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闢新徑
DNA是尋找失蹤人員的途徑,可是當時母親不相信我給的這條路。直到零八年春節他們去外婆家拜年。母親和其他親友提問說,這DNA是怎麼樣辦案的嘛?這跟我找王慶有沒有幫助?母親那邊的親人都知道王慶不見了十多年了。其中我有個表姐她是在傳媒工作的,聽我母親說DNA她也很支持。她知識廣泛,她就給我母親講這DNA是怎麼回事。母親也很受觸動,回來就跟我說,看什麼時候有空就去做DNA入庫。
我在這幾年裡,身體里一系列的併發症現在越來越不成人形了。別說走路了,就是站起來都不得行。一天就做在床上,或者輪椅上虛度光陰。家裡姐姐也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母親一邊給姐姐帶孩子一邊還要照顧我。
就在那年三月,母親一天就覺得頭很昏,有時站立天旋地轉一樣。還渾身沒勁。到鎮醫院檢查,又查不出什麼問題。我一天也在默默祈禱,母親千萬不要生病。就怕萬一母親不在了,哥哥還沒找到,成為她一生最大的遺憾。要是母親出了什麼問題,我又拿什麼來尋找我哥呢?關鍵是我的DNA跟我哥的匹配不上啊!我以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快點催促母親去做DNA入庫。萬一有一天母親不在了。只要有母親的DNA在,找回哥哥的希望就在。也是無奈之舉。等母親身體好了一點,我就催促她去市打拐辦做DNA入庫。可是母親那時的身體狀態不支持她出遠門。
母親一天也心事重重,我一天也過的擔驚受怕。直到三個月後,母親又在醫院做例行檢查時,被告知她的了高血壓。以前頭昏查不出來原因,極有可能是跟高血壓引起的。年紀大了一點,一天事情又比較多,心裡負擔過大才得的高血壓吧。服用醫生開的降血壓的藥物后,母親的頭暈有了明顯好轉了。母親也知道DNA入庫的事不能在拖了。當年七月姐姐陪同母親到市打拐辦做了DNA入庫。母親回來就期盼能快點把我哥比中找出來。直到那年九月,突然接到市打拐辦警官電話說,他們要來家裡再來提取一下母親的DNA。說是夏天天氣太熱了,提取的DNA不是很理想,要重新做一遍。我就暗自懷疑,是不是比中了我們要找的人。再來提取一次,是再核實一遍嘛?我們也很期待他們能帶來好消息。
打拐辦的警官到家之後,又給母親做了一次抽血。他們以為我和我哥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呢!我也給他們說,我不是的。我的DNA和我哥的不一樣,做技術比對基本就沒什麼作用,但也能比出來有血緣關係。多一份樣品也就多一份希望。他們也給我抽取了血樣。兩位警官還問我母親,我哥的親生父親還在不?如果有親生父親的DNA,能比中的可能性比母親的還大。母親給他們說,人死了十多年了。後事是王家大伯辦的,人抬去火化,骨灰都不知道在哪裡。警察一聽,王家還有大伯在,問我母親能不能跟王家大伯聯繫,能不能提供他的DNA用於尋找王慶。母親說這事我要問一下,看他們同意不。當場母親給王家大伯打電話,向他說明能不能他提供一下血樣,用來尋找王慶。正好當時他也在家。就問大伯我們現在到你家可以不?經過王家大伯的同意后,於是母親就領著警官一起去王家大伯家提取DNA樣品。多人的加入也給我們增加了不少的信心。DNA入庫的第一年我們期望滿滿,每個季度都會打電話詢問,有沒有進展啊?現在怎麼樣了啊?我也知道我們國家的DNA庫還不全面。
現在資料庫里的資料大部分都是進過班房的人員,少數尋找親人和一些公民的資料。如果我哥他自己知道他是被拐賣的,他也抽血入DNA資料庫的來尋找親人的話,能比中的幾率就相當高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當初信心再逐漸減少。但是一直在期待能有好消息傳來。
那年12月13號父親在工地上也出了事,差點人都沒了。那段時間,父親他們在修一條新公路。本來那天父親都從工地上下班往回走了,正好碰到拉石子的車工程車,又拉來一車石子。司機跟我父親兩個都是老相識,一個建築公司的。他執意要讓我父親上車給他指路,石子需要卸載那個地點。父親當時不願意上車的,都說我下班了,你路邊隨便倒一堆就可以了。司機說,你給我指一下嘛,一會坐我這車送你回家。加上周圍的工友勸說。於是父親娜不過面子,就上了工程車。車開出一段路,父親就說隨便倒在路邊就可以了。司機就停車倒貨。翻斗緩緩的抬高,正在卸載石子。車和石子的重量超過了土路的承受力。地基還不牢固,加上路在半山腰。貨車一下失去了平衡,連人帶車的就滾下了山坡。父親當時沒栓安全帶,車輛滾轉的過程中,被甩出了車外。差一點點,車就從身子傷碾軋過去了十分驚險。事發半小時后才被附近的村民發現並報警。還是幾個好心的村民從山坡傷把我父親抬到公路上去的。當時人就昏迷了,送到醫院舅人事不省。我跟母親兩個眼看天都快黑了,父親還沒回來,都以為是在加班。結果我大表哥到家裡來通知母親趕快去鎮醫院看我父親。給我們說他再回來的路上出車禍拉。聽見這話母親一下就失控了。急忙問傷的嚴不嚴重,現在怎麼樣了?眼淚止不住的流。我也跟著流淚。母親就趕忙往醫院趕去。我是很想去,我又走不得,在家趕著急。我們又急忙通知單城裡的姐姐趕快回來。
父親因為大部分肋骨折斷,斷點又刺穿肺部,引起血氣胸。導致心肺功能損傷嚴重,幾經復吸暫停。鎮醫院的醫生束手無策,他們又急忙諮詢市醫院一個教授怎麼辦?教授給出胸部打孔,做導流術方案。鎮醫院的醫生急忙就給我父親做了肺部導流。把肺部里的積血排出來后,才慢慢恢復了復吸。母親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傷情很嚴重。醫生幾次下病危通知書,讓我母親簽證。母親都拒絕簽字,要求醫生盡全力搶救我父親的生命。那一夜我在家整夜沒睡,母親在醫院守著父親整夜也沒睡。晚上姐姐接到家裡出事的電話,就緊急打車從市裡往家裡趕。半夜12點多剛到家看了一下孩子和我,就又去醫院看父母。全家人那天晚上都沒睡。
次日母親給舅舅說,看能不能外婆來我家,幫忙煮一下飯看一下家。外婆那天下午就到我家裡來幫忙。其他親戚知道我父親車禍后都來醫院看望。我也很想去,我自己又走不路了。母親和姐姐輪流照顧父親他們也沒時間來管我,帶我去。我都是父親出事第三天了,舅舅來抱我出的家門,坐到輪椅上推我到醫院去的。舅舅已經走的很快了,可我還是覺得很慢。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到了住院部樓下,當時父親在五樓外科,醫院裡又只有一部電梯,上上下下的病人有很多。等電梯又花了多少時間。好不容易上到五樓,在母親在帶領下緩緩走進父親的病房,看著自己父親全身插滿管子的躺著。眼淚再也綳不住了,一個勁的往外流。父親還處於危險階段,醫生叫不能睡覺,又睡意就要急忙叫醒他,怕這一睡就睡過去了,他已經有三天沒睡覺了。我喊他父親,他當時精神還算清晰。問我來醫院做什麼?趕快回去。聽到這話讓我心疼又有一些尷尬。自己父親出這麼大事,哪有不來看望的?不掛在心上的?舅舅一會還要把我送回去。舅舅還要回他家。我那天在醫院陪伴父親一個多小時,我也很滿足。我也希望能多陪伴父親。我要留下來又給母親增加負擔。
父親躺在病床上,整整一周才脫離危險。這一周母親也沒有休息好,白天姐姐在醫院看著,母親補一下覺。晚上母親就要守一晚上,直到父親一周后脫離危險期,才慢慢輕鬆一點。我只能在家裡默默祈禱父親快點好起來。每天母親回家裡給父親帶飯,我都要問一下今天父親怎麼樣?好點了嗎?聽到一天比一天好,我也放心了。也囑咐母親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父親當時的傷情又不合適做手術,在醫院躺了半年。身體才慢慢開始恢復。出院後母親也不用醫院家裡兩頭跑了。早飯後母親都要帶著父親做一些康復訓練。我家屋后就是中學的外操場。周末就沒有學生了,方便鍛煉。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腿上的肌肉都萎縮了,走路都要人攙扶著走。在母親快一年的精心的照顧下,父親大部分活動機能也得到了恢復。可以自己行走了,可以彎腰下蹲。旁邊人看到我父親恢復的不錯,都覺得是個奇迹。都說他好人有好報,想想當初醫生幾次下病危通知書的人,都以為這人不行了。還能恢復的這樣真不容易。
父親身體機能恢復的不錯,生活能自理。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樣出門打工趕農活了。父親出院后,我們就找到工地老闆索要賠償。工這時老闆不願意依工傷賠償我們,我們只有起訴到勞動局。勞動局在調查后也給予了工傷認定。那老闆居然反告我嘛和勞動局。告父親當時明明是下班時間,去坐工程車出的事不算工傷。告勞動局認定做錯。父親給他打工要來二十年了,他做出這些真讓人心寒。當然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要拿出證據扳倒他的告狀。
家裡的負擔一下全落在母親一人肩上了。我也很想為大人分擔一點憂愁。正好不久后姐姐給我帶來一台舊電腦,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