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話多的廢物

「還有，澤蕪君，別叫我魏姑娘了，聽起來怪生分的，叫我阿姣吧，之前是我誤會你了。」魏姣真心實意的說。

藍曦臣自然是願意的。

可一天前阿姣還是對他頗有敵意，現在反而覺得他是個端方君子。

想必這一天里發生了什麼讓她轉變想法的事情。

他想起思追帶著景儀到他面前來領罰，說他們犯了家規。

想必是阿姣見過思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所以才會對他有如此轉變。

「你見過思追了。」

魏姣點了點頭，「不過我並未告訴他的真實身份，真的多虧了你們姑蘇藍氏這些年對我和思追的照顧，這份大恩，我記下了。」

藍曦臣推脫，他其實並不想要魏姣報恩。

就聽到魏姣繼續開口說道，「澤蕪君，我的傷勢還有多久才能痊癒。」

「再仔細休養一個月便可。」

魏姣沉思，這幾日她想了很多，十三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有些事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反而十分蹊蹺。

金子勛中的惡咒並不是哥哥下的，而因此事，在窮奇道，溫寧失控誤殺了金子軒之事。

更是將亂葬崗一行人推上了風口浪尖，溫氏族人被挫骨揚灰。

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們走向絕路。

不夜天那日發生的事，魏姣不願再回想。

如今細細想來，師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這些事情無論是江澄還是別人都是瞞著她的，可偏偏她就出現了，而且還被失控的凶屍所傷，最後為了救被偷襲的哥哥中劍而亡。

巧合多了便是陰謀。

魏姣只是聽了思追和景儀說了一些這十三年發生的事，暫且找不到一絲苗頭。

但總會找到那個幕後黑手的。

想到這，魏姣對藍曦臣說道。

「澤蕪君，一個月後，讓我離開吧。」

藍曦臣早就料到會有那麼一天。

可就如他和叔父說的那樣，他不是他父親，魏姣也不是他母親。

也許他動過將魏姣永遠困在他身邊的念頭，但是見到魏姣認真的樣子。

「好，待你痊癒之後。」

他捨不得。

一個月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自那日之後，藍曦臣便把魏姣的配劍還給了她。

魏姣看著她的寶貝配劍，又想起當時在蓮花塢。

江叔叔給他們賜劍時，她和江澄還絞盡腦汁的想給自己的配劍起一個好名字。

結果沒想到魏無羨沒想好合適的名字，隨口答道「隨便」，誰知道劍爐出爐后就是這兩個字。

可把她跟江澄羨慕壞了，不過她的碧靈也不錯。

藍思追和藍景儀倒是常去他們和魏姣約定好的地方，怎麼說魏姣也比他們多了幾年閱歷，講起故事來把他倆哄得一愣一愣的。

「前輩，那你會操控惡靈嗎？」藍景儀好奇的問。

「額，我不會。」

魏姣倒是誠實，她是真的不會，也許她的天賦只在劍道仙術上，在鬼道上她並沒有哥哥有天賦。

「那他們為什麼都叫你妖女，把你形容的簡直就像惡鬼一樣可怕。」

藍景儀說的並不誇張，坊間已經把她和魏無羨形容成嚇唬小孩的不二人選了。

魏姣挑了挑眉，「說我是妖女，自然是為了襯托出他們自己是正道呀。」

「哪怕他們做過更齷齪無恥的事情，在發現和他們不同的人的時候，正好用世俗，用所謂正道與邪魔歪道來指責別人，把自己襯托的大公無私，彷彿多罵一句，他們自己就乾淨了一樣。」

聽到魏姣的話，思追和景儀若有所悟。

「你們知道金光善嗎？」

景儀點了點頭，「他是上一位蘭陵金氏的宗主，是現任宗主和仙督金光瑤的父親。」

金光瑤都成仙督了。

魏姣不免回憶起她與藍曦臣和金光瑤的過往。

他們在聽學的時候見過一面，那時候金光瑤頂著金光善私生子的身份為清河聶家的客卿，一群人當著他的面竊竊私語的討論他去金麟台認親，反而被一腳踢下金麟台的事。

藍曦臣出面給予了他尊重，那時魏姣就覺得，金光瑤這個人，能忍常人不能忍，日後肯定不會屈於一個客卿之位。

後來溫氏橫行霸道，吞併滅亡了很多小世家，江澄和魏無羨去岐山溫氏，受人教化，江楓眠和江厭離去蘭陵金氏商談，虞夫人坐鎮蓮花塢，而魏姣被派去聯繫眉山虞氏。

在返回途中，魏姣遇到了因雲深不知處被燒而攜書卷出逃的藍曦臣，這可能是藍曦臣最狼狽的時候了。

二人解決完溫氏的追兵后，竟不知眼下該去往何處，是金光瑤，那時還是孟瑤，收留了他們。

藍曦臣此行不僅是為了保住姑蘇藍氏的藏書，更是為了遊說任何可以爭取的力量加入到伐溫大業。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溫氏日益跋扈，魏姣知道雲夢江氏也無法置身事外。

虞夫人囑咐她的事已做完，眼下她倒是想幫澤蕪君一起，籌劃伐溫大業。

也是那段時間，魏姣再一次認識到了藍曦臣這種世家一宗之主的能力，還有雖然沒受過仙門教養，但是能力出眾的金光瑤。

可魏姣沒想到，那次居然是她見江叔叔和江夫人的最後一面。

雲夢江氏的慘禍成為眾世家討伐溫氏的導火索，三大家族共同起義，史稱射日之徵。

當她再次見到江澄的時候，她都有些認不出他了。

他現在變得十分銳利，目光沉熾，看人猶如兩道閃電。

也只有在師姐和她面前，江澄才會恢復少年時的模樣。

可是，直到三個月後，她才見到魏無羨。

此時她的哥哥，周身籠罩著一股冷冽的陰鬱之氣，俊美卻蒼白，笑意中儘是森然。

再也不見以前神采飛揚的模樣。

而且，他不再佩劍了。m.

從亂葬崗歸來后，他以一支鬼笛「陳情」馭鬼，在射日之徵中，率眾屍向溫氏復仇。

也是在那時，魏姣明白了什麼叫樹大招風，還有那些虛偽的仙門明晃晃的嫉妒。

那些仙門百家比起全面潰敗的岐山溫氏，似乎更怕那個在戰場上一往無前英勇的魏無羨。

修鬼道怎麼能那麼強？

他們嫉妒，也只能拿魏無羨不再佩劍這件事在諷刺挑釁他。

江澄此時本就艱難，他不僅要撐起江氏，還要擋住別的世家想要踩著雲夢江氏上位的路。

那時他不能，可是魏姣可以。

魏姣拿著劍走到嘲諷魏無羨最歡的那個人面前，這位世家公子也許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因為一句嘲諷而替魏無羨出頭。

也拿起劍，「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做什麼？」

哐當一聲，他的劍斷了。

魏姣輕蔑的說，「我兄長足夠強所以他不配劍，至於你，有劍沒劍都是廢物。」

這下離席和被排擠的變成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