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若非北言喻的話,池晚妝還真沒想到赫連鞽不來找自己,竟是由於這絳綾閣外有赫連楓的人在暗中監視。
她知曉赫連楓作為當朝二皇子,除卻連永伯府的支撐,暗地裡還有些部署。但印象里總認定他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人,至少前世兩人相處間是如此,卻真沒料到他會做出這種行徑。
平日里的起居言行俱被人洞悉,這種感覺無疑是招人反感的。
這與當初明知赫連鞽派人觀察她的感覺是不同的,那時候她急於需要一方合作者,且能明白對方的目的。但赫連楓於池晚妝來說,是個莫名的因素,彼此間可以說熟稔,亦可以說是陌生,更何況還有前世的牽扯,本就是一個她所不知該如何相處的對象。
但這也讓她肯定,赫連楓表現出來的喜歡,是另有目的的。畢竟,若是純粹的男女之情,他是不可能特地命人監守。
尤其是在知曉了那隻碧鐲的蹊蹺后,她就更加肯定自己身上藏著令人所在意的秘密。
沉默間,即到了絳綾閣院外,北言喻望了眼守在台階上的絕五和絕七,垂頭交代道:「如若有什麼事,就讓他們傳信給我。」
「嗯,我明白的。」
池晚妝頷首應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吧。」
「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我好意送你回來,都不請我進去吃杯茶?」北言喻佯裝埋怨的望著她,不時還搖頭自語:「罷了,你從來都是過河拆橋的,本世子跟你計較這個未免太過無趣。」
「我何時過河拆橋了?」
池晚妝還真疑惑了,自己有什麼對不住他的地方嗎?
「也不想想,若非最初沒有本世子上門來提親,你可能這麼快有今日?現如今,你是風光了,卻不管本世子的死活。」
他言之在理,不過池晚妝也聽出了他暗指的意思,敢情還在為不理會他和顏姒的事置氣呢。
「你自己愛聽師兄的話,與我何干?」
「你……」北言喻用紙扇指著對方,語噎道:「說你是個沒良心的還真沒說錯,本世子都這等境地了,都沒幾分同情。」
「娶妻是喜事,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呀。」
池晚妝笑著故意堵他,「你想想,因為與我的定親耽誤了半年的光陰,現如今我知曉將來等親事取消后就有好姑娘等著進你北定侯府的門,我這心裡就踏實多了。說到底,我還要替你感到高興呢。」
「得了吧。」北言喻面色微沉,不甘示弱的回道:「不用羨慕我,本世子可睜大眼睛瞧著你要怎樣將江南蕭家的大公子招納過來,說不準等那事妥了,你的下半輩子也有著落了。」
他說話,轉身即嚷著去前院拜會池相,徒留那幸災樂禍的餘音飄在空中。
池晚妝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想著對方的話,心中暗問道:蕭梓嗎?
如若他是個平凡人,將來可以帶自己遠離這紛爭不斷的地方,便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可惜,蕭梓志向高遠,現如今和皇子往來,顯然是不滿足於商場上的榮耀和聲譽,他有了雄厚的財力,現在正追求著權利。試問這樣有野心的一個男人,又如何可能真正遠離俗世?
望了眼錦繡亭閣的相府,池晚妝閉了閉眼,心底默念道:她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
等大仇得報,親眼看著紀妙母子三人得到應有的下場,看著赫連浠和皇位失之交臂到達萬劫不復之地時,自己就會離開。
什麼丞相千金?
一個犧牲親人而堆積起來的榮華,她不稀罕!
「小姐回來了?」
明笙明藝下了車后早一步回到絳綾閣,本以為自家主子會去花園陪諸位夫人和小姐,卻沒想就站在門口發獃。
兩人迎上前後發現其臉色怪異,略有不安的詢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北世子呢?」
「沒事。」
池晚妝轉身進院,剛跨過門檻突然停頓,側首道:「藥膏可有給六小姐送過去了?」
「回小姐話,已經送去了,奴婢親手交到三姨娘手中的。」
「嗯。」
她點點頭,往屋中走去,廊下的碧蟬即打起帘子。
「老夫人還沒回府?」
池晚妝有些好奇,自己都去縣主府走了趟,回來的路上因北言喻的緣故車行得亦是極慢,現在眼見著府里的宴席都要散場了,怎的老夫人還沒歸來?
畢竟,相府和楚家鮮有往來,按理說不該逗留這麼長時間的。
「還沒呢,小姐可是有事尋老夫人?要不奴婢去大門口候著,等老夫人一回來,就來請您。」
聽碧蟬這麼說,池晚妝搖了搖頭。
屋裡正安靜時,外頭就有小丫鬟的喚聲。
叫的是碧蟬。
見其望向自己,池晚妝點了點頭,示意她出去。
頃刻,碧蟬又走了進來,臉色較出去前凝重為難了些,遲疑著吱唔道:「小姐,是四老爺。」
池泉?
池晚妝蹙了蹙眉,他又來找碧蟬?
「奴婢讓人去回了四老爺。」碧蟬小聲著咕噥。
池晚妝即搖頭,「你是丫頭,他是主子,哪裡有奴婢不見爺的規矩?」看著碧蟬的眼神嚴肅了些,暗想道若不是因為幼時的幾分情誼和前世她對自己的善意,定是不會插手這種閑事的。
可惜,自己名言暗示了好幾趟,她卻依舊不知其中利害。
「碧蟬,該說的我都與你說過,我雖是你主子,卻不替你的終身做決定,你去見四叔吧。」
池晚妝嘆息了聲,有些無奈。
碧蟬卻跪倒在地,慌亂道:「奴婢沒有四老爺怎樣,奴婢是沒有那等想法的,奴婢真沒有……」語無倫次的解釋。
「去吧。」聲音極輕。
碧蟬望著位上的人,撐著地面緩緩起身,終是走了出去。
她這腳步聲剛離去,明笙即開口言道:「小姐,四老爺是宮裡的人,又素不得老夫人喜歡,碧蟬這樣公然和他來往,將來若有個什麼事,總是得怪在咱們絳綾閣頭上。」
「你也看出來了?」
看著屋簾,池晚妝冷笑道:「四叔再怎樣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人,真喜歡哪個丫頭怎麼會三番兩次這麼堂而皇之的來找她?明笙,你確實提醒了我,四叔可是二殿下宮裡的人。」
明笙則沒好再接話,而旁邊的明藝卻突然道:「對了小姐,剛二姨娘來過?」
「她來做什麼?」
朱氏?
池晚妝還想到上回去玉梅閣沒她拒之門外,甚至連三妹晚雲的面都沒見著。
思及此,便注意到如今紀妙謀害大哥的事情已經敗落,那不論當初三妹妹是撞見了真相后裝瘋賣傻或者朱氏的明哲保身,都無需再演下去。
「她是為了三妹妹來的吧?」
明藝本正想答話,聽到主子這話狐疑道:「小姐怎麼知道?二姨娘確實是為了三小姐來的,她說三小姐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想讓您給請個大夫替他診治診治。奴婢當時就奇怪了,府中小姐生病不舒服,按理說稟了夫、」
想到相府里已沒有了大夫人,明藝改口道:「如今府中事宜都交給二夫人處置,她不去請示二夫人卻跑到咱們這來,可真是奇怪。」
「不必奇怪。」
池晚妝瞭然道,「朱氏是明白人,眼見著如今風頭過去了,三妹妹的病是該好了。」
二姨娘是找對了人,猜到了紀妙被趕出府是和自己有關。
「那小姐,要去請嗎?」
朱氏想要治的,自然是池晚雲的瘋病。
可惜,卻還不是時候。
垂死掙扎,紀妙還要頂著肚子回來呢。
故而,她搖了搖頭,「你去傳個話,道即便老夫人今日不在府里,但給三小姐請大夫這種事,得去問過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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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藝本正想答話,聽到主子這話狐疑道:「小姐怎麼知道?二姨娘確實是為了三小姐來的,她說三小姐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想讓您給請個大夫替他診治診治。奴婢當時就奇怪了,府中小姐生病不舒服,按理說稟了夫、」
想到相府里已沒有了大夫人,明藝改口道:「如今府中事宜都交給二夫人處置,她不去請示二夫人卻跑到咱們這來,可真是奇怪。」
「不必奇怪。」
池晚妝瞭然道,「朱氏是明白人,眼見著如今風頭過去了,三妹妹的病是該好了。」
二姨娘是找對了人,猜到了紀妙被趕出府是和自己有關。
「那小姐,要去請嗎?」
朱氏想要治的,自然是池晚雲的瘋病。
可惜,卻還不是時候。
垂死掙扎,紀妙還要頂著肚子回來呢。
故而,她搖了搖頭,「你去傳個話,道即便老夫人今日不在府里,但給三小姐請大夫這種事,得去問過二夫人。」
明藝本正想答話,聽到主子這話狐疑道:「小姐怎麼知道?二姨娘確實是為了三小姐來的,她說三小姐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想讓您給請個大夫替他診治診治。奴婢當時就奇怪了,府中小姐生病不舒服,按理說稟了夫、」
想到相府里已沒有了大夫人,明藝改口道:「如今府中事宜都交給二夫人處置,她不去請示二夫人卻跑到咱們這來,可真是奇怪。」
「不必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