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別鬧
「你知不知道，我馬上就可以被世人所接納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破壞了什麼！」
少年的聲音嘶啞的厲害，眼底布滿血絲，他垂下頭滿頭青絲落下，遮住了他的臉。
月箏剛想問這是什麼意思，就聽到顧清清冷的嗓音。
「血祭法陣，以血飼養槐煞，真夠陰毒的。」
還沒等月箏問那是什麼，少年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清，「你在說什麼？！」
顧清瞥了一眼少年，「你不知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少年情緒激動時，力氣都變大了，月箏險些被他甩開。
「不明白？」顧清看了一眼少年的血痣，厭惡感又涌了上來，「這個法陣就是用來害人的，你還說被世人接納，簡直可笑。」
「不可能……」少年有些崩潰了。
不可能的！
師伯怎麼會騙他？
師伯告訴他，只要他在法陣中把身體里的血流干，他就可以擺脫半妖的身份了，就可以擺脫沒日沒夜的鬼怪騷擾，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
「你胡說！」
顧清冷冷地看著少年，眼瞼處點的血痣壓制妖氣，命格凶煞魁罡，今日不除，日後必成大患。
思及此，霜雪出鞘，顧清眼底的殺氣毫不掩飾，「禍害。」
月箏連忙拉少年躲過，她覺得事情還沒有搞明白，怎麼突然就要殺人了？
她朝顧清喊道：「不是，顧清你怎麼回事啊？」
顧清一言不發，原本他就不待見月箏，如今看到兩人站在一起，眼底的冷意蔓延，「果然是物以類聚。」仟韆仦哾
月箏只覺得刺耳，「怎麼又來物族歧視這一套？誰跟你說妖全是壞妖的？」
少年被月箏拉到身後，少女的幾縷青絲飄到他的鼻尖，帶來一陣癢意和清甜的果香。
月箏懟完又覺得不對，這個少年又不是妖。
她據理力爭道：「能不能搞清楚情況再說啊？你們凡間的人不是有衙門管嗎？你要是私自殺人是犯法的！」
顧清並不想多言，眼眸發寒，提劍便追殺上去。
月箏見顧清動真格了，她拉著少年往江妍身邊跑，聲音委屈極了，「妍妍，顧清要殺了我們！」
江妍立刻擋在月箏面前，與顧清求情：「顧清，小月箏也是我們的朋友啊，你不能、不能把劍對向朋友。」
江妍心裡也沒底，她不知道自己在顧清心裡到底幾斤幾兩，顧清從認識她到現在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性子。
劍氣對準了江妍，顧清眼睛睜大，只來得及把劍氣方向打偏，被劍氣打到的地方，所波及到的樹統統倒下。
月箏嘩然，不愧是男主，殺了那麼久的槐煞照樣能打。
月箏身後的少年，在處於崩潰的狀態。
他被騙了嗎？
他永遠也不可能有正常人的生活嗎？
原來除了已逝的師父，所有人都想讓他死是嗎？
想到這裡，少年眼底的光漸漸消失，內心更抗拒月箏的觸碰，卻又掙脫不開。
月箏回頭瞪了少年一眼，「別鬧。」
「再鬧就不管你了。」
少年身體一僵，她的嗓音很甜，刻意壓低聲音的警告聽起來像嬌嗔，像是對熟絡的人才會這般說話。
察覺到身後的少年終於安靜了，月箏心想，原來他吃威脅這一套啊。
顧清持劍的手微微發抖，他冰冷的眼眸湧入一絲難過和不解。
之前妍妍一直都站在他這邊的，可如今她有了別的朋友，她會護著別人了。
顧清直直地看著江妍，「他會害人。」
顧清的眼睛漆黑如墨，冷著的臉讓人看了心裡直發怵。
江妍緊了緊手心，「可是現在不是還沒有問清怎麼回事嗎？」
顧清心中不悅，又重複了一遍，「他會害人。」
江妍吞了吞口水，「顧清，你忘記了嗎？當初你也冤枉過小月箏啊，方才你也聽到了，這個少年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顧清靜默不語，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冷。
月箏躲在後面聽了一會兒，總算明白為什麼男女主在一起那麼難了。
男主悶葫蘆一個不愛解釋，女主心地雖好可卻很膽怯也不敢表白，他倆之中插入誰都很容易把他們給拆散了。
月箏扯了扯江妍的袖子，江妍以為月箏害怕了，她轉頭安慰道：「小月箏，會沒事的。」
「不是，妍妍，要不你對那個顧清說一句好話唄，男人嘛，耳根子軟，你跟他撒撒嬌，一切都好說。」月箏湊近江妍耳邊低聲說道。
「啊？」江妍呆住，差點咬到了舌頭，「撒、撒嬌？」
「對對對！」月箏點頭，當初她看小說的時候，女主就跟男主撒過一次嬌，然後男主耳根一紅，很快妥協聽女主的了。
「你就喊他顧清哥哥，保准管用！」
月箏是湊近江妍耳邊說的，聲音壓得極低，在顧清的視角里，只看見月箏湊到江妍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江妍的臉就紅透了，他心中的不愉快又涌了上來。
直到他聽到江妍羞怯的聲音，「顧、顧清哥哥。」
顧清如冰霜的臉消融，瞳孔地震，耳根開始發紅。
月箏見狀，鼓勵江妍道：「妍妍，有用的，再好好勸勸他。」
江妍忍住心底的異樣感，分析道：「顧清哥哥，你先前就誤會過小月箏，從方才的對話中，可以證明這個少年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並不知情的，所以我們應該了解情況再做判定。」
她咬了咬唇，又說了一句，「顧清哥哥，好不好？」
顧清垂下眼眸，睫毛輕顫，吞吞吐吐地說：「好、問、問清楚再做打算。」
月箏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果然前期的男主還是很在意女主的。
江妍提議先回到李家村好好問清楚，於是四人開始往李家村的方向走。
江妍和顧清走在前面，月箏拉著少年跟在他們後面。
少年一直沉默不語，倒也算安靜。
月箏沒有忘記他手上的傷口，她抓住他受傷的手腕，想給他包紮，少年反應很大，想甩開月箏的手，隔著衣服的觸碰他都受不了，何況手腕的肌膚被她觸碰到。
他眼睛滿是戒備地看著她。
他不明白這個少女為什麼要護他。
他只知道，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世上只有非己類，必除之。
他恰好，非人非妖。
甚至連路過的鬼怪都想取他的命。
「都說了別鬧，惹急了我，我就揍你！」月箏做了一個兇狠的表情，恐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