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條攤

「呦吼，呦吼，自由了，自由了！」

「喂喂，你給我慢點！」

陽春三月，嶺南的天氣已日見轉暖，大地有時變得很潮濕，空氣中甚至給人一種黏黏的感覺，總之，文人騷客鍾情的春天，有時在嶺南這邊，並不讓人舒服。

但這些都不妨礙兩位青年人「踏青」。

說是踏青，確實有點過了，跑在前面的那人如脫韁野馬般一路狂奔，後邊那人只能在後邊緊跟著，見喊了無效，搖了搖頭，一個空翻便落在狂奔那人前頭，正轉身笑嘻嘻的看著對方。狂奔那人收剎不住，眼見就要撞上，對方身動腳不動，身子竟像是向後平移。

「嘿嘿，好功夫！我就知道你功夫俊！有你在身邊准沒錯的！」狂奔那站定后說道。

「張小年，你不要太得意，我師傅和你爹約定，只是讓我陪你行走江湖一年，聽你的口氣，就像要去打架一樣。惹事生非的事我可不幹。」

「你看，你看，你又來了，行走江湖，我們不惹事，有一身功夫，就不怕事情找上門來嘛！」

「打住吧，只要行得正，老老實實做人，哪有什麼麻煩會找上你！」

「好，好，你厲害，王姑娘，我可是說不過你，反正就是令師讓你陪我在江湖道上走一年，一年後三月初八，我們就此別過。」

說著說著，那張小年鼻子抽了抽：「好香啊！」說完便向路邊的麵攤狂奔而去。

王姑娘皺了皺眉頭，「就這狗饞樣還想行走江湖？唉。」

張小年剛坐下，店家便走過來道：「小哥，要粿條還是麵條？」張小年拿著筷子敲著桌子道：「來兩大碗麵條，快點上就好！」

店家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嘿」的一聲，便轉身離開。

「虧你還是大戶人家出身，難道不知道開門做生意最討厭人用筷子敲桌子？」

「啊？還有這講究，我確是不知。」

王姑娘還沒開口，老闆已經把兩大碗面端了過來。一路奔跑帶來的飢餓感加上碗中漂浮著的幾朵讓人垂涎欲滴的蔥花，張小年調整握筷手向便想大快朵頤起來。

「小心！」張小年感覺整個人都向後傾倒，趕緊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站定。定睛一看，發現兩個不知什麼物件直挺挺的立在面碗中，麵湯濺滿桌。原來王姑娘發現有東西向他們擲來，身體向後傾的同時不忘伸腳往張小年的橫條凳踢一下，隨即便朝來物飛來的方向躍去。

「好俊的身手！」張小年看到后蠢蠢欲試，卻聽到了不遠處的咒罵聲：「死老丐，終於讓我找到你了，這回看你往哪跑！」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咒罵聲，一群人拿著棍棒，追趕著一名乞丐，正朝自己方向而來。

「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玩法了！」說完擼起袖子便想打抱不平。

「別衝動！還不一定誰打誰呢！」王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在自己身邊。

果然，對方人多，圍堵得緊，但就是不能打到老丐。那老丐東竄西躲，明明看起來無路可走，他偏偏就能從不可能處鑽過去。

領頭的見狀，大喊道：「粿條佬，你還不攔住他！」那店家早早就拿著擀麵棍守著。那老丐反而喊道：「店家救我，店家救我！哎呀，疼死我了！」然後直衝店家而來。店家舉起擀麵棍就要打，忽地眼前一閃，老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