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05）

轉眼，就來到了高考這天。

元青胸有成竹，氣定神閑，反倒是裴若愚這個考生家長比考生本人還要緊張，接連好幾晚都沒睡好，天剛亮，就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給元青準備早點。

等元青起床，又開始圍著元青打轉，各種噓寒問暖。

「放輕鬆，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元青點了點頭，從從容容地進了考場。

為期兩天的高考結束。

在這期間，裴若愚根本不敢詢問元青任何有關考試的事，生怕給自家孩子太大的壓力，不過，裴若愚倒是認真觀察過元青的狀態，發現元青每天吃得好睡得香，就偷偷鬆了口氣，推測元青應該是考得不錯。

高考成績出來的前幾天，學校開始組織學生填報志願。

元青去了學校，想也不想就填報了華清大學，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專業。

看到元青填報的志願，班主任就忍不住眼角直抽抽，這孩子，怕不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明知道希望渺茫，還是和華清大學杠上了。

因為之前耽擱的課程不少，高考前的一個多月，元青並沒有來學校上課，而是自己一個人在家中複習，以至於班主任對他的學習情況並不了解。

「裴同學應該考得不錯吧？」害怕這孩子盲目自信，成績出來，又得遭受一次巨大打擊，班主任還旁敲側擊地提醒道：「過去幾年，華清大學的省控線都在520以上，最低錄取分數線更是高達690，裴同學你……」

元青微微一笑，不管班主任信不信，自顧自說道：「老師放心，我考得還不錯，應該能過華清大學的錄取分數線。」

班主任不好再多說什麼，乾巴巴地笑了。

「那老師就等著聽你的好消息了。」

元青笑而不語，他知道，班主任並不相信他能考上華清大學，不過沒關係，等高考成績出來，所有人都會知道他並沒有說大話。

高考成績公布那天，裴若愚特意請了一天假，在家裡陪著元青。

想著自家孩子查詢了高考成績，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能第一個和自己分享。

如果元青考得好，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他可以和元青一起慶祝，如果元青考得不好，他也能第一時間給予安慰。

但是裴若愚做夢都沒想到，元青比他想得還要沉得住氣，別的考生困得哈欠連天，也要守到深夜，就為了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績，結果元青倒好，早早地就去睡了，也不知道是對自己的高考成績很有信心，還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關心自己的高考成績。

裴若愚不敢問，就這麼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直到接到了學校校長親自打來的報喜電話，裴若愚還傻傻地回不過神來。

「真的嗎？我家孩子真的考了720分？」

裴若愚做夢都沒有想到，元青不僅僅是考得不錯，而且考得太好了，好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750分的總分，元青直接考了720，數學滿分不說，理綜更是考了294的高分，直接成了今年的省理科高考狀元。

「裴先生，恭喜恭喜，裴同學真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奪得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青年組冠軍的少年英才，放棄了華清大學的特招，也能憑自己的實力堂堂正正地考上華清大學，裴先生放心，裴同學這成績，華清大學穩穩的。」

裴若愚樂得合不攏嘴，心裡高興得不行，但嘴上還是得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貴校老師教得好。」

花花轎子人抬人，哪怕明知道裴若愚是在說客套話，校長聽了也舒坦。

事實上，大家心裡都清楚，裴元青這個高考狀元，還真的和學校老師的關係不大，這一次，是整個學校都沾了裴元青的光。

高考狀元啊，全省那麼多所高中，一年也就只有一文一理兩個高考狀元，除了幾所師資力量特彆強大的高中，絕大部分高中都只有看著高考狀元眼饞的份。

就像他們學校，建校百餘年了，恢復高考也有四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高考狀元，因為裴元青，今年，他們學校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至於裴元青是不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教出來的，不重要，只要裴元青的學籍在他們學校，自己也承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那裴元青這個高考狀元，就是他們學校的榮耀。

「裴先生，已經有好幾家媒體聯繫我了，說是想採訪裴同學，不知道裴同學方不方便？」

如果裴元青願意在學校接受採訪，那麼他們學校也能借借高考狀元的東風，趁機打一波廣告，擴大學校的知名度。

「元青還在睡懶覺呢，要不，我去把人叫醒，問問他的意見？」

校長趕緊打斷：「別別別，還是別去打擾裴同學了，讓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來后，再問他的意見也不遲。」

裴若愚又和校長寒暄了幾句，然後才掛了電話。

沒多久，元青就起床了，裴若愚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元青，你們校長給我打電話了，你考了720分，是咱們省的高考理科狀元。」

元青點了點頭，很淡定地表示。「720，和我估算的分數差不多，應該能過華清大學的錄取線吧？」

「能過能過，你們校長說了，這個分數，華清大學穩穩的。」裴若愚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手機，將校長發給他的照片展示給元青看。

照片上，他們學校的大門口已經掛上了橫幅，上面寫著「熱烈祝賀本校學子裴元青同學以720分的高分勇奪本省理科高考狀元」。

紅底黃字，看上去特別喜慶。

「橫幅這麼快就掛上了嗎？」元青看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裴若愚才不管這些，他現在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前段時間，網上可充斥著不少對裴元青的冷嘲熱諷，大多數人都不看好他能考上華清大學，現在高考成績出來了，裴若愚要狠狠地打這些人的臉。

登錄自己的社交賬號，裴若愚直接將這張照片上傳，還特意@了那位放話說「如果裴元青真的考上了華清大學，我就直播吃鍵盤」的網友。

「等著看你的直播。」

裴若愚發了這條微博，就放下手機，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等到午休時間，再拿起手機，裴若愚嚇了一跳，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多了上萬條的評論和私信，點贊更是高達十幾萬。

這條微博莫名其妙地火了。

點進評論，網友們都在熱烈討論。

「真的假的？裴元青真的考了720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

「裴學長的同校學弟前來報到，我能證明，是真的，這是我們學校第一個省高考狀元，橫幅早早地就掛上了，就差沒在校門口放鞭炮慶祝。裴學長是真牛，聽說他高考前一個多月都沒怎麼來學校，而是在家裡自己複習，能考出這麼高的分數，我是服氣的。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的智商差距比人和狗還要大。狗頭.jpg」

「S省考生前來報到，今年的高考數學試卷難度這麼大，絕大多數人連及格都難，裴元青竟然還能考滿分，我真是有一萬句髒話想說。以下省略一個字.jpg」

「不愧是智商高達160的人，恐怖如斯。心疼地抱住傻了吧唧，明顯腦子不夠用的自己.jpg」

「真正的大佬就是，學圍棋，能贏得世界冠軍，獲得華清大學的特招，退出圍棋界，參加高考，也能憑實力堂堂正正地考入華清大學。這就是大佬的人生嗎？不得不服.jpg」

「別人的16歲，世界冠軍，省理科高考狀元，准華清大學學生，我的16歲，苦逼兮兮的高一新生，每天廢寢忘食地讀書，腦子還死活不開竅。哇地一聲哭出來.jpg」

「那個說人與人之間的智商差距比人與狗還要大的兄弟在哪裡？快過來，我們一起抱團取暖。」

「身為明年就要參加高考的准高三學生，我沒有別的要求，就是想和裴元青換一換腦子，什麼省理科高考狀元，我也不奢望了，市理科狀元，不，縣理科狀元就行。求求了，救救孩子吧.jpg」

「咦，那個說要直播吃鍵盤的呢？不要慫啊，大家都等著看呢。吃瓜看樂子.jpg」

「別急啊，這不是還沒確定裴元青會被華清大學錄取嗎？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裴元青眼瘸，填志願時不小心漏掉了華清大學……對不起，各位，我編不下去了。那個大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哈哈哈~那個說要直播吃鍵盤的大兄弟，希望你能挺住。」

或許是@自己的人太多，裝死大半天的某人終於坐不住了，發了一條認慫微博，光速滑跪，誠懇道歉。

「對不起，各位，我是燕雀，裴元青同學是鴻鵠，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不該以自己的智商來揣度裴元青同學的智商，還在網上大放厥詞，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在這裡，我向裴元青同學誠摯道歉，對不起，我並不奢求裴元青同學的原諒，但是能不能請廣大網友們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直播吃鍵盤，臣妾真的做不到啊。暴風哭泣.jpg」

鑒於對方的認錯態度還算良好，裴若愚也沒有太過為難對方，只勸告對方以後要謹言慎行，注意不要禍從口出。

廣大網友們看夠了樂子，也沒有非要人直播吃鍵盤，打趣玩笑幾句，這事兒就這麼過了。

只有差點兒被逼直播吃鍵盤的那位網友心有餘悸，以後不管是在網路上，還是在現實中，都謹言慎行了許多。

一個月後，元青收到了華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專業，正是他喜歡的計算機科學與工程。

裴若愚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干涉，反正元青已經決定退出圍棋界了，去學自己喜歡的專業也好。

開學前，因為學校校長的囑託，元青在母校接受了好幾家媒體記者的採訪。

這也是元青輸給白潯后，第一次接受採訪。

「裴元青同學，首先，祝賀你成為今年的省理科高考狀元。」

「謝謝。」元青微微一笑，即便是沒有美顏和濾鏡的攝像頭，皮膚依然好到吹彈可破，讓那些每年都花了大價錢去做醫美保養的貴婦們羨慕不已。

「聽說裴元青同學選擇了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專業，你以後是有什麼打算嗎？」

總算說到重點了，元青笑得特別靦腆，心裡卻已經開始給白潯挖坑了。

「上次和白潯對弈，我連輸兩局，這不是我第一次和同齡人對弈，卻是我第一次輸給同齡人，還輸得這麼慘，我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時，我也意識到，我的智力存在著一個上限，單憑我自己，永遠不可能達到圍棋的最高境界，所以，我選擇退出圍棋界，去學習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希望以後能藉助人工智慧，達到我夢寐以求的圍棋最高境界。」

身為白潯的最大金手指，小說認證的「棋聖」，白家老祖宗的棋藝遠在裴守拙和裴元青之上，甚至還高於裴老爺子，就算是經過了好幾個小世界，智力得到了最大開發的元青，想要勝過裴家白家老祖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少說也要花個七八年來潛心學習，提升棋藝。

元青不想浪費那麼多時間，所以打算走個捷徑，研發人工智慧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