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位

江海市，朱雀大街。

夏白順著地圖的指引來到了一家小賣部門口，「狐老闆9.9元平價超市……沒錯，就是這兒了。」

「歡迎光臨，本店所有商品只賣九塊九，只賣九塊九！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夏白出示了道盟的身份牌，「狐老闆，我是道盟中人，需要你填寫一份調查問卷。」

「道盟中人？」

狐老闆的語氣瞬間變得不耐煩起來，「你們道盟的事是真多，什麼問卷？快點拿來，別影響了我的生意。」

這狐老闆的變臉速度怎麼跟那個鼠妖有的一比，果然，妖魔都是一丘之貉，完全無法以人類的思維去理解。

夏白在心裡默念「你現在是一個剛加入道盟的萌新，猥瑣發育，別浪。」反覆三遍，才算壓下了用文曲之箭滅殺此妖的衝動。

「需要填寫的是這份問卷，主要是調查一下你近期的生活情況，有沒有遇到困難，需不需要幫助……」

「別吵了，我知道該怎麼寫。」

狐老闆抽走夏白手中的問卷，坐到了收銀台後面填寫問卷。

「你回去跟道盟說一下，這種毫無意義的問卷以後就別拿出來煩人了，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監視我，呵，放心，只要妖王殿下沒改主意，人類和道盟就會和平相處，但要是妖王殿下改主意了，你們這些小動作，就是自尋死路啊……」

狐老闆一邊陰陽怪氣的嘲諷著，一邊迅速填好了問卷，「好了，拿上問卷快滾。」

夏白強忍著，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問卷便要離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怒火。

長這麼大他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禮貌的對待，更何況，這還是妖魔，不是人，更讓他感覺到屈辱。

「老闆，給我來兩盒肉，一盒蔬菜，一份火鍋套裝，要辣的。」

進來買東西的普通顧客讓商店內僵硬的氣氛回歸到了正常，狐老闆急忙上去點頭哈腰：「好嘞，馬上給您準備好。」

顧客似乎是這家店的常客，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喂，你也是來買菜的吧，這家店的東西是真便宜，可惜我發現得太晚，要是早點發現就能多省點錢了……」

夏白打斷了他的話，「兄弟，冒昧問一下，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雖然言辭稍微有點不妥當，但夏白保證自己沒有在罵人，不管是誰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瘦得跟骨頭架子一樣，臉頰凹陷，面色蒼白，印堂發黑之人都會跟他一樣好奇。

顧客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問，「你別怕，這不是艾，也不是什麼傳染病，我去醫院看過了，醫生說沒病，就是有點營養不良，腎虛，讓我補補腎……」

這叫腎虛？

夏白無語。

那你一天是不是打十幾次膠啊，不然身上的陽氣怎麼跟快沒有了一樣，縱慾也沒你這種縱法的。

狐老闆拿著兩大袋肉，一大袋蔬菜，還有一袋調料從庫房走了出來，「四樣東西，一樣九塊九，給我39就好了。」

「老闆您真是個實在人。」

就在顧客付款的瞬間，狐老闆身後冒出了一道狐尾虛影，朝顧客一刮，捲走了一片陽氣，顧客的身體肉眼可見得更虛了一分。

「兄弟，我先走了，你繼續挑著，別怪兄弟啰嗦，我這兩天一個人在出租屋住著，總感覺自己要死了，可我明明無病無災的，你說怪不？我害怕自己一個人死了沒人知道，就總想跟別人多說兩句話……」

顧客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一邊推門離去，他的聲音微顫，充滿了恐懼，只有待在人堆，跟別人多說點話，才覺得好受些。

夏白目送顧客離去，冷聲道：「狐老闆，你為何要掠奪凡人陽氣？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可是天妖族和道盟都禁止的行為。」

「少血口噴妖，這怎麼能叫掠奪？你看不出來這是一場公平交易嗎？」

「公平交易？」

狐老闆理直氣壯：「我這一大袋東西起碼五十塊，他九塊九就買了，這合適嗎？剩下的錢當然要拿陽氣頂了，再說了，我又沒強迫他，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這番說出來騙鬼的言辭成功將夏白氣笑了，真當他是傻子嗎？

文曲神職發動，文氣之箭開始凝聚，但當箭在弦上之時，他還是放棄了。

忍，我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殺他一個才能救多少人？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了，祝狐老闆長命百歲，早登極樂，告辭。」

夏白也想過給道盟打電話舉報，但這又有何用？這店都開了多少年了，道盟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狐老闆在幹什麼。

呵，真是爛透了。

夏白出去追上了之前的顧客，渡給了他一道功德，以彌補虧空的陽氣。

「如果不想死，就別去那家店買東西了。」

顧客愣了片刻，苦笑道：「我也知道便宜沒好貨，賣這麼便宜指不定是什麼合成肉轉基因蔬菜，但我沒錢啊，這些菜都夠我吃一個星期了……再說了，我找人查過，他們家的菜沒問題的……」

夏白沉默。

從狐老闆那裡離開后，-夏白又去朱雀大道住著的其他妖魔那裡發調查問卷。

大部分妖魔都跟狐老闆一樣，態度極其惡劣，言語間極盡鄙夷，剩下一部分妖魔態度稍好一點，但也就是那樣，談不上多友好，對他，對人類，完全沒有一點尊重。

夏白此刻終於理解了張正道的話，為什麼加入道盟，踏上修練之路不如凡人快樂。

在妖魔眼中，道盟的練氣士比之普通人還沒有地位，不比路邊的螻蟻地位高多少。

而普通人，表面上比練氣士的地位高，但暗地裡，妖魔或多或少都在利用著他們，掠奪陽氣，吸食精氣，施加詛咒，傷害魂魄……完全是當豬羊來對待！

這叫人妖兩族和平相處？

分明是拿人族血肉供養妖族，只不過妖族表面功夫做得好罷了，本質毫無變化。

人族的命運不該如此，

可惜他現在的力量還是太弱。

而人類中唯一有抵抗能力的道盟又視而不見，甚至為虎作倀。

這個世界真是好極了。

目睹了一上午妖魔醜惡面目的夏白坐在路邊長椅上緩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過來。

罷了罷了，且再忍一段時間，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這種念頭或許有些自欺欺人，但經營遊戲，不管前期被欺負的有多慘，也一定要忍到發育起來，不可怒而興師。

過了自己心裡這一關后，夏白拿上弄到的三十七份調查問卷朝道盟分部走去，早點提交了任務早點省心，這可是出賣尊嚴得到的，價值五兌換點一份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