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逃避
逍遙凌瞬間傳送到獨自坐在嵐府獨院深處的少年面前,這少年是東極嵐府府主嵐闕唯一的後代,
傳聞中,恰逢嵐瀚降世那天,整片東極聖域上空皆是黑雲密布,雷電轟鳴,引天地不祥,但老府主老來得子,老府主與夫人那時也拼的個耗盡心力,才讓嵐瀚順利出生。
但天地異象也就導致了此子生來就身體孱弱,修鍊進度比起一般的世家大族子弟來講,實在是慢了太多。
「逍遙叔,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少年凝望著黑煙未散的府邸,箭雨落在柱子上的地方,那一道道箭矢彷彿已經將少年擊潰。
他自知天賦不夠,苦修閉關多年才修鍊到不到六重外影力,一重內影力,呵我真的能夠達到嗎?
「逍遙叔,您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廢人?哈哈……」
「瀚兒,你怎麼能夠這麼說!」逍遙凌道。
「我娘自打生了我不久之後便身染不祥,先去了,我爹也同樣沾染不祥身故,如今我嵐家滿門幾乎被滅,我呢?哈哈……被人死死關在宅邸深處,保護我?笑話!像我這樣的一個廢物到底有著什麼價值值得你們去保護?」
逍遙凌看著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男孩,心中不禁多了一絲傷感。
「瀚兒,跟我走吧,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逍遙凌道。
七年後……中極滄瀾域謐語森林中,最高的孤竹峰上,這裡雲霧環繞,高空被逍遙凌設置了結界,除了逍遙凌和嵐瀚之外人的可進不去。
「嵐兒!你要知道,逃避,並不是錯!而是保己壯大再叱吒!」逍遙凌站在嵐瀚后激動說道,手指都微微發顫。
「逃避?!你若懼怕,為何要帶著我逃避七年不如讓我死了!」
「這七年你也不曾教我過你的絕學,整日舞舞劍練練身法和冥想,又有什麼」嵐瀚站在孤竹峰前崖,望著那天際,強忍淚水。
「你這孩子……」
逍遙凌頓時被氣的無言以對。沉默許久逍遙凌也開口了:「瀚兒,我的時日已經不久了,我只想在我最後的時日里多看看你,保護著你。我這將死之人,你也就再容我自私一次吧。」
他回想起了小時候那個愛哭,愛鬧,愛薅他頭髮的那個小傢伙。
「我逍遙凌終身未娶,沒有子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心中已經容不下其他孩子了,唯有你,你是我逍遙從小看到大的,在嵐兄死之後,我為什麼簽訂了影侍的契約,不僅因為養活了我一輩子的嵐家,更是因為你!」
「哈哈,我自十三年前在我的故鄉滅魔谷,一處鮮為人知的地方渡了一場劫,也怪我一時意氣風發,拒絕了滅魔谷傳授的完整的法。」
「很顯然我渡劫失敗了,再過不了幾年就會魂飛魄散,內影力將全散去,前一次的滅門行動中,我為何不敵落塵雪?因為那時我的功力已經慢慢散去,當時還好只剩下原本八成的實力,最後還是拼著鮮為人知的滅魔谷秘術血祭和我對滅魔訣的劍法領悟才將她重創,而我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如今,恐怕連當初的四成實力都不曾具備了。」
「雖然多是不多了,不過我希望在我死前把我的所學教給你,你覺得我教你的都是無用的么?那都是最基本與天地融合的方法,我經過四十年的領悟才將內影力修鍊境界進入高手階段,我當初就是憑藉著這些領悟,我才能在後期快速地提升,從而和雲闕界中的天地源力磨合,最終走到這一步。」
「我原本以為老天已經夠眷顧我了,我自以為在這人間已經不留遺憾了,誰知後來會發生這種事情。」
「嵐家發生的一切對於我來說,同樣也是一場悲劇,我這些年何嘗也不是在悲痛之中度過的。」逍遙凌道。
直到這一刻逍遙凌將內心的所有話吐露時,嵐瀚沉默地哭了,他依舊強忍淚水,不讓它們從眼眶中滴落,他知道他現在沒有資格去哭泣,甚至他連嵐家在被滅門時都沒哭過。
在那一刻開始,復仇的意念不允許他再哭泣。
「哭?瀚兒,你要記住,在你不強大時被擊敗,哭著去死是一種作為男人的恥辱,哭不是留給自己的,是留給你的對手、你的仇人的!寧願身死,也不許給我流下一滴淚!」
「可是我依舊不希望你去報仇,更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因為你修鍊到那個境界實在要太久了,可這畢竟只是我自己的私心。」
「你記住,你只需要學會相信自己,畢竟可不是哪一個孩子出生就能夠引起天象異動的。」
「不管是好的天象還是壞的,只要能夠引發這一步,就證明只要成長起來,絕對就是屹立於眾人之巔的。」逍遙凌愈發激動。
「凌叔,別說了,我陪你。」
劍舞漫天,竹葉應聲落;瀟瀟風聲,驚起滄瀾雲闕界,陰陽交替,源靈本命,英雄歸去無笙歌,夕日霞影伴星雲,歸在茫茫江湖裡……
石屋前,一片空地
「滅魔訣,起手式——風疾!」
一片內白色外黑的劍氣均勻斬出,嵐瀚腳步微動右斜,身體前傾,突然一松,落下,反手提劍收起,轉身又一片凝實的劍氣斬出,切割破碎前方的竹林。
逍遙凌在一旁看著暗嘆:「這孩子天賦極好,領悟能力極強,比我當年還厲害,哈哈,我是白擔心了。」
「什麼狗屁天象,我看純是老天都妒忌了。」
「瀚兒,休息會吧!」逍遙凌道。
「嗯,凌叔。」少年道。
「你的滅魔訣,起手式——風疾已經快接近大圓滿了,這才一年多而已,我會在死後把全部的滅魔訣留給你,不過功力是無法傳授與你的,我留下的只有心法和我領悟的,你還需再細細體會參悟,切記不可貪進!根基永遠是最重要的!對了,千萬別對外人說你是我逍遙凌的弟子,否則,哎……年輕時憑實力闖大陸,結了太多梁子,瀚兒……」
「你放心,逍遙叔,我會有自知之明的。「逍遙凌笑了笑。
七個月後,謐語森林中。
逍遙凌起身走到屋前,看著練功的嵐瀚,握緊的雙手鬆開了,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濃郁。
「瀚兒,我先走了,是我估計錯了,那來世再相見吧!」
逍遙凌丹田散出一絲絲火紅的內影力,隨著內影力的消散,體內的滅魔訣能量也隨之化為霧氣消散。
逍遙凌最後的意念:「瀚兒我在你體內布下封印,只有你在功力突破或者有所領悟時,才會解開下一式滅魔訣的招式。看你自己了,我……」
隨著逍遙凌意識的消散,天地間也失去了屬於他的任何氣息。
「凌叔,我一定會的!」
嵐瀚已經下定決心,重新回到那一個未來應該屬於他的世界。
也同樣是為了嵐家,為了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