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衛璟（2）
衛王不會死，死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他貪戀皇權，嗜血殘酷，他若死了衛璟反倒是覺得太過於輕鬆。
不如留著他衛王的名號，終身幽禁在那，看著自己的皇權落入了他最不想給的人手中。
是多麼的暢快。
殿外跪伏了一地，誰都知今夜一過，這聖雪國的皇權便該易了主，她們這些後宮女子又能有什麼好下場，都低著頭細細地嗚咽。
衛璟立在那，冷月難掩他周身雍貴凌厲之氣。
「與前朝勾結謀害君王的依法處置，餘下送進慈安寺，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命令一下，無人不敢服從。
倨傲隱忍，冷毅持重，殺伐果決的太子，比衛王更來得可怕。
處理完宮裡的的事情，已經是兩天後了。
沈知夏也忙得很，跟著柳明月到各個茶莊露臉，柳明月白日帶著她去茶莊，到了晚上就給他盤點這些茶莊里所布置的一些收集情報信息的暗線。
沈知夏當時害怕極了。
她表示不想攬這麼重要的活計，可柳明月一頓賣慘，說他這些年如何如何不容易，衛璟又是如何不容易，也沒有信得過的人，只有她了。
沈知夏就很心軟，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到了晚間，茶莊收到一個機密情報，是關於魏國偷偷派了重臣去離月國交好的消息，通常這種情況下是由暗衛親自傳送的，但柳明月這會兒讓沈知夏去送信。
說是暗衛進不了宮，如此重要信息也不能隨便讓人送，於是，選擇了沈知夏跑腿。
沈晏駕著馬車把人送進了宮，宮裡頭有人領著路直接把沈知夏帶進了東宮。
伏案在殿內批奏摺的人，已褪下那溫潤的模樣，斂目沉思，一片肅然，
沈知夏掀開珠簾，端著茶水走了進去。
為了保險一點，她穿的是太監服來的。
放下茶水，正準備從懷裡掏出信給衛璟，裡頭的盛公公突然對她攔住她：「去把殿下的衣服給拿過來。」
說完沈知夏就見衛璟正往外走了。
她捧著衣服愣在了，盛公公又催道：「跟著啊！杵在這兒做什麼呀。」
沈知夏忙捧著衣服跟了過去。
宮中梆子打過四更，宮燈照著殘夜，就見衛璟停了一華殿前，推門而進。
踏玉為地琉璃，金成柱翠為梁，燈火煌煌。
沈知夏不由得嘆一句，天上人間奢靡色，古今皆入帝王家。
這不過是個湯浴池都這麼豪氣，簡直有錢任性！
層層幔帳，沈知夏剛踏上那玉階，後頭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她的扣住，又抬手捂住她的眼。
一陣慵懶散漫的聲音在頭頂，「讓孤猜猜又是哪個膽兒肥的小太監敢來偷看孤洗澡。」
「......陸雲祁！」
沈知夏反應過來，她這是又被他騙了。
「喊我什麼？」
沈知夏腰被他扣得緊緊的，能感受到身後的人，上半身可能未著半縷，滾燙的肌膚觸感貼著她的後背。
「衛璟，柳爺爺喊我來給你送信的。」
衛璟鬆了她，沈知夏趕緊從懷裡掏出信遞了過去。
衛璟沒接，垂眸盯著她，「他什麼時候成你爺爺了？」
她喊那老頭喊爺爺，他怎麼辦？
沈知夏沒覺得哪裡有不對：「他是我爹義父，我理當喊他爺爺。」
衛璟輕笑一聲，「行，那我以後對他客氣一點。」
「不過......」
衛璟衣袍鬆鬆垮垮地掛著，那腹肌就這麼完全暴露在外，他垂眸又問道：「你今日來就不為別的事情嗎？」
沈知夏被這湯池子的熱氣糊了眼，盯著那腹肌盯了好一瞬。
就完全沒聽見衛璟問的什麼。
衛璟勾唇，就這反應，倒也不用再問了。
衛璟抬手把她的太監帽子給摘了，又道：「往後這宮裡，不必如此裝扮，你是我的人，沒誰敢為難你半分。」
這麼丑的衣服，虧她也穿得進。
沈知夏攏了攏衣服，「那我回去再換。」
衛璟：「宮裡有衣服，我吩咐人拿來便是了。」
說罷，衛璟便吩咐了外頭的盛公公去拿衣服。
不一會兒功夫便拿來了一套新的衣裙。
沈知夏：......這是非要讓她在這換？
沈知夏看了眼正泡在湯池裡衛璟，倒也沒再矯情，直接躲屏風后換去了。
衣服換好剛走出來，衛璟也已經從湯池裡上來了，換好了衣服。
衛璟拉著沈知夏的手回了書房，盛公公一路低著頭沒敢抬頭，瞧著兩人進了書房，識趣地把房裡的宮人都喊了出來，關上了門。
這間原就是衛璟書房，當初衛淵還是太子的時候嫌棄這位置不好，便把它給當成了庫房，如今衛璟一回來又重新收拾了。
外頭是書案，上頭擱著大大小小的寶硯，墨色筆筒里有無數只上品狼毫，還有一大堆未批閱的奏摺。
左側再有個月洞門，裡頭置辦了一張床塌。
衛璟拉沈知夏過去，揉揉她的腦袋，「你困了便先躺著，我再忙一會兒。」
沈知夏躺在那睡不著，趴著看坐在書案前的人，心裡不禁有些心疼。
她昨日聽柳爺爺說了，衛璟為長平侯府平反了，昨日還親自去了長平侯府宗祠跪謝，跪了整整一天。
三年前長平侯滿府上下被衛王處死，衛璟當時的那份愧疚與無助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消散。
如今朝堂上的爛攤子也是一波又一波，熬得那眼睛都泛了紅絲。
不知等了多久，沈知夏沒熬住睡了過去。
迷糊間感覺有人從身後擁住了她，頭埋在她頸窩裡。
沈知夏轉過身來，衛璟已經閉眼睡著了。
沈知夏湊近了他一些，仰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唇，咽了咽口水，然後緩緩伸長了脖子。
還沒碰到嘴唇呢，衛璟突然一睜眼。
「.......」
沈知夏趕緊當作無事發生，抬手捂住他的眼，往他懷裡一拱，
「沒事，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