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祭祀儀式
前面說到過，南境不曾效仿其他區域那樣在群星戰爭過後建立神殿秩序，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古傳承下來的血脈信仰在本土信徒的腦海中已經深入骨髓了。
與其說得玄乎其玄，不如就更加直白地總結為sz崇拜吧。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凌晨時刻邁洛他們撞見的這番壯觀畫面。
…
島嶼的海灘、林地以及山坡上，隨處可見尚未燃盡的篝火，而只要火光照射到的地方，就有南境的信徒在「勞作」。
連見過大場面的嚴也不免嘖嘖稱奇：
「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貴族聚會的無限放大版……」
關鍵在於，這可不是楠薇城裡那種貴族老爺們的狂野宴會，而是帶有著濃厚宗教意味的行為，準確來說這就是南境信徒們長久以來認知中的一種祭祀儀式。
…
還記得嚴之前在南風海島嶼上撿到的那種誤食了之後會導致長時間痛苦的草藥嗎？
當時他還開玩笑問貓咪說這種東西有沒有痊癒的風險。
但實際上只要是長腦子的人都不會輕易使用那玩意兒。
可眼前這座「盛大」的祭祀儀式上，幾乎漫山遍野都是那種古怪植株，即便邁洛他們所乘的船隻沒有靠岸，隔著老遠也能夠嗅到夾雜著各種污穢氣息的草藥氣味，那幾乎是籠罩著整座島嶼的。
而僅僅只是無意間嗅到那股味道，他們都會迅速感覺到有一股邪火在腹中翻滾。
那還在可控範圍內，但如果船隻繼續靠近，那就不好說了。
…
隔著迷霧與朦朧夜色，島上不斷傳來各種或是亢奮或是婉轉的聲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愉悅的聲音都被痛苦的低吼取代。
很明顯，草藥的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
邁洛瞅了一眼遠處天邊浮起的流光，暗自嘀咕道：
「事實證明再怎麼快樂的事情持續超過五個小時之後剩下的也只有痛苦了。」
但其實對南境的信徒而言，打從一開始這就不單純是一場l交集會，甚至在他們的認知里這是唯一與神祇接觸的機會，是對神祇的一種奉獻行為。
聽起來很扯淡，但如果你稍微有了解過關於傳說中的奧瑞巴島的故事，便能輕鬆理解其中的隱喻。
如果說卡達斯山是諸神的權威與力量的象徵，那麼奧瑞巴島就是諸神成長過程中的後花園。
許多如今建立各自的神殿獨當一面的上位神祇，都曾在奧瑞巴島有過一段風流韻事。
這裡是諸神的享樂屋。
傳聞祂們會在黃昏至凌晨期間出現在奧瑞巴島的海邊，以凡人的身軀降臨，在人群中尋得心儀的伴侶。
而如今神秘的奧瑞巴島上山脈之間還有神祇的後裔居住著，那裡的人身上流淌的就是諸神留下的血脈，這一點甚至可以從他們與眾不同的面容特徵上得以證實。
這群神祇的後裔，便是遺落的南境內地位最高的……
因為他們身上流淌著的神祇血源。
而也正是因為南境人對血脈的瘋狂崇拜，驅使著各個地區的信徒都爭相效仿那諸神的習俗，逐漸演變成今天邁洛他們所見到的這「壯觀」場面。
並非是什麼yl儀式，而是取悅諸神，明白不？
至少南境人是這麼想的。
古老的故事裡，神祇會以凡人之軀降臨，所以在這場儀式中，相遇的彼此在對方的心目當中都是「下凡的神」，無論貌美或是醜陋，無論年齡，甚至無論性別，在那神秘草藥以及對神祇的扭曲崇拜感的驅使之下，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
誰會不想成為神祇的伴侶呢？
誰不希望成為那古老神聖血脈繼承的其中一環呢？
儘管在次日的流光鋪滿天空的時候，這座島上參與儀式的信徒中將有超過半數的人力竭而死，但對於執拗的信徒們而言，死亡早已經不是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了。
…
也許在一開始，這場面還足夠引人好奇，甚至有些誘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死亡與痛苦徹底佔據整座島嶼成為儀式的主旋律之後，對旁觀者而言，剩下的就只有強烈的催吐感了。
所以邁洛讓船員把船隻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遠離了那片令人作嘔的海岸。
甲板上，嚴望著遠處迷霧中那些時隱時現的篝火痕迹，感慨道：
「很難想象如此富有美感的一件事情被他們辦成這個鬼樣。」
「我都不想靠近這座島了，太髒了點，老子寧願再進一次長滿水晶蘭的荒山洞窟。」邁洛深表同意。
「那是什麼？」從來沒去過伊克姆小鎮的嚴當然不知道水晶蘭是什麼東西。
邁洛也懶得解釋，他瞅了一眼嚴的褲襠，隨即皺起眉頭問了個相同的問題：
「那是什麼？」
這時候嚴才發現自己褲襠處支起的帳篷，於是伸手進去掏了掏，抽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邁洛讓船隻遠離岸邊，就是為了防止這種尷尬場面的出現……
而就在邁洛以為嚴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那玩意兒亮出來的時候，發現對方掏出來的只是一根煙杆子…
「剛在船艙里找到的好東西，我還找到了煙草，你要不要試試？」嚴把煙桿拿到邁洛面前。「你特么給老子拿遠一點。」邁洛狠狠一瞪。
一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炎倒是主動湊了過來：「什麼東西？給我試試給我試試。」
這倆屬實是臭味相投了。
…
……
邁洛的原計劃是繞過這座漫山遍野掛滿死人或將死之人的島嶼，繼續向前行進。
但船隻尚未退回到主航線上，就遇到了料想之外的情況。
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影子，他們的服飾著裝就與先前跟著盧奎化身一路追殺邁洛到地底幽嘶的那些信徒差不多。
那些在地底幽嘶被蛇人活撕了的南境信徒邁洛並未真正關注過，這回在明媚的天宇流光之下，可算是看清了南境信徒群體的真實面貌。
他們也是人類沒錯，但絲毫沒有其他地區來自神殿的騎士或法師的那種高貴優雅的感覺，更多的是外露的原始野性，許多成年人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刺青算是將本土的殘酷審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僅是服飾，他們的武器裝備也非常落後，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鐵器。
但不同於那些擁有賜福之力的騎士，也不同於研習咒術魔法的法師，眼前這些人的力量來自於另一種東西——血源。
在邁洛的靈視視角之內，海平面上站著的這一個個人影，就像是一團團焚燒、沸騰著的血泵。
這是另一種與外界截然不同的信仰體系催生出來的戰士。
血，就是南境信仰中的主旋律。
…
落在海平面上的這些個人影把船隻航行的路線徹底封堵住，甚至海面都的水都不再有一絲波瀾，彷彿徹底定格住了。
很快，為首的南境信徒便對邁洛這邊發出質問：
「不知道逃離祭祀儀式是死罪？」
…
邁洛回頭瞅了一眼那漫山遍野都是赤條條死屍的島嶼，笑眯眯地用南境語回了一句：
「要我看參與儀式才更容易死吧？」
然而攔路者的語氣卻絲毫不容置疑：
「滾回去完成儀式！」
這話一出，現場的氛圍瞬間就緊繃了起來。
眼前這群南境信徒都是水平不低的靈視者，但領域不同，並不能用單純靈視高低來衡量這些人的戰鬥力。
…
蛇船上可是有一點就著的角色。
聽到那南境信徒在遠處吼的那一聲，小炎噌的一下就從甲板上蹦了起來，渾身上下翻滾著滾燙的熱浪就要撲出去。
然後不出意外地被芙蕾雅拽了回來。
現在邁洛、嚴還有芙蕾雅這仨都已經養成默契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小炎這個火藥桶撲上去跟別人死磕的時候，離她最近的那個人就負責把她拽回來。
「你急什麼呀，我們現在可是有隨從護衛的，這種小事交給他們去辦就行啦。」
小炎還在那裡兩眼放光掙扎著，而嚴則是淡定地捋著她的長發和紅色的肌膚。
…
此時海平面的另一方向還是一點反應沒有，邁洛不耐煩地瞪了一眼。
隨即黑色的雙頭長蛇從船隻水下迅速滑過，下一瞬直接掀開前方南境信徒所在的水面！
嘭！！！
沃提·伊格想裝死，但他也怕待會兒邁洛把他變成真的死蛇，所以即使知道與眼前這些南境人交惡之後有多麼麻煩，他還是得硬著頭皮上。
…
後方，雙頭蛇與一眾血源信徒亂戰一團。
邁洛這邊則是悠哉地示意船員駕駛船隻調轉船頭朝著另一航線方向繼續前進，沒打算留下來看戲。
「這就是上位者的生活體驗了啊，像以前那種，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親自下場的習慣得改一改了。」
邁洛拍拍甲板示意芙蕾雅坐到自己身邊來。
……
一行人再次起航駛向奧瑞巴島。
但某一瞬間，邁洛忽然察覺到了一束令人頭皮發麻的目光，他猛地轉頭看向先前那座舉行「儀式」的島嶼方向。
卻什麼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