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班長老

經過一片竹林，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這片竹林倒還不錯，砍回定居點能做不少的小竹筐。蘇星在走神。

海娜突然裊娜地回過頭來，用柔軟的小手握住了蘇星的手。

「這可還行？姐姐。」蘇星在心中驚呼。

「我爺爺喜歡跟我講老虎和貓的故事。」

海娜的表情風情萬種，嘴裡卻說了一句這麼不相干的話。

老虎和貓，爺爺也講過這個故事，貓給老虎做師父，把所有本事都教了給老虎，老虎卻想吃了貓。最後結局是貓留了一手，沒有把爬樹的本領教給老虎，才能爬上樹救了自己一命。

海娜這是在提醒自己，在這裡凡事要留一手！

這片區域有監視？但聽不到聲音？

蘇星一副被嚇到的呆雞樣，被海娜握住的手瑟瑟發抖。

海娜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收回握住蘇星的手，拍了蘇星一下，又往前走了。

臉上一副輕雲淡寫的表情，海娜心中卻大為震驚。這小子在佯裝手被嚇得抖的那一下竟然在自己的手心寫下一個「謝」字，這麼快，他是怎麼做到的？有點本事。但遇上變異生物還有用嗎？

一扇被植物掩蓋的仿若山石的門后。

……

監視器中，海娜扭轉了頭，看不到面部表情，手卻握住了一個小哥的手。

「嘿嘿，葉博，海娜看上新來的小帥哥，你沒戲了。」

來檢查監視器的葉博的腦袋馬上湊過來遮住了監視器，「中看不中用。遇到漂亮小姐姐獻殷勤，這副呆雞樣。比我差遠了。」

……

海娜停在了一棟普通的三層樓的第三層右邊第一間，敲了敲門。

「誰。」一把沙啞的聲音。

「海娜。班長老，新來了一位沒有玄力、身手敏捷的候選者。」

「進來吧。」

海娜對蘇星點了點頭，轉身下樓了。

蘇星推開門。

身體被一種力量吸了進去，毫無抵抗之力。蘇星心中瞬間湧現恐懼，但很快又被理性壓制下去了。

恐懼是敵人！

恍然進入了一座陰森的山洞。

碩大的蝙蝠陰森森地亂飛，每隻蝙蝠張開翅膀有一米長。

蝙蝠突然發現這裡多了一個人，停滯了一下，然後集體朝蘇星俯衝下來。

血紅的眼睛，張開的艷紅的大嘴，不知道多少只蝙蝠胡亂朝自己飛來。

蘇星心裡罵了一句。難道班長老是個蝙蝠精。手裡卻沒有閑著，長劍從劍鞘中拔出，左右招呼這些亂七八槽的生物。

……

碩大的蝙蝠躺了一地。蘇星覺得周圍有些異樣，抵制住來自心底的抗拒，蘇星緩緩抬頭。

吸了一口冷氣，班長老到底是個什麼妖精，諾大的山洞頂不知道多少緊閉的眼睛開始慢慢睜開。

無法移動雙腳的恐懼抓住了蘇星。但是很快蘇星又壓制住了恐懼。

眼睛，一共有十二隻。

睜開的眼睛開始變得血紅。

下一刻，不管發生什麼，都需要自己全力以赴。

蘇星眼睛微閉，手中的劍自然下垂，腦中似乎無一物，進入無我的狀態。

劍中映射著血紅的眼睛開始爆射出銳利的劍光，似乎有十二把劍開始攻擊蘇星。速度，比蝙蝠快得多！

蘇星的周圍被明亮的劍光所籠罩，看不清少年現在的反應，只聽到乒乒乓乓快速的擊打聲，擊打聲太快、聲音太大，形成了一種令人煩躁的敲擊聲。

然後，十二隻眼睛似乎用盡了能量，緩緩閉上。

蘇星，這少年仍然維持著眼睛微閉，手中的劍自然下垂的狀態，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蘇星身上襤褸的衣服這會兒又多了幾個破洞。

蘇星剛才只是在做最基本的防禦。其實，從眼睛的攻擊規則中他已經判斷出攻擊規律，如果是在空曠地帶他完全可以順勢逃脫；即使在這種密封的空間他也可以使用口袋中家傳僅有的十幾枚暗器將眼睛們逐一攻破。但這就暴露了自己能識別規律的能力。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這種能力。尤其是海娜提醒過自己后，蘇星愈發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這種能力。反正蘇星已經感知到眼睛們的攻勢越來越弱。從那時起，他就完全放下心來。

「好，好，我就說，這種身手對抗低級異力生物綽綽有餘。」那把回應海娜的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周圍變得明亮起來。

蘇星睜開眼睛。

周圍哪裡還有什麼山洞。一間茶房。桌子、椅子都是竹子製成。連周圍的擺著鮮花的靠牆小桌子、有不少抽屜的柜子，都是竹子做的，看起來很雅緻。

一扇大大的玻璃窗被打開，竹筒銜接的運水工具把山上的泉水引入室內的儲水器皿中。三個中年大叔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喝茶。

「來，小子坐下，泉水沖茶。大公都無法享受到的待遇，小子你可享受到了。」

沙啞的聲音，沒錯，說話的人就是跟海娜對話的班長老。這人皮膚略顯黝黑，像是經歷了長久的太陽下暴晒。光頭，臉上有一顆紅痣。

連長老級人物也需要經常去做任務啊，曬得那麼黑！蘇星心中略做判斷。

「蘇星，請長老們多指教。」

蘇星在四方桌子的空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心想戰鬥一場，自己更想享受一盤紅燒雞。雖然泉水沖茶潤潤喉嚨也很不錯。

「哈哈，這裡可只有班長老，我們兩人可不敢稱長老。」左邊那位看起來清秀，但麵皮已經有些鬆弛的大叔回應蘇星的話。然後扭頭開始拍馬屁，「班長老的幻術虛中有實，實中帶虛，令人大開眼界！」

蘇星心中一震，自己剛才左思右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這是班長老製造的幻境。幻境還自帶真實的攻擊力，太強了！

班長老嘴巴算是回應地扯了扯。

頭腦很清醒，普通的馬屁完全攻不下他。蘇星繼續在心中判斷班長老。

「馬關長，你評價一下蘇星的情緒值。」

馬關長點點頭，看向蘇星，眼睛中有真真實實的欣賞，「有人的本能反應。」

你才不是人呢！蘇星在心裡說，有這樣評價人的嗎？

「尤其現在放鬆下來了，對我的話的反應就更大了。」

蘇星心中一震，但馬上平復了心情。馬關長有閱心術，怪不得班長老聽到馬關長拍馬屁還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這是強壓住喜悅的心情，在下級面前顯示他的雲淡風輕。

馬關長繼續評價，「不錯，情緒管理很好。剛才在山洞幻境中蘇星有過恐慌和恐懼，但是他自己就能壓制這種恐慌和恐懼，這能大大降低做任務時由於突然的恐慌和恐懼所造成的決策失誤而造成的死亡率。根據漫遊者公會最新的統計，最初的恐慌和恐懼所造成的決策失誤所造成的死亡率是15%，也就是15%的人會因為恐慌和恐懼而施展不出自己的能力而造成死亡。」

蘇星深呼吸了一口，壓制住內心的波瀾。在漫遊者公會做任務，至少有15%的死亡率！而且自己剛才也會因為這種原因死在了幻境中？！

「我們的關長類隊員並不多，如果隊員都像蘇星這樣，我們就不用在做任務的時候疲於幫助隊員管理情緒了，那關長的工作就沒有這麼大的壓力了。」

看來關長不是一個管理職務，是擁有探測別人情緒並且能幫助別人管理情緒的能力的某類人。

「各個都像蘇星這樣，那要關長還有什麼用處？」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絡腮鬍子大大咧咧地說。

馬關長被絡腮鬍子的話噎得沒了聲音。

「宇文風，你對蘇星的分配有什麼看法？」班長老沒有理會他們的鬥嘴，向絡腮鬍子看去。

「蘇星，你打算成為隊員還是實習生。」宇文風向蘇星看來。

隨即想到蘇星並不知道隊員還是實習生的區別，宇文風繼續解釋，「隊員就是成為漫遊者公會的正式隊員，每個月至少要做二十天的任務。實習生就是周末來做做任務，賺點外快。不管那種，漫遊者公會都歡迎。」

「實習生。」

宇文風毫不掩飾自己對蘇星的欣賞，「我希望蘇星到我的隊里來。」

「什麼？」

「什麼？」

班長老和馬關長同時發出了驚呼。看到蘇星的身手，他們兩人還是有些惜才的意思。跟宇文風去探索最險的區域，對現在的蘇星無疑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