現的場景,終於還是躲不過。」
「你怕了?」
「不。我沒有。去開門吧。」
許之勝看她時,眼神中充滿了不解,溫柔地說了聲「我先走了,帶她離開這裡」。正如他所說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一個門縫,剛好讓自己側著身軀從門縫邊鑽了出去,又順手把門關上,避免了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尷尬。
「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找個地方與你聊幾句。房間里不方便的話,那就去我車上吧。」
「好。」
一路上,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並排走。
許之勝偷偷看了幾眼洛勝梅,說真的,她今天特別美。脫下工作服,穿上便裝的她充滿著高傲女人的香味,像她的名字一樣,是梅的香味。她刻意把豎起的頭髮放了下來。她習慣把香水往頭髮的發尾上撒,所以,她走過的路留了下一路的餘味。淡黃色的毛呢西裝在白色襯衫的映襯下,隱藏了年齡的秘密。
她的臉上畫上了自然的妝,比如氣墊,睫毛膏和口紅,其他並無雕琢。她一邊展示自己的美麗,一邊高傲地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她的眼睛狹長狹長的,但因為眼睛沒有往上翹而少了些嫵媚。鼻樑很高,像某些東西填充了鼻樑骨,實際上她什麼也沒有做。她的嘴巴因為她極少微笑,並不上揚。她像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卻又充滿了戰鬥的能量。
許之勝喜歡拈花惹草,是出於男人的本性。洛勝美這種女人中的極品,也無法滿足他作為男人的戶外獵奇心理。
「本想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你鋌而走險為她做那些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你都知道了?你放心吧,他們不會出賣我的。」
「你說得輕鬆,你想想我是怎麼知道這事的呢?天下就沒有藏得住的秘密。你多一個把柄在別人手上,就多一分危險。除非你不想過了,我就不會來找你說這些。」
「說到底你是關心我,還是擔心我連累你?」
「你說呢?我能走到今天這步,絕不允許腐敗將我毀了,你,也不允許。你有多少女人我不想管,給她們錢也就算了,若是利用職務便利,我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不會有下次,出了事,我保不了你。」
洛勝梅行事雷厲風行,作風正派,在政界有很高的聲望。人人都知道他家有個花心大蘿蔔,但她從沒當著外人的面戳破他,而是與他攜手共進。
很多人看不慣許之勝,常常以他的桃色新聞為借口企圖接近洛勝梅,勸她離開他,這些人全部被洛勝梅拒之門外,她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與他們為伍,就好比從一個火坑出來往另一個火坑裡跳,無非是再受傷一次罷了。
也許是車上有點悶的緣故,洛勝梅的臉上像喝了陸瓶啤酒一樣紅。他們的談話十分掩蔽,要是被人聽到絕對是個笑話,所以整個過程都沒有開窗通風。
最後,洛勝梅問了一聲:「還上去嗎?」
許之勝只好回答:「不了。我們回家吧。」
洛勝梅心想:「呵,男人。我不跟你橫著來,你還不得乖乖跟我回家。」
「你不上去,你不怕她怪你嗎?」
「其實她是來讓我幫忙尋找他失蹤的父親的消息,這你是知道的。我正給她送去那些資料,你就來了。」
「沒有找到人,她是不是很失望?」
「你怎麼知道沒有找到。」
「一個失蹤的人,若不是他有意讓人找到,哪能憑藉幾張紙就能找到呢?」
「你願意幫忙?」
「我不願意。只是,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的意思是,你們的姓氏?」
「是的,雖然同是失蹤,但是我的父親並不叫洛川。也許只是巧合吧。」
「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巧的事的。」
「希望吧。」
「我父親已經死了。這是我母親親口告訴我的,他又怎麼會有一個那麼小的女兒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既然決定回家,他們卻還在車上一動不動。他們的身體很誠實,許之勝心裡想著留下,洛勝梅知道他並不想走。
車子始終沒有啟動,載著人就這樣靜止停靠在酒店停車場中唯一一個單獨設置的車位中。如果是在一個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這裡絕對是幽會的好地方。
蝴蝶扇動翅膀會帶來風。洛勝梅站在屋外用右手敲門。當時的白雲,想起洛勝梅大概是一隻蝴蝶,在不停地扇動翅膀,把她的心吹亂,吹得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