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龍言：我是秋蟬

池誠的猶豫讓他錯過了製造混亂的最佳時機，他眼睜睜看著葉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搭在扳機上的食指遲遲沒有發力。

「池誠同志？？？」一旁的魏國祥見池誠沒有開槍，擔憂的同時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拿著。」目前形勢嚴峻，池誠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他將手中的步.槍交給魏國祥之後，二話不說跑下茶樓，向著背後的衚衕深處進發。

這裡日本人太多，他的身份又擺在那裡，這樣的場合，他絕對不能露面。

至少不能讓那幾個日本軍官看見自己的臉！

……

龍言一直在偷偷的跟著葉沖，而葉沖因為忙於尋找那名中年男子，一時間也沒注意到龍言的視線和行進軌跡。

在來盛記制衣店執行任務之前，龍言已經把附近的地形摸了個透。

這片區域的道路四通八達，可以說是每條路都連在一起，而且死胡同比較多，如果是方向感比較差的人來這裡，很容易就會被繞暈。

這裡面積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可以用來藏身的地方很多，往前走到底就是水路，一部分漁民的船就停靠在那裡。

龍言最後看了一眼葉沖，確認了他現在所處的方向後，便加快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跑。

半路上碰到憲兵，龍言也是一通亂指，盡量讓他們離這裡遠一點。

通過腳步聲和若隱若現的黑影，再加上有意的引導，巷子的盡頭，龍言碰到了那名身穿黑色中式長衫的中年男子。

因為奔跑的速度太快，龍言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

「別過來！」看到龍言，中年男子忽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龍言的腦門。

龍言被男子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他下意識後退好幾步，直到後背碰到冰冷的牆壁，無路可退。

中年男子看著龍言的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一點兒預兆的、忽然將槍口轉向自己的太陽穴，儼然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回去，別妄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

「等、等等！」看到男子似乎是準備自殺，龍言慌了。

他咬著牙狠狠地甩了甩頭，眼神忽然變得凌厲起來。

救人要緊，對不起了，葉沖！

「金匯港，杭州灣，我的上線代號，檀香。」

「……你就是秋蟬？」聽到龍言的話，男子微微愣了一秒，拿槍的那隻手鬆了松。

龍言剛剛跟他碰面時的第一反應明顯不太對，還好他那時留了個心眼，沒有在第一時間朝龍言開槍。

男子心裡有些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犯下大錯。

不遠處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

是憲兵隊！

男子身體逐漸放鬆下來，拿著槍的右手垂在身側，他眼神平靜，對於現在這樣的結果，他好像並不感到意外。

「在屋裡你不該給我警示。」男子上前兩步，抓著龍言的肩膀，神情忽然激動起來：「秋蟬同志，檀香已經被佐藤殺害了，你的代號已經暴露，但是只要我死，你就安全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不行，你還不能死！」龍言反手抓住男子的手腕，看著他的雙眼，一臉認真的開口道：「石板街附近的聯絡點已經暴露了，你必須通知那裡的同志儘快撤離！」

「現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身份特殊，在將來的某一天，你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冒險！」

兩人說話的功夫，憲兵隊已經快要走到巷子的盡頭了。

五秒鐘之內，他們必定會碰面。

龍言手上用力，將男子的手按下，一字一句的開口道：「你必須活著，日本人這邊交給我，我向你保證，他們不會發現真正的秋蟬！」

龍言說完，趁著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槍，然後向右邊邁了一步，與正在往這邊走的憲兵隊來了個面對面。

男子心裡一驚，再三思索之下，還是選擇躲在牆後面，沒有出聲。

看到龍言，憲兵隊隊長立馬讓身後的士兵停下，然後微微躬身朝龍言行了一禮，用日語說道：「夏目少佐！」

龍言微微點頭，口中說的是標準的日語：「這裡沒有，你們去別處找找，動作快！」

「是！」

在腳步聲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男子探出頭來，看著龍言，欲言又止：「你這樣做，是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龍言將手.槍還給男子，抬手指向前方，用中文說道：「從這裡出去，往前走，第三個路口左轉，然後右轉，一直走到頭，這條路上有很多障礙物，用來遮蔽視線綽綽有餘，你可以走水路或者往樹多的地方走，我會給你爭取足夠多的時間。」

聞言，男子轉過頭，深深地看了龍言一眼：「秋蟬同志，我的任務是保障你的安全你知道嗎？」

「只有你活著把消息傳遞出去，才能避免更多的犧牲。」龍言看著男子，正色道：「還有，提個意見，以後別拿古詩做接頭暗號，稍微讀過點書的人都能對得上來，隱蔽性和安全性太差，快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保重。」

「後會有期。」

……

中午一點半，盛記制衣店。

「人呢？！！那麼大個人呢？！！你們是飯桶嗎？！！」盛記制衣店內，佐藤大藏看著眼前的一眾軍官和士兵，面如沉水。

已經半個小時了，他們還是一無所獲，而過去的時間越長，他們找到秋蟬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那隻秋蟬逃跑了。

「秋蟬剛剛才來的香港，不可能對這裡的地形那麼熟悉。」宮本蒼野有些失神：「肯定是有人在幫他。」

「幫他的人呢？」佐藤大藏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度：「照你這麼說，不僅秋蟬沒抓到，幫他的人也跑得無影無蹤，你們告訴我，是敵人太厲害了還是你們太蠢了？！！」

佐藤大藏胸口上下起伏，呼吸頻率也越來越快。

他覺得自己心臟病要犯了。

這些蠢貨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真想把他們送回軍校回爐重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