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捷足先登

…

「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讓他多休息會兒吧。」

「……」

「他看起來不太對勁。」

「是的，變得比之前年輕了，皮膚也嫩了很多捏起來手感很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的是？」

「我是說他的精神狀態。」

「恕我直言他精神狀態幾時正常過了。」

「那倒也是。」

「話說回來你的名字是？」

「芙蕾雅·桑克斯。」

「噢~」

…

……

樓上，邁洛呼呼大睡。

樓下客廳里，艾瑪、麗貝卡和桑克斯各坐一個方向。

幾位女士之間對話的速度很明顯已經超過了正常人的對話速度，大概是在用高頻率簡短的對話暫時緩和客廳里的那詭異氛圍。

很顯然，這幾人之間的關係是相當微妙的。

介於，傳統意義上彼此大打出手，與一同對邁洛大打出手之間。

她們都救過邁洛的性命，且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而邁洛也都救過她們，不止一次。

但情感方面的事情是不能以此來進行衡量的，就像她們仨各佔據著客廳一個方向，但無論彼此距離拉得多開，並不意味著誰就有「優勢」。

至於那看似熟絡的快速簡短對話，在某一環節出現卡殼之後，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客廳進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艾瑪淡定地捏著勺子攪拌咖啡。

麗貝卡兩腿交叉，腳後跟架在茶几上。

芙蕾雅算是最不明所以的那個，她看看艾瑪，又瞅瞅麗貝卡。

很顯然她並沒有在這場三足鼎立的對峙中跟上節奏。

…

但有一件事是另外兩位不得不承認的。

那就是之所以現在樓上躺著的是有血有肉的邁洛而不是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伴著一些螺旋火焰，全都要仰仗著芙蕾雅的血脈再造能力。

她們仨一起救下了邁洛，但真正讓他活下來的還是芙蕾雅。

雖然聽起來很怪異，但荒島上他們二人的意志、血源和肉身纏綿的全過程，艾瑪和麗貝卡都各自在不遠處角落裡盯著。

她們很清楚芙蕾雅做了些什麼。

甚至也都感受到了邁洛那一刻所無比沉淪的歡愉。

…

……

氣氛到這裡已經徹底繃住了，雖然大家看起來都還很淡定……

沉默的期間，某位夜魔大人推開大門又瞬間縮了回去，他那敏銳感知力和反應速度簡直絕了。

…

最終打破沉默的任務還是要交由這屋子的女主人來完成。

「說說你跟邁洛的故事吧。」

她放下咖啡，單手撐著顴骨，有幾分慵懶地把頭側向一邊。

這句話問的自然是「新人」芙蕾雅，麗貝卡和邁洛之間那點可有可無的事艾瑪是一清二楚的。

…

「噢，好。」

芙蕾雅也算乖巧。

主要是因為當時自己親眼旁觀了艾瑪折磨悲傷三女士的全過程……

現在她很清楚，眼前這位看起來冷冰冰、眉間略有幾分疲憊的姐姐，是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的舌頭也連根扯出來的。

即便艾瑪只是心平氣和地對她說著話，芙蕾雅也會感覺到「好強好霸道的氣場」（在心裡小小聲地說）。

…

於是故事就從冷原講起。

從遭遇冷蛛，到相遇獵人，收服禁忌火焰，連殺伊格之子和律法鋒刃，最後一路衝過瑟瑞利安海抵達西部六王國，包括傷龍油脂，孤兒村的經歷，事無巨細，芙蕾雅全都講了，除了一些她確實不清楚的，比如邁洛在羅斯王朝那晚做的事情。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

就連邁洛幾次瀕死之際喝她的**都一一列舉了。

艾瑪和麗貝卡算是最能綳得住的人了，在聽故事的過程中也有好幾次忍不住露出的怪異的表情。

期間二人數次交換眼神，基本潛台詞都是——

「他還有這種癖好？」

「我哪知道！」

…

……

芙蕾雅繼續blablablablabla，她應該算是著仨人裡面廢話最多了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徹底關不上。

但自從提及喝**的情節，後續的諸多細節艾瑪和麗貝卡就根本不在乎了。

什麼昆揚啊、幽嘶啊，他媽的他真的喝了！

…

後半程，艾瑪發現麗貝卡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肚子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於是提醒道：

「別想了，人類沒有進入哺乳期是不會生產出那種東西的。」

麗貝卡動了動眉毛，把目光移到一旁，看看地毯啊天花板吊燈之類的東西。

一會兒，她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嘀咕道：「所以即使很用力也吸不出來的對吧？」

…

這回，艾瑪忽然眉頭一動，朝向芙蕾雅那一側的姿勢緩緩轉向了麗貝卡，順勢換了一隻手托住自己的臉頰，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淡淡笑意。

脫口而出：「你好像對他的一些……習慣性舉動非常陌生的樣子。」

「什麼意思？」麗貝卡淡定反問道。

……

芙蕾雅立馬很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因為她敏銳地察覺到了眼前這兩位強大女士之間的目光接觸。

「所以他，從來沒有吸過你的嗎？」艾瑪語出驚人。

「哇！」芙蕾雅瞪大眼睛轉頭看向麗貝卡。

麗貝卡眉頭一皺：「你以為我跟你一樣？」

「嗯？」芙蕾雅轉頭看向艾瑪，眼睛瞪得更大了……

欸不是說是姐姐來的嗎？

…

然而艾瑪根本沒有搭理芙蕾雅，她的試探還沒有結束。

「他有沒有親過你？」

「嘴唇？」

「耳朵？」

「額頭？」

「連手都沒親過？」

…

甚至都不需要麗貝卡回懟，艾瑪在問出某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答案。

此刻她的氣場是非常恐怖的，連麗貝卡都隱隱沒能撐住，她被艾瑪一連串的追問懟得啞口無言，本來自己最不擅長的就是嘴皮子功夫，更何況現在艾瑪在生命秩序上還是壓她一頭的。

「腳呢？嗯肯定也沒有。」

艾瑪忽然冷哼了一聲：

「你幹什麼吃的？每天帶著我弟弟在外面亂跑亂逛，原來真的是在查案？」

…

芙蕾雅——欸你自己剛說了那是你弟弟啊。

…

「這麼長時間，連命都交給他了，現在你跟我說他一次都沒有碰過你，最後讓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蜥蜴人捷足先登了？你在開什麼玩笑？」

芙蕾雅——呃？蜥蜴…好不尊重人啊……

…

麗貝卡也處於半懵的狀態。

在她的印象里艾瑪並不是這麼情緒化的人，並且她這會兒情緒化的角度好像還很奇特。

感覺有點像是指著自己在撒芙蕾雅的氣。

嗯，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猶豫再三，麗貝卡還是開口解釋道：

「其實也不算完全被她搶先了。」

…

「不算完全？」艾瑪眯起眼睛。

她大概也沒注意到自己這個表情跟邁洛幾乎一毛一樣。

…

麗貝卡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隨後說道：

「他從螺湮城進入深淵救你的那一次，軀殼是停留在螺湮城的，我在旁邊守著等他回來，再然後，我發現他的衣服下面有什麼東西，然後……」

…

「喔~」芙蕾雅又一次震驚：「你強上了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這短短几分鐘的信息量對她那小小的龍腦而言屬實有些過於炸裂了。

…

而這回輪到艾瑪陷入沉思了。

她當然記得那一次在深淵世界里自己和邁洛在陽台和屋頂都做了些什麼，而且同時還是隔著玻璃看著深淵世界里的另一對艾瑪與邁洛的……

但那些都是深淵世界里的事情，自己與邁洛躺在深淵的時候，清醒世界里他的身體可是被麗貝卡壓著的……

兩分鐘前，她還在懟麗貝卡，然後現在艾瑪恍然大悟，原來麗貝卡才是最先捷足先登的那個，比自己都要先……

她沉默了幾秒鐘，姿勢變為收起雙膝蹲坐在沙發上，雙手拖著下巴。

…

芙蕾雅暗暗心驚——來了，這就是至暗時刻的坐姿嗎。

…

……

於是乎現場的氛圍又進入了詭異的沉寂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