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告慰
「嗯。」小昭點點頭。
謝解意見她並不固執,這才鬆了口氣,卻又忍不住埋怨道:「你倒是跟你哥商量商量啊。等著他回來,估計又得罵人了。」
「他不敢罵我。」小昭道,「也就你怕他了,我不怕。」
謝解意:「……」
「我累了。」小昭道,「我今天真是來了小日子,晦氣。」
「還是不太對吧,」謝解意道,「回頭找劉太醫給你也看看。先回去躺著,我讓人給你熬點甜粥。」
「嗯。其實還想洗個澡,去去晦氣。」
小日子足夠讓人煩了,又重新遇到王秀那樣的癩蛤蟆,更煩。
謝解意到底心疼這個小妹妹,安慰她道:「先回去躺著。從前沒有你哥的時候,他都沒怎麼樣;現在萬事還有你哥在呢。」
穆珩護著自己人那股狠辣的勁兒,一般人真沒有,這真的不是吹的。
小昭眯起眼睛看向謝解意,眼神意味深長。
謝解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我得開始攢錢了。」
小昭和遲遲一樣,都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沒什麼儲蓄觀念。
「攢錢做什麼?」
「等著我再做姑姑的時候,給你添一份賀禮。」
謝解意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是說自己和穆珩走得越來越近,可能會「勾搭成奸」。
為了表示絕無可能,她想了想后道:「這麼說吧,就算你哥去和燕王搶王秀,都不可能跟我生孩子,你懂?」
已經了解內情,去而復返的穆珩冷哼出聲:「是嗎?」
謝解意聽見這陰惻惻的聲音,渾身一哆嗦。
哎,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
在背後議論人家,被人抓了個正形。
小昭懶懶地道:「我先進去休息了。你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用顧忌我在旁邊。我睡著的時候什麼都聽不見。」
請盡情地相愛相殺,她只想要可愛的侄子侄女。
謝解意多生幾個,她就沒什麼壓力了。
到時候和侄子侄女好好培養感情,做個受人歡迎的姑姑,就可以一直賴在王府里了。
謝解意:姐妹,回來,我不想和你哥獨處啊!
然而,沒有用。
屋裡很快就剩下她和穆珩了。
謝解意為了化解尷尬,搶先開口道:「王爺,小昭的事情,您可得上心。你是不知道,那王秀,是個什麼樣的爛人!」
「爛人?」穆珩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卻睥著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本王,就喜歡爛人?」
謝解意:「……那怎麼會呢?王爺英明神武,誰能騙過您啊!算了算了,不說這個晦氣的人了。」
穆珩在椅子上坐下,像個大爺一樣,靠著椅背,手指敲擊著桌面道:「那你要跟我說什麼?」
謝解意:「說說謝解語吧,你說她會怎麼辦?」
穆珩心中冷哼。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謝解意說「您」,要麼心虛要麼別有所求。
說「你」,那才算正常的。
「不知道。」穆珩道。
愛怎麼樣怎麼樣,和他唯一的關係就是——要看謝解意爽沒爽夠。
謝解意說,不行,還不夠高興,那繼續收拾她便是。
謝解意說,行,就當一條喪家之犬,咱們不理她了,那這件事情就了結了。
所以他並不關心什麼結局,只想知道謝解意怎麼想的。
他把問題拋了回去。
謝解意:「我覺得,她會留在吳查身邊。」
吳查身敗名裂不假,可是張氏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他和離,日後人,還是謝解語的。
雖然這人,謝解語肯定不想要的,但是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這兩個人,一心都想攀龍附鳳,結果到頭來卻一起窮哈哈。
想想他們日後的日子,就會覺得精彩無比。
事實證明,謝解意猜得非常准。
吳查停妻再娶,自然不配為官,連功名都被革了去。
——本來據說不至於如此,畢竟皇上還是挺愛惜人才的。
可是一來御史不肯放過,二來皇後娘娘聽說了這件事情后震怒,表示一定要嚴辦。
皇後娘娘半輩子都沒有受過別的女人的氣,到這個年齡,大概一想到有人要爭搶自己的寵愛,破壞自己和皇上的感情,就能氣得牙痒痒。
所以她代入了,認真了,吳查就慘了。
謝家和謝解語幾乎是斷絕關係的狀態,在謝老夫人的授意下,謝家沒有人敢提這門親事。
吳查和謝解語的關係也很惡劣。
兩個攀龍附鳳失敗的人,都會忍不住往對方頭上扣鍋,據說日子過得貧苦而熱鬧。
是謝解意想要的結局了。
至此,她和謝家的恩怨,暫時告一段落。
方氏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自己偏心的親生女兒,謝解意勉強算和她扯平。
但是倘若日後她還敢對謝行聿不好,那再收拾她不遲。
謝解意讓人買了香燭紙錢,半夜在院子里燒。
親愛的前身,該給你做的,我都幫你做了。
雖然時間拉得有點長,但是原諒我這個廢柴,一步步走得像蝸牛一樣慢。
我儘力了。
如果你替我活著,那好好地幫我照顧父母,我感激不盡。
想到再也沒有辦法相見的父母,謝解意悲從中來,淚灑金紙。
穆珩不知道她今日為什麼要燒紙。
他問了,謝解意說是晚上做噩夢,睡不安生,所以要這般燒燒紙,求個清凈。
但是穆珩一個字都不相信。
她竟然落了淚。
她和夢魘告別,需要如此依依不捨?
很顯然,她在緬懷故人。
只是她如果是祭祀早已去世的母親,又何必和自己撒謊?
如果她不是祭奠母親,那她祭奠的又是誰呢?
謝解意:我自己。
她蹲在地上,火苗染紅了她的臉,把她眼底的淚照得水光瀲灧,令人疼惜。
穆珩靜靜地站在她身旁,月光把他長長的影子映在青石路上,映在牆上……
明月當空,四周如此靜謐,只有蟲子的啾鳴聲和紙張燃燒的聲音。
「許久之後,謝解意燒完最後一張紙錢,把香燭一起扔到火盆里,用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
然而她蹲得太久,一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
穆珩過來了。
他身上的雪松香氣,幾乎是迎面而來。
不行,不能往穆珩身上摔,那豈不要被他諷刺投懷送抱?
絕不。
咱們新時代的女性,絕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