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血腥草莓

霧散

第一案第二章

現在正是草莓成熟的季節，聽說出了命案，這裡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多過來摘草莓的遊客還有居住在附近的本地人。

警戒線拉起來后，看熱鬧的人不減反增。這還是這個小縣城第一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圍觀群眾議論紛紛，不斷猜測死者和兇手以及行兇動機，還沒有等警察開始查案，圍觀人群里已經編出數個版本的愛恨交加來了。

而走進大棚里的錢依許腦子裡完全沒有空去想其他的事情。她被撲面而來的臭味熏到嗆出眼淚，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睛，甚至沒辦法順暢地呼吸。她勉強捂住口鼻，開始小心打量大棚里的環境。而其他隊員已經往臭味散發處靠近過去。最有經驗的趙隊和周副隊打頭，吳姐和鄭哥墊后，沒人能顧得上她。

七八月份大棚已經收起來了。不再像冬天那樣包裹嚴實，密不透風，此時的草莓自由生長，每個看上去都似乎很飽滿，綠色的葉子長在低矮的田梗上，搭配著紅艷艷的草莓，看上去有種異樣的生機和活力。

在長著草莓的田埂最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主人家堆放的蛇皮袋裝肥料。每袋肥料大小都和50重大米袋子差不多，主人家把裝滿的肥料包堆疊在一起摞起來靠在邊緣，像一堵簡易的圍牆。有一袋被拆封已經拆了口的肥料，像是沒拿穩一樣被灑在地上，地上黑色的顆粒狀肥料里隱約還能看到露出的半截人型。

那似乎……是人的軀幹？

觀察的視線被牢牢抓住，只見那黑白乳黃相間的腐肉還沒有完全脫落爛掉，而是粘黏在骨頭上，視覺衝擊力十足，而惡臭正是從這裡發出。

錢依許一個沒忍住，下意識快步衝出大棚，掏出事先吳姐給的垃圾袋在門口吐了出來。刺鼻的氣味一直縈繞在鼻端。彷彿附骨之蛆揮散不去。她腦海里不斷浮現剛剛看見的人體組織。

那形狀，那大小？心裡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那人體組織似乎不是完整的，那是被分屍了？

對這個案子的惡劣性質有了新的認識，吐完之後的錢依許沒有在上前，而是不知從哪裡來的幹勁，跟著治安隊的隊員開始走訪發現屍體的報案人以及周邊群眾。

報案的是一個女人，三十歲左右，正是這個草莓大棚的主人，她仍然還有些驚魂未定，敘述時語無倫次，但能聽明白她說出來的大致信息。

草莓大棚主人叫張紅，和丈夫王飛一起經營這個草莓大棚，到了採摘的日子靠收門票和賣草莓來維持生計。

現在是草莓旺季，除了本地人會拖家帶口的過來合家歡之外，還會有來湖邊旅遊的遊客過來，因此他們的生意非常火爆。她和丈夫每天會輪流早早開門，提前做好修剪施肥等工作。

他們的化肥里還有一種膨大劑，為了使草莓減少生長周期多賺點錢，他們也像黑心商家一樣，在化肥里多少摻了一些膨大劑。

這一批的化肥是他們從小杜庄的農資社購買過來的，而膨大劑是他們單獨購買之後自己添加的，也因此每一包化肥都不是完全密封好的，摻合好以後全部堆在一起，用的時候一包一包逐漸的往下拿。

原本堆得有人高的化肥已經用去了一半兒，而今天新開的化肥袋子被重新打開之後張紅才察覺不對勁。

大概七天之前，就有三三兩兩的顧客在採摘完草莓之後，會說一句大棚里有臭味。但因為這個草莓大棚的後面三米遠處就有一個露天的化糞池。

當年因為化糞池建在這裡，大家還去莊子上鬧過，後來這一片拆掉變成了田地，大家才欣然接受了這個化糞池。所以即使之前有聞到不太對勁的味道，大家也都想當然的以為是化糞池傳來的味道。

直到裝著人體軀幹的化肥袋被打開，老闆娘到處肥料準備使用的時候被嚇了個魂飛魄散，臭味的來源也徹底被發現。

很快裝著屍體的化肥袋子被轉移到派出所，錢依許跟著趙隊和周副隊他們重新進入大棚查找有用的線索。

可惜的是，草莓大棚每日人來人往，有價值的線索幾乎沒有；而走訪工作也接近尾聲，並沒有獲得有價值的信息，錢依許跟著大伙兒愁眉不展回了派出所。

下午2點正是這個季節最熱的時候。外面知了在不停地叫喚，讓人心裡煩躁。錢依許第一天工作中午就自覺加班，連飯都沒吃，也實在是吃不下。

今天似乎是發生命案，平時雞飛狗跳的接待大廳冷清的很，大家彷彿都去了草莓大棚湊熱鬧。

坐在工位的錢依許不禁想起了中午接到的消息，留守的民警在其它大棚里的同種類同品牌的化肥袋中找到了屍體的其它部位，包括了已經面目全非的人頭。

這個季節屍體腐爛速度非常快，又有加了化學成分的化肥放置在一起，屍體整個的皮肉已經近乎完全腐爛了。光是想清理乾淨，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派出所里唯一的法醫也是一名女性，叫尤靜，是一位即將退休的老法醫，也是整個Z縣唯一一個女法醫。

而她，將在下午三點的時候給出初步的驗屍結果。

「小錢，開會！」

風風火火的鄭哥從戶政科回來，他中午也沒休息，去查找了最近三個月的失蹤人口信息了，錢依許看向喊話的趙隊連忙起身，小跑著跟上大步流星的鄭浩白，進了刑偵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