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機陸(3)
趙王寢宮。
太醫跪在地上,眉頭緊皺。
趙鄞上前問道:「父皇怎麼樣了?」
「回太子殿下,陛下日夜操勞,體力不支.....」
趙王面色蒼白,這段時間他確實操勞過度,短短時間竟瘦得皮包骨,「行了,生死有命,寡人不懼,你們都退下吧。」
太醫躬身退到了外殿,內殿便只剩了趙鄞和趙王。
趙王想起身,卻已經虛弱到起不來。
他招手喚趙鄞上前,趙鄞卻一動不動站在那。
他看著這個異常冷漠的兒子,心下顫抖不已,「你就如此怨恨,寡人!」
「寡人是一國之君,需要平衡各種勢力,不可能去偏心誰,就連寡人的子嗣也不行,你既是未來國君何會不明白這一點。若沒有寡人,你也不會有今日的成長。」
趙鄞淡淡看他一眼,不想再聽他到死都要美化自己的話。
他對這個父皇沒有任何的感情,從他給自己下寒毒,告訴他要想活著,就必須去爭去搶。
告訴他兄弟殘殺,沒有誰值得信任,可最後他卻道這便是君王的平衡之術,是為了他好。
不瘋批,不成魔。
趙王倒下的事情趙鄞沒有通知後宮,此刻偌大的寢殿里只趙王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那,等待死亡。
燭火搖曳,床榻上的人死死瞪著自己的兒子,憤恨,不甘,卻張嘴無言,說不出一句話。
趙鄞自始自終都沒有靠近一分,直到看著趙王咽下最後一口氣,漠然轉身,踏出了這寢宮。
外頭眾臣跪了一地,太監總管高喊一聲,「趙王薨逝。」
從此,再無趙賢王。
..
趙鄞登基了。
沈知夏坐在國子學掌教院子里,一邊吃著零嘴兒一邊看向陸雲祁,「繼任大典你不去啊?」
陸雲祁坐那看書,「該做的都做完了。」
沈知夏點頭。
也是,趙鄞都成了君王,有功之臣左不過就是封賞晉爵唄,陸雲祁哪會稀罕那些。
她今天第一天上學,啥也沒幹,感覺挺累。
好不容易來陸雲祁這偷會懶,他坐那不苟言笑,倒比那課堂上的博士還要嚴肅幾分。
沈知夏覺得有點無趣。
她正想起身,陸雲祁突然道:「坐下。」
「......」沈知夏條件反射給坐了回去。
陸雲祁放下書卷,問她:「今日學了什麼?」
沈知夏:救命......這人是來考她的嗎?
陸雲祁看她,壓迫感瞬間給到。
沈知夏老實答:「今日燕博士講了《禮記》曲禮篇——傲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陸雲祁點評道:「享樂不可無度,沈知夏不可放縱自己。」
「......」
她不就是吃了點零食,怎麼就無度,怎麼就放縱了。
這院子里,沈知夏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爹說的沒錯,她本來就是換個地方睡覺,混吃躺平的,陸雲祁還管起她來了。
這個老男人,他休想。
沈知夏道:「陸雲祁,現在已經下學了,我走了,你慢慢看。」
下一瞬,身體突然失重。
陸雲祁將她抱回了桌上,清潤的面容嚴肅,還帶著幾分妖魅的看著她,「跑什麼?」
距離太近了,鼻子都快碰到了,沈知夏被他盯一陣臉紅。
半天才崩出一句,「我.....累。」
陸雲祁顯然不信,「你不是睡了一上午?」
沈知夏:「......」這怎麼還監視她。
陸雲祁將人鬆開,「下來,我教你寫字。」
「.......」
不是,他都是個假的掌教,混到戎狄一戰結束他都要回去了,整這麼認真做什麼。
陸雲祁回了房間,沈知夏嘖了一句,認命跟了上去。
陸雲祁案邊上磨好了墨,鋪好了宣紙,喚她過去。
「寫一個給我看看。」
沈知夏扭捏半天,「我字其實挺好的,不用寫。」
「你管那軟軟趴趴的字叫好?」陸雲祁語氣帶著不容分說,「過來。」
沈知夏到底還是伸出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毛筆。
陸雲祁則握住她纖細的五指,一筆一筆的緩緩在白紙上落下了濃墨。
寫了他的名字。
衛璟。
蒼勁有力,端端正正。
這麼一比較,她的字確實完全沒法看的。
沈知夏側頭輕聲道:「陸大人你也寫一個我的名字好不好。」
「嗯。」
陸雲祁順勢摟住了她的腰,臉側蹭著她的頸項,握住她的手,寫了「沈知夏」。
陸雲祁的字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沈知夏覺得應該拿個框表起來。
她拿著紙問道:「我可以帶回去嗎?」
陸雲祁笑她:「出息。」
腦袋卻依舊趴在她的脖子上,膩膩歪歪的摟著她蹭。
沈知夏將紙拿起來吹了兩下,對摺了起來準備放進袖兜里,一臉的小開心。
陸雲祁見她把自己的名字當寶貝似的放起來,喉嚨滾了滾,「我的不放進去嗎?」
「啊這,可以嗎?」
沈知夏順手又拿了起來,準備放兜里。
下一瞬,耳朵就被咬了一下。
一片濕熱感傳來。
....
沈知夏被這突如其來的酥麻,忍不住「啊」了一聲。
陸雲祁細碎的吻落在了她的後頸上,溫熱的氣息呼變得粗緩。
感受到沈知夏僵直的身子,他道:「下學了,沒人。」
大家都知道陸雲祁是被趙王貶下來的,隨時都可能掉腦袋,且他這人在外頭的名聲一直都是無人敢靠近的謀臣,故而這國子學的人都不敢接近他。
他這院子確實是十分的清冷。
但沈知夏哪裡是這個意思。
她轉過身想把陸雲祁推開,可人卻又想湊過來親她。
沈知夏拿手背擋住,「陸雲祁,我爹娘都還沒同意咱倆在一起呢,而且他們要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會同意。」
陸雲祁停下問她,「那你呢?」
沈知夏:「我也喜歡你,可是......」
「那就好。」陸雲祁打斷了沈知夏的話。
將她抱上書案,抬手扶住她的腦袋,親了一下她顫抖的睫毛,眉眼,鼻子順著往下。
最後落在他的頸肩上,允著她的耳垂,再又往上咬了一下耳骨。
沈知夏未能說完的話,他回答了,「孤只會娶你一個,沒有別人。」
她的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
先前沒反應過來就罷了,這會兒還不知道,那人不得又跑了。
他記得她曾說過的話,「如果感情不能從一而終,那我寧願孤寡到老。」
他也信她能做的到。
君王之位他能謀算回來,可她卻不能。
他也只容得下沈知夏一個。
沈知夏聽他這麼說,突然就掉了眼淚,這種不說卻知道的細心,讓她很破防。
他真的很在乎她,才會說出這種話。
陸雲祁見她好端端哭了,直起身替她擦眼淚,「怎麼還哭上了?」
沈知夏心一軟道:「你只娶一個不會覺得委屈嗎?」
陸雲祁笑:「這有一個也夠了,能生也是一樣的。」
沈知夏:「........」
陸雲祁繼續道:「那種話不用你問出口,所有的答案都是你,只有你。」
沈知夏哭著哭著笑了,
她的兩億,還挺值。
該死的,甜美的愛情啊。
陸雲祁見人也哄好了,又提起那晚沈知夏沒回應他的話。
重新問了一遍:「沈知夏,你能不能給點回應?」
沈知夏:「我剛不是說了?」
「嗯,那句不算。」
沈知夏「哦」了一句,「其實呢,我從一開始就對你不懷好意了,只不過......現在還多了喜歡。」
陸雲祁聽的喉間又是一燥,「沈知夏你不正經。」
沈知夏:「嗯,我不正經,你害怕點。」
「.......」
陸雲祁低下頭,又去吻她。
她的這張嘴怎麼都想親。
親死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