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憐你看,我真的好愛你
江稚魚酒醒的時候頭痛欲裂,靈曜殿的天花板都在旋轉。
手心往旁邊探,只摸到一片冰涼。
「沈憐?」她啞著嗓子呼喚一聲。
回應的是006:【阿崽,你趕緊去找找大魔頭,他好像不太對勁。】
不知道大魔頭怎麼了,昨晚它正在喝夜間茶,突然看見沈憐坐起來,七竅流血,神色非常不對勁。
嚇得它趕緊呼喚宿主,可惜她睡得跟死豬一樣。
江稚魚還有點懵,太陽穴隱隱作痛,穿上鞋襪出門找人。
她在靈曜殿周圍轉了一圈,把沈憐常去的幾個地方走遍,包括書房,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心底愈發不安。
「沈憐!」
「夫人。」追風聞聲趕來,落在江稚魚面前,恭敬的語氣里透著焦急:「主子將自己關在密室里,不準任何人靠近。」
主子本來吩咐不得透露行蹤,可他見主子神色詭異,滿臉暈血,不敢不告訴夫人。
「在哪裡,快點帶我過去!」江稚魚徹底慌了。
追風的反常,就代表沈憐有異常。
她腳步突然頓住,問道:「回月宮之後他都做了什麼?」
「主子命屬下取出簪子,之後回了靈曜殿,再出來時便將自己關在密室里,只是主子出來時……滿面血色。」追風將自己所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簪子?
江稚魚全身僵硬,有一瞬間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她的聲音飄忽:「是映心血玉做的簪子嗎?」
「夫人怎知曉?」追風神色驚訝。
那對玉是主子籌備大婚時尋來的,他早早雕刻好,大婚那日沒能送出去,後來一直放在密室里。
昨日他取出簪子時,也替主子開心,若不是相信夫人的愛,主子哪敢將簪子送出去。
這東西最能悅人心,反之也最能傷人心。
本以為會皆大歡喜,結果主子突然抱著錦盒跑回密室里。
「帶我過去。」江稚魚揉揉眉心,大概猜出來。
沈憐是臨陣脫逃了。
可是為什麼?
【這段時間我們不夠好嗎?】
【很好啊,前所未有的好。】006砸吧嘴。
【簪子都捧到枕邊了,為什麼又逃跑?】
006想起沈憐滿臉是血的樣子,心臟抖了抖:【應該遭受什麼重大情況吧,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不然不會那麼凄慘。
江稚魚不理解,又氣又心疼:【搞那麼多彎彎繞繞幹嘛,他昨晚要是直接把簪子戳我腦袋上,不就萬事大吉了!】
心裡抱怨著,腳上的步子越來越快。
006:【……】
*
江稚魚被領到書房外。
「夫人背對房門,一直朝里,跨過黑暗便是密室。」追風將聲音放得極低,有些做賊的心虛:「路途遙遠,屬下就不陪夫人一同走了。」
江稚魚推開書房大門,屋裡的景象依舊沒變,四周是望不見盡頭的黑暗,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灑下來。
她按照追風的話,穿過月光,進入一片黑之後繼續往前。
江稚魚感覺自己走了很久,錯過那道微弱的光,前後都是黑暗,看不見盡頭,看不到希望,漫無邊際的感覺讓她全身開始顫抖。
忽然,她感覺自己撞在一堵無形的牆上,用力一推,燭光從縫隙里滲出。
再用力,她在黑暗裡推開一扇門。
密室不大,由白玉磚堆砌而成,江稚魚暗嘆一聲。
和阿黃的狗洞材質相同。
沈憐在密室中央,像是跪著,兩隻手臂放在身前,不用猜她都知道捧著的是什麼。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開口:「怎麼了,是小魚兒出事了?」
語氣冷淡疏離,把她當作追風了。
江稚魚眉頭緊鎖,小聲嘆息:「沈憐,你就這麼盼著我不好嗎?」
她走過去,蹲在沈憐面前。
「不是說要送我禮物嗎,怎麼又偷偷藏起來?」
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在江稚魚嘆息那一刻,沈憐就認出她,感覺渾身力氣被抽走,只能任由眼前人打開錦盒。
「原來我的夫君是要送我簪子,這蘭花肯定是我的。」江稚魚取出裡面的蘭花簪,語氣輕快,上揚的眼尾隱隱閃著水光:「簪子很漂亮,正好和玉佩相呼應,我很喜歡,你給我戴上怎麼樣?」
她望過去的那一刻,沈憐垂下的腦袋變得更低,身前的手緊握成拳,身體開始顫慄。仟韆仦哾
江稚魚跟著沉默良久,把另一支羽簪插入他的髮絲里,接著默不作聲舉起蘭花簪。
「小魚兒,不要戴。」沈憐死死握住她的手腕,眼裡布著駭人的血絲。
「為什麼?」江稚魚看著他的眼睛,另一隻手忍不住觸碰他的眼尾:「你哭了,告訴我為什麼?」
沈憐張開嘴,千言萬語如鯁在喉,無論怎麼努力都道不出一個字。
怎麼說,說那些支離破碎的夢嗎?
可那一切不像是夢。
像記憶,所有痛楚都是真切的。
他害怕了。
「你不說,那就讓我戴簪子。」
「你想看我死嗎?」
簪子停在髮絲前,答案近在咫尺。
沈憐不肯鬆手:「小魚兒求求你,不要……」
他話還沒說完,江稚魚觸碰他臉頰的另一隻手忽然折返,一把奪過簪子,飛快插進髮髻里。
「沈憐你看!」
江稚魚眼見沈憐頭上的簪子霎時間變紅,立刻知道自己頭上的簪子也變紅了。
兩心相通,血玉映心。
「我真的好愛你。」
燭光里,沈憐錯愣。
006:【……好快的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