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五）

終於，下晚自習了。

「西城，你沒必要跟林老師杠的，雖然她脾氣越來越壞了，但是你沒覺得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很負責么？」

教室里同學們也都紛紛收拾著桌椅和課本后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馮瑤來到鄧西城跟前說著，漢三在她身後拿著兩個人的書本還有馮瑤的卡通保溫杯。

「馮瑤，不怪鴨子的，是我給他甩了一口大黑鍋。」

老猥瑣說著，小馬他們也都圍了過來，因為錢芊也在，阿樂就走了。

「你個老猥瑣，真是巨坑。」

「剛下課跟你和錢芊聊一半我不是出去上廁所么，卻看到鴨子他女朋友在七班外，就喊他出來看啊。」

「你真是條老臘魚，閑的。」

小馬在一旁擠兌著老猥瑣，隨即拍了拍鄧西城的肩膀走了，他還得跟女朋友約會。此刻整個外語教室里也只剩下馮瑤，漢三，老猥瑣還有錢芊。看著鄧西城一直沒說話，馮瑤和錢芊兩個女生也猜出了個所以然。

「西城，你喜歡那個女生么？」

錢芊突然發問，大家也都看向了她，鄧西城也看著錢芊，眼前這個女生他記得高一的時候還有點微胖或說是豐滿吧，但是高二下學期和阿樂分手后，她瘦了好多，鄧西城居然從她臉上讀到了「憔悴」，其實他覺得阿樂挺不地道，錢芊雖然長得不算很漂亮，但心地很善良。而阿樂跟陳雪一何時在一起的，以及跟錢芊又是為何而分手這些事他至今還了解的不多。

總之，看著眼前的錢芊，他覺得男生既然選擇跟一個女生在一起，就應該對她好，當然並非是百依百順，一味地縱容，之於男女都是這樣。反正見異思遷不太好，不過話說回來鄧西城覺得自己做的也不太好，沒資格說阿樂。

跟曲唯雅成為情侶后，他總是會無端地想起宋婉倩，倒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更不是想腳踩兩條船。而是總覺得有點愧疚，對不起宋婉倩，雖然他和宋婉倩也並未確定情侶關係。此刻錢芊的問題著實讓他有點難以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曲唯雅，因為曲唯雅冷戰之前都對自己挺好。

「鴨子，說話啊，錢芊問你話呢。」

「尼瑪掰，老猥瑣你么夾（方言：不要說話）。」

漢三在一旁說道，隨即馮瑤給了他一個眼神，接著漢三把老猥瑣扯出教室了，兩個趴在走廊圍欄上看著操場。教室里也只剩下二女一男。馮瑤看他半天沒有回答，說道：

「喜歡是不需要猶豫的，猶豫說明不是真正的喜歡。」

「瑤瑤，你別逼他，讓他好好想想。」

鄧西城其實心裡很感激馮瑤和錢芊，她們雖然都不是那種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性格著實很討男孩子歡迎，屬於活得特別洒脫和通透的女孩子。很多年以後，鄧西城早已失去了與她們的聯繫，但是偶爾還是會念起她們，她們這樣的女孩子。

而如她們這樣簡簡單單的女孩子，往後的歲月里，鄧西城便很少遇見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曲唯雅。」

「好，下一個問題，你喜歡婉倩么？」

「。。。。。。。你們。。。。。這樣的問題讓我很難回答啊。。。。」

「必須回答！姐們兒想幫幫你這個戀愛白痴。」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婉倩，或說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喜歡。曲唯雅很漂亮，婉倩也漂亮，但如果因為這就喜歡，那我肯定最喜華劉奕菲和林梓玲了。

跟她們相處融洽時，我覺得她們都挺好的，但是一旦鬧矛盾，我只覺得那種感覺變得寡淡了。」

「好吧，那你為什麼生氣？」

「生氣什麼？」

「當你看到曲唯雅和別的男生說說笑笑的時候。」

「我是她男朋友啊，她怎麼能對我冷淡而對他人笑臉？」

鄧西城說罷，馮瑤喊了聲「漢三」，漢三立馬進來了。馮瑤又說了句「滾」，漢三賤笑了下又跑出去跟老猥瑣閑扯。

「說說，你怎麼看待我剛才的行為，是不是對漢三不尊重？另外我和你關係也挺好，漢三有因為這個就跟你不對付么？」

「好吧，馮瑤，我倒是很羨慕你和漢三之間的狀態。」

「得了吧，鄧西城呀，說到底，你就是對自己沒自信。」

馮瑤的這句話如炮彈一般瞬間擊垮了鄧西城的防線，他問道：

「瑤姐，芊芊，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錢芊示意馮瑤繼續說，

「你也沒必要對婉倩感到愧疚，你們兩個又沒確定戀愛關係，誰也不虧欠誰。要說，曲唯雅那天我跟她簡單交流了下，感覺這個女生挺洒脫，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孩子。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作為女生的直覺來看，曲唯雅還真是蠻喜歡你的。哎，遇到喜歡的人很容易，但遇到真正喜歡你的人可難了。西城吶，要好好珍惜。」

錢芊似乎被馮瑤的一番話觸動了，眼圈紅了。

「西城，女生需要去疼的，你要學會包容，還有對自己多點自信，你不知道高一那會兒班裡很多女生都喜歡你呢。」

馮瑤說的很多女生喜歡鄧西城這句話絕非恭維，鄧西城剛入校那時很白，長長的劉海，一百二十多斤的體重，看起來就像是那種陰柔的男生的樣子。那些年這樣的男孩子很受女孩子歡迎，也都是韓流帶來的影響。

當然，高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他參加了田徑隊，想讓自己更爺們兒一點，經過了一年多的訓練，皮膚沒之前那麼白了，主要是塊頭比以前大了兩圈。加之又剪了寸頭，整體觀感肯定是不及高一那時的。

「瑤姐呀，現在你們八班還有沒有女生愛慕我啊？」

錢芊聽到這撲哧一笑，馮瑤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靠，快告訴我，誰呀？」

「花花。。。。。」（前文那個捏鄧西城手臂肌肉的死胖子，性別男，性格女）

「。。。。。。。。。。。。。。」

「呵呵。。。。。。好了啦，芊芊，咱們可以回去了。。。。對了，今天姐們兒給你當指路人，不表示一下？」

「此番瑤姐，芊姐為晚輩傳道授業解惑，不勝感激。特此獻上熱吻兩枚，不成敬意，還望二位姑娘切莫嫌棄！」

「咦額，鄧西城，你這傢伙能不能有點正形。」

「哈哈，開玩笑的，明天給你們買鴨脖。」

「靠，鄧西城，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上次幫你送禮物，鴨脖呢？」

「明天買明天買，漢三，老猥瑣打道回府啦。」

回到寢室，鄧西城趕緊洗了澡，今天是班主任老周查寢。不過也還好，老周一般轉一圈就走了。

「605的把門開一下。」

老班的公鴨嗓再度響起，鄧西城趕緊跑過去開門，老班和另外一個高二年級的老師查寢，手電筒的光朝著每一張床照了一下。

「周老師，今天您親自查寢啊？真是辛苦啊。」

聽著鄧西城的恭維老周板著臉，

「你還好意思得瑟，對了，腿給我看看。」

「沒事的老師。」

老班把鄧西城調了個方向，用手電筒的光照著他的小腿，有一點青，不過鄧西城一直說著沒啥事，怕他不信還跳了兩跳。

「你這死伢，還有一個半學期就畢業了，少給我惹點事。」

「保證完成任務！」

看到老班走後，大約過了十分鐘，鄧西城跟老猥瑣借來了手機，躲到廁所。點開手機屏幕，按著曲唯雅的手機號碼，手指停留在撥出鍵。哎，要是曲唯雅還是不理自己怎麼辦？那豈不是太掉底子了（方言：丟面子）。不過這樣的念頭僅僅只在腦海里停留了一秒鐘便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電話通了，傳來了陌生的的歌聲：

「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我的夢狠狠碎過卻不會忘。曾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來，情節有多壞，都不肯醒來。。。。。。」

歌曲又重新放了一遍，電話仍舊沒有接通。一直等到「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時鄧西城掛斷，又重新打著。。。。就這麼反反覆復打了六遍。。。。。。這倒激起了他的犟脾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打。。。。。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尼瑪。。。。。。。」

鄧西城從廁所幾乎是沖了出來，朝著寢室門快步走去，聽著門被一下子拉開，眾人也都坐了起來。

「卧槽，鴨子該不會想跳樓吧。。。。」

老猥瑣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大家爭先恐後地從床上彈起來，趕緊衝到寢室外，去沒發現鄧西城，頓時都慌了，趕緊趴著走廊的圍牆朝著地面搜索。正當眾人焦急萬分的時候，七樓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狂吼：

「曲唯雅，我愛你。」

或許是沒過癮，又喊了一聲，

「曲唯雅，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