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命運齒輪(一)
事情發酵了幾天,慢慢也沒有多少人談論了,許芷涵在心中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周末在家許芷涵依舊喜歡漫遊在題海里,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起身活動,她拿起手機,發現有一個陌生的人加她。
許芷涵頓了頓,同意了好友驗證。
對面回復的很快,然而她發過來的內容讓許芷涵不寒而慄,那是自己的日記本。許芷涵記得班級群里有人匿名發了她的日記本,而現在發過來的內容,是沒有發在班級群里的內容。
「你是誰?」許芷涵呼出一口氣,冷靜的問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來要你命的。」對方的聊天氣泡是紅色的,字體是白色的,看上去有著淡淡的詭異。
「你如果想要知道我是誰周一放學在校門口等我。」
許芷涵心中莫名有點不安,可她再給那人發消息,對面已經顯示離線狀態了。許芷涵看著黑屏的手機,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緊緊的捏著手,拿著手機的手指也輕微顫抖。
……
周一晚自習放學,高二高三在三樓和四樓,而高一在二樓。樓道上人潮擁擠,江憶聲家裡有事,就提前離了校,沒和許芷涵一起走。
天灰濛濛的,天空上的雲很厚重,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壓抑的人喘不上氣,彷彿預示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人群中,許芷涵沒看到一隻手朝著她伸了過來。
「啊。」許芷涵驚恐的向後看,可摔倒的時間比她想象中的快。
在這擁擠的樓道里,如果摔倒,可想而知。女孩在這擁擠的樓道摔倒,頭撞到牆壁上,血液從額角滲出來,模糊了眼前的視線。許芷涵只覺得身體忽然變得輕飄飄的,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手臂被人死死抓住。
「阿涵?別怕。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放開我……別碰我。」許芷涵用盡全力嘶吼著,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又想到了那個晚上,男人油膩膩的摸著她的身體,她差點就被毀了清白。
腦袋裡不斷的播放著她的過去,許芷涵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她想要摸摸頭卻沒有一點力氣來支撐她抬起手。
許芷涵小時候聽別人說過,這人要走的時候自己是知道的,腦子裡會回憶起自己的這一生。
她彷彿聽見了救護車的鳴笛聲,周圍細碎的說話聲。冬夜的傍晚來的很快,天一下子就黑了,周圍的說話聲慢慢小了,許芷涵一顆猛烈跳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她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來,抱著她的人動作很輕。許芷涵想要睜眼看看,但是無奈怎麼也睜不開雙眼。
許芷涵覺得有些累了,身體被緊緊的環抱著,溫暖的讓她想要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她靠著一個溫暖而結實懷抱里,聞著熟悉的香氣,放鬆了下來。
……
夏天的太陽總是那麼毒辣,這讓人想起了春天,那些花兒在陽光照射之下盛放的美麗景象。很快太陽就落山了,可是天邊還是殘留著夕陽的餘暉,隨著時間的流逝,夕陽的餘暉越發明亮起來。
「妹妹,哥哥要走了。」夕陽下,小男孩摸著比他低一個頭的小女孩,像個小大人似的。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他的臉龐,顯得更加溫柔。
「哥哥,可是我想你怎麼辦?」小女孩眨著大眼睛,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如同黑曜石般耀眼。
小男孩看著軟乎乎的妹妹,甜甜糯糯的聲音讓他心裡激起一片柔軟,小女孩身上還帶著奶香味,他溫柔的摸著小女孩柔軟的髮絲,堅定的說道:「妹妹想我的時候就看月亮,這樣我就知道妹妹想哥哥了。」
「好。」小女孩重重的點頭,笑嘻嘻的看著小男孩。
「妹妹,你看,向日葵花開之時即是我們重逢之時。」小男孩伸手指向一大片向日葵花田,另一隻手捏著小女孩的軟乎乎的小手。
小女孩順著哥哥的手看向向日葵花田,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好,花開之時即是我們重逢之時。」
「哥哥,我喜歡你。」
「哥哥,要是你的我的親哥哥就好了。」
「哥哥……」
這漫長的昏迷過程中,許芷涵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回到小時候。小時候林爺爺家的小孫子。
哥哥說,花開之時即是我們重逢之時。但是向日葵花開了一年又一年,你也沒回來找我啊。
雪白的病房裡,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藥味,病床上躺著一個身材纖細、五官漂亮的女孩子,她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安靜的躺在床上。
林亦宸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疲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裡帶著幾許絕望。他緊緊握著雙拳,骨節處泛白,手上青筋暴起,身上也多了幾分戾氣。
林亦宸看著躺在床上的許芷涵,一顆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般疼得無法呼吸。他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想要將她攬在懷裡抱著她。
「阿涵,你醒來好不好。」林亦宸握著阿涵的手有些顫抖。
醫生檢查后,許芷涵的情況很不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醫生對此表示很遺憾,這麼漂亮的女孩,年紀輕輕卻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腦部有血塊壓迫了神經,現在已經排出了血塊,接下來就要看這女孩的造化了。」
林亦宸不斷的想著醫生的話,而醫生最後一句話讓他不寒而慄。醫生說,許芷涵在抗拒醒來。
「阿涵,我再也不吃江憶聲的醋了,我錯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阿涵,你能不能看看我。阿涵。」林亦宸一遍又一遍的喊著許芷涵的名字,他握著許芷涵的手緊了又緊,一顆心顫抖的厲害。
然而床上的女孩沒有任何回應,她安靜的躺著,好像睡著了似的,靜謐又美好。
那個驕傲的林亦宸,在林寬腳下絕不服輸的林亦宸,現在卻坐在許芷涵窗床前握著她的手不斷的祈求。
人們都說,昏迷的人其實是在做夢,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所經歷的事情。許芷涵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坐在一個大熒幕前看著她從小到大所發生過的一切。
夢裡她夢到了爸爸媽媽,爺爺,林家的哥哥,林亦宸,秦安安,楊楊,高欣他們好多人。他們成為了這場電影的主角,這場電影以「青春」命名。
……
許芷涵出事以後,班裡同學心裡也犯了難過,誰都不會知道許芷涵會不會醒來,什麼時候醒來。
而教室的角落,西子帶著黑色的眼鏡,厚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表情,低下頭的她,面上是慶幸,她餘光看著林亦宸,眼中劃過意思陰狠。
西子早就知道,許芷涵這個賤人出事以後,林亦宸是天天陪在她身邊。這事過了半個月,大家都以為林亦宸就會這樣頹廢下去,可林亦宸突然發瘋似的學習,要比以前更加賣力。
西子一雙手緊緊的捏著,眼中的戾氣更重了,她暗暗發誓,許芷涵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她要許芷涵去死。
憑什麼許芷涵這個賤人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得到那麼多男人的青睞,她出了事以後。江家的少爺陪著她,明明都高三了,還天天往醫院跑,林亦宸更是不要命的住在醫院只為了陪許芷涵。她身邊的朋友也不離不棄的陪著她。
明明就是一條賤命,憑什麼可以獲得大家的喜歡。
許芷涵不配!
西子不明白,她喜歡林亦宸四年了,為什麼他不能夠回頭看看她。
林亦宸根本不記得,西子和他一個初中。西子為了能夠和林亦宸成為同學,初中的時候西子努力學習菜勉勉強強進了城中,分班的時候她偷看林亦宸的選擇才知道他選擇了文科班。
而西子卻發現林亦宸轉到文科班是為了許芷涵那個賤人,明明許芷涵喜歡林亦宸不到一年,就超過了她喜歡他四年。明明是西子先認識林亦宸的,憑什麼許芷涵可以捷足先登。
西子眼中充滿了殺意,她理了理衣服,一個完美的計劃在她腦中逐漸成型。
新年將至,這也是許芷涵昏迷的第56天。近兩個月,許芷涵還沒有醒來。寒假第一天,林亦宸早早就來到許芷涵的病房,他拉著她的手,講述著學校的趣事。
許芷涵的病房成了最熱鬧的一間,中午的時候大家都來醫院,壓抑的氣息也被帶的開心起來。
林亦宸看著許芷涵,在心中許願。
「我願用我的一生換阿涵的平安。阿涵,你聽到了嗎?快點好起來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林亦宸,快點過來,離我的小孩兒遠一點。」江憶聲臭臭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像一隻生氣的獅子。
「來了。」林亦宸替許芷涵蓋好被子,站起身向大家走去。
阿涵生病以後,這兩人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好兄弟。
年後,江憶聲開始上課,擁有了很少的時間,來看許芷涵的次數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