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我去你…的
幕陽市，城市花園小區，七棟二單元。
此刻，在單元樓門口，一位披著黑色大衣的男子獨自坐在台階上。
他不停揉捏著手中的煙蒂，眼帘低垂......這人是李毅。
就在剛剛，李毅乾淨利落地殺光了這一棟單元樓的所有居民。
老人、小孩、婦女......他一個也沒有放過。
他們都是沒有序列能力的普通人，對於李毅來說很好殺，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清除整棟生命。
一刀一個，痛苦和生命一秒消逝。
這是神諭安排的，神諭不可違。
這是神諭安排的，那麼一定是正確的。
看著自己沾著鮮血的漆黑圓頭皮鞋，他陷入了恍惚。
自打他加入了輯魂司，一晃已經幾十年過去了。
在輯魂司摸爬滾打的這幾十年之中，他擁有過很多個身份。
從最初的執劍人，再到後面的猛鬼眾卧底；
從一個新人，再到後面也能帶新人的老手。
......現在，他是輯魂司不可或缺的白手套。
但是現在，他迷茫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他出身不好，父母早早就將他遺棄了。
是他執劍人的師傅，把他從孤兒院中領養出來，撫養長大的。
從小，李毅就受他師傅的熏陶。
「不要忘記你此刻的榮耀，來自千千萬萬人的托舉。」
這句話，李毅更是已經爛熟於心，就連說的夢話都時常是它。
但現在，一道神諭，讓李毅那堅不可摧的信念動搖了。
神，真的愛世人嗎？
篤。
就在李毅沉思的時候，一股微弱的序列能力從遠處傳來，然後極速彙集到他大衣之中的【塵世之鱗】中。
是上司的消息！
李毅扔掉那被他揉搓得快要爛掉的煙蒂，將殘留在他食指和大拇指上的煙草拍掉。
從大衣中拿出【塵世之鱗】，李毅低頭看去——
【任務完成得怎樣？大部隊已經在幕陽市外集結。】
【加快完成任務，盡量在大部隊開始行動之前清繳完你負責的小區。】
加快完成任務？
老子去你......
李毅第一次在心中生出大罵他上司的念頭，握住【塵世之鱗】的右手緊了緊。
但最終，李毅沒有把心頭的那句話默念完。
呼。
幾秒之後，李毅的心境終究還是平靜下來。
下一刻，他鼓動起潛藏在他身體之中的序列能力，注入【塵世之鱗】之中。
【收到。】
......
城市花園小區，七棟一單元，201。
沒有耽擱多少功夫，李毅來到了這戶人家的門口。
正當李毅想要暴力破門的時候，門內傳來了一稚嫩一蒼老兩道聲音。
這麼晚了，這一戶人家還沒睡？
李毅握住放在防盜門上的手，默默收回。
猶豫片刻之後，他將他身體之中的序列能力湧入房門之中。
通過另外一雙「眼睛」，李毅看到了房門內的景象。
......
屋內，是一老一少兩人。
他們圍坐在客廳的桌子旁，只點著一盞燈，所以房間有些暗。
整個房子的面積不大，兩室一廳一衛，也就四五十平方的樣子。
在序列能力的感知下，李毅能清晰地洞察這套小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地板是翹腳起泡的，衛生間的燈是壞的，床上的被子當成了床墊，桌腳下墊著硬紙板，衣櫃里沒有幾件厚衣服......
住在這個小區的居民，生活好像都不怎麼富裕。
老人身影佝僂，小孩衣服發白，但他們如今都是笑著的。
他們笑著看著桌面上的袋子。
那是一個白色塑料袋，在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塑料袋之中黃色剔透的油。
兔子。
塑料袋裡的是半隻兔子，明顯開過封，是剩下來的。
老人用滿是凍瘡的手，笑著摸了摸少年的腦袋。
李毅通過序列能力，可以清晰地「看見」老人的手。
她舊的凍瘡還沒好，新的凍瘡就又長出來了。
「小也，你快吃吧，外婆不吃，外婆今天傳菜的時候在餐廳吃過了。」
說著，老人偷偷咽了咽口水。
但她沒有讓少年看到。
少年搖頭，他開心地笑著。
笑容很簡單，笑容很自豪。
「外婆，這是我從我室友那裡專門給你要過來的。」
「這是我室友從他老家帶過來的土特產，他分了我一點，我覺得很好吃才找他要過來的......」
「他家裡很有錢，這半袋子兔肉說送我就送給我了......你快吃吧，外婆......」
噠。
說著說著，一老一少兩人頭頂的燈突然熄滅了。
本來就不亮堂的屋子，瞬間陷入了黑暗。
老人頗有些錯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才充的二十電費，用這麼快......是不是整棟樓都停電了？」
良久之後，少年的聲音也幽幽響起。
「外婆，上次充電費都過去一周了......」
屋裡陷入了寂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從懷中拿出了一部老年機。
那老年機，是被花花綠綠的碎布包起來的。
「外婆給老闆打個電話，看看明天能不能支一點工資。」
「算了，外婆，都這麼晚了,你先把兔肉吃了吧。」
......
屋外，李毅心境久久不能平靜。
默默地把放在防盜門上的手放下，李毅踱步走到了窗邊。
在序列能力的視野之中，他能清楚地看到那懸挂在半空的紅月。
紅月之外，是緋紅的屏障。
緋紅屏障之外，是這個世界的月亮。
好難。
好難下手。
不只是緋紅的月光照射在了李毅的臉上，還是李毅內心有所觸動，他的眼眶微微紅了。
伸手，李毅從大衣之中掏出了一根煙。
這根煙，是前不久何雲濤送給他的。
噠。
輕輕點燃，煙蒂燃燒。
李毅說出了那句剛剛沒有說完的話。
「我去你媽的......」
......
幕陽市，一身穿黑袍、臉戴白色面具的男子走入了神國之中。
一進入神國，他就感受到這處天地對他的巨大排斥。
一縷縷櫻紅的獻血，從他的面具下流出，低落在街道之上。
「這老人是誰啊？背都駝成這個樣子了還玩COSPLAY？」
「你別說，看上去還挺滑稽的，哈哈哈哈......」
「那老人是不是受傷了啊？那面具下流出的不像是假血啊！」
「這叫血包，現在很容易以假亂真的！離遠一點，一會兒別被碰瓷了！」
......
深夜，幕陽市的中心仍有不少年輕人。
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夜晚才是他們的主場。
鄙人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他只是拚命承受著神國對他的排斥，在這片城市播散他領域的種子。
ps：一會兒儘力再寫一張，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