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池徊準備下班離開公司。
剛合上筆記本電腦,池徊忽然鼻子發癢,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等拿紙巾擤完鼻涕,才發覺大腦昏昏沉沉的,背後時不時還感覺到一陣陣寒意,抬手摸了摸額頭,似乎有些發燙。
正值盛夏,辦公室的空調幾乎從早開到晚,池徊轉頭瞟了眼旁邊的中央空調控制面板,果然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溫度調到了最低的16度,他剛才工作的太投入,都沒察覺到外界溫度的變化。
等感覺到涼意的時候,已經被凍感冒了。
池徊頭昏腦漲地收拾好東西,打算趕緊回家吃兩顆感冒藥,再裹被子睡一覺把汗發出來,說不定明天感冒早上就能好。
可這時候池徊的經理看到他站起來又喊住了他,「小池,你下班了?」
「是,還有什麼事嗎經理?」
經理問:「王老闆那個別墅的裝修設計圖你弄好了嗎?」
池徊:「按計劃不是後天才交嗎?」
「原本是這樣,可王老闆是我們的大客戶,他今天打電話過來問我弄好了沒,我怕他覺得我們不把他的事情當一回事就跟他說已經好了。辛苦你今天受點累,回去趕一下明天給他發過去得了。」經理說完注意到池徊臉色有些無精打采,問道,「我看你臉色怎麼不太好,生病了?」
池徊懶懶答:「有點小感冒。」
經理點點頭,一臉關心地說:「那你快回去吧,趁著不嚴重趕快吃藥,免得耽誤了工作,王老闆的事你千萬別忘了啊。」
「知道了。」池徊拿上電腦包離開了辦公室,走到門外想到剛才經理臉上虛偽的關心之色就覺得好笑。
其實經理平時對他也不差,但職場上的人大多都自私自利,資本壓榨勞動力,上級壓榨下級,他這點小感冒和討好大客戶比起來,當然不值一提。
得了,社畜抱怨也沒用,換個地方加班吧。
池徊乘電梯來到樓下,剛走出寫字樓大門,沒想到在外面的廣場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霍識野不知道怎麼過來了,穿著寬大的T恤和籃球褲,在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進進出出的寫字樓門口,顯得和周圍人格格不入,像個不務正業的街溜子。
池徊大步朝霍識野走過去,打量了他一眼奇怪地問:「你怎麼來了?」
「來接心上人下班。」
池徊上班的寫字樓前面是一大塊空地,沒有其他遮擋物,高大的男人站在夕陽里,背後是一大片絢爛艷麗的火燒雲,笑容也和夕陽灑下大地的最後一縷餘暉一樣耀眼。
池徊看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霍識野卻發現了池徊臉上的紅暈,眼前不禁一亮,低下頭注視著池徊的臉頰,刻意用低啞帶著一絲曖昧聲線的嗓音打趣道:「臉紅了,這就害羞了?都結過一次婚了怎麼還這麼純情?」
池徊回過神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害羞你個頭,純情你個鬼,我他.媽是發燒了!」
霍識野:「……」
霍識野趕緊帶著池徊回家,擔心公交車上的冷氣加重池徊的感冒,霍識野強硬地帶池徊坐了計程車,還要求計程車司機不許開空調,不許開窗戶。
雖然已經是傍晚,但外面還是三十五度的高溫天,計程車司機熱得滿頭大汗,一路在心裡罵著娘送他們到了小區門口,下車的時候,霍識野和池徊後背的衣服都已經濕透。
回到家,池徊找出體溫計量了下.體溫,38度5,果然著了涼,不過還好,不算太嚴重。
「我沒什麼胃口,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外賣。」池徊把感冒藥找出來吞了兩片,然後拿上睡衣,打算去洗個澡然後先進卧室睡一覺,等精神恢復點再起來搞那個該死的王老闆要的裝修設計圖。
霍識野抓住衣擺從下往上脫掉T恤,隨手扔到椅子上,「發燒了不吃飯怎麼行,沒胃口的話,我給你煮點粥吧。」
池徊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回頭眼神像看外星人一樣稀奇地盯著霍識野,一字一頓地問:「你、給、我、煮、粥?」
「你生病了,我理當照顧你,有什麼問題?」霍識野不以為意地說,「你不會覺得我連煮個粥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吧?不就是把洗乾淨的米和水放進電飯鍋里?」
池徊頗為贊同地點點頭,「說的也是,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總不能離開人就沒飯吃了。」
霍識野哪裡聽不出池徊話里的諷刺,想到這些日子,都是池徊在管著他的衣食住行,帶他看病治病,胸口隱隱好像中了一箭。
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什麼事都靠老婆。
難怪池徊對他的告白毫無反應,誰會對一個廢物動心?
霍大柱,你得雄起!讓池徊感受到你的強大!為你折服!
「那你記得半碗米就夠了,多放點水,我去洗澡了。」池徊發著燒,沒多餘的精力和霍識野磨嘴皮子,只想儘快沖個澡回卧室躺下。
霍識野進了廚房,按照池徊說的從米桶里舀了半碗米放進鍋里拿到水龍頭下面,學著池徊平時做飯的樣子洗了一下,然後把鍋放進電飯鍋。
池徊說煮粥要多放水,但到底是放多少,霍識野實在沒什麼概念。
於是上網查了一下,在熱心網友的建議下,霍識野往鍋里放了三碗水,最後將電飯煲調到煮粥功能,大功告成。
做飯也沒什麼難的,池徊白天上班辛苦,以後像做飯這種小事都交給他了。
霍識野信心滿滿,他一定要趁這次池徊生病的機會好好表現,給予池徊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池徊感受到他的真心。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池徊怕加重病情,進了浴室快速用溫水沖了三四分鐘,便出來擦乾身體,換上睡衣進卧室躺在了床上。
憑他以前著涼感冒的經驗,只要悶出一身汗,燒應該就會退了,只是大夏天裡感冒是最痛苦的,卧室里有點悶熱,但池徊發燒不敢開空調,還用薄被把自己從脖子蓋到腳,不一會兒,他就感覺身上黏膩了起來,渾身不停冒虛汗。
可這時候哪怕再熱再不舒服,也只能強忍。
閉著眼睛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霍識野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池徊,粥好了,你現在喝嗎?」
池徊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擔心這時候從被窩裡出來,那之前出的汗就全都白費了,有氣無力地說:「我現在不想喝,你放床頭柜子上吧。」
霍識野不放心,先把粥放下,然後走到床頭,俯身摸了摸池徊的額頭,「還這麼燙,你這樣捂著不行,得讓體內的熱度散出來。」
他說完,走出房間去浴室打了盆溫水又重新回到卧室,語氣篤定地說:「我剛剛用手機查了,用物理降溫可以幫助退燒,我幫你把身體擦一下。」
池徊也知道濕敷可以退燒,但他懷疑霍大總裁有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池徊從被窩裡抬起頭,稍微掀開眼皮看著霍識野,懷疑地問:「你行嗎?」
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就是問他「你行嗎」。
霍識野懷疑自己在池徊眼裡是不是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蠢貨,這也太傷他這個老攻的自尊了。
「把手給我。」
霍識野廢話不多說,直接把手伸進被子把池徊的手臂從被窩裡撈了出來,用擠乾的濕毛巾幫池徊擦拭手臂。
池徊沒有猜錯,霍識野的確沒有照顧人的經驗,掌握不好幫人擦身體的力道。
他自己皮糙肉厚,洗澡的時候擦身體用多大的力都無所謂。
但池徊生著病,霍識野生怕自己力氣太大弄疼了他,所以幫他擦手臂的力道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一分力氣都不敢多加。
池徊感受了一會兒霍識野施加在他手臂上那跟撓痒痒差不多的力道,忍無可忍地說:「你可以再用力一點,我不是紙糊的人,你用力點擦不會壞的。」
霍識野望了望池徊和煮熟的蛋白差不多白皙的膚色,他不過才拿毛巾擦了兩下,好像就已經有點紅了,有點擔心,不確定地說:「那我真用力了,你可別怕疼啊?」
池徊眼睫毛顫了顫:「……」
是他燒糊塗了嗎?
為什麼感覺他們的對話好像有點在朝道德的邊緣開過去?
幸好他發著燒,根本不用擔心霍識野會發現他臉紅,「隨你便,趕緊擦,水要涼了。」
霍識野放心地加大了力氣,先幫池徊用溫水擦拭四肢。
池徊感冒不舒服,難得有機會被人伺候一回,他只想不花力氣地躺著,手和腿都像沒骨頭似的軟綿綿,任由霍識野擺弄。
在幫池徊擦四肢的過程中,「手真軟啊」,「腿真白啊」,這些感嘆詞像自己有了意識一樣,不停在霍識野的腦海里蹦躂。
霍識野覺得自己像個變態,池徊生病躺在床上,他卻在照顧池徊的時候心猿意馬,可是面對著喜歡的人的身體,他又控制不住。
等霍識野幫他把右腿擦完,池徊抬起腳把腿從霍識野手裡移開。
霍識野看著池徊把腿縮回被子里,滑膩溫潤的觸感停留在他掌心裡,感覺有點悵然若失,早知道就擦慢一點了,他還沒摸夠呢。
池徊沒注意到霍識野的失神,啞著嗓子問:「擦好了嗎?」
霍識野回神,把毛巾重新放進水盆里搓了一遍,「還沒有。」
「還要擦哪兒?」池徊問。
「你等我看下手機。」霍識野也是現學現賣,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打開他剛剛搜索過的頁面,照著上面念道,「要著重擦拭病人的腋窩和……鼠蹊部,腋窩剛剛擦過了,鼠蹊部還沒有。」
「鼠蹊部是哪兒?」
「是人體腹部連接腿部交界處的凹溝。」
「……」池徊聽懂了,就是尷尬地沉默了兩秒,果斷拒絕,「那邊不用你擦了。」
霍識野:「為什麼?」
池徊無語,這人居然還問為什麼,所謂的鼠蹊部,就是三角內.褲卡在大.腿根部的邊緣位置,讓霍識野幫他擦那裡,那不等於把最**的部位暴露在他面前?
雖然說吧,大家都是男人,他身上有什麼,霍識野都有。
如果放在霍識野說喜歡他,要追求他之前,池徊可能還會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明知道霍識野對他有意思,他絕對不能讓這種可能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
「沒為什麼,你把毛巾擰乾給我,我自己擦就是了。」
池徊朝霍識野伸出手,但霍識野卻仍然把毛巾攥在手裡,遲遲沒遞給他。
「你害羞啊?」霍識野若有所思地審視著池徊通紅的臉,「大家都是男人,你害羞什麼?你是有什麼不敢面對我的嗎?」
池徊打起精神冷笑了一聲,嗤之以鼻道:「你是不是被我傳染得也開始發燒了,說什麼胡話,我有什麼不敢面對你的?我就是比較敏.感,不喜歡被別人碰到**部位不行嗎?行了,不用你擦了,你出去吧,別打擾我睡覺。」
「那你自己擦吧。」霍識野到底還是更關心池徊的身體,在池徊收回手之前,把濕毛巾交給他。
池徊拿著濕毛巾本打算直接把手伸進被子里,但他還穿著短褲,要擦身體首先得脫褲子。
霍識野站在一旁看著池徊在被子里拱來拱去,努力地想用單手脫掉褲子,好心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池徊咬牙切齒地跟褲子做搏鬥。
霍識野幽幽地道:「你不怕這樣把被子弄濕了?」
池徊喘著粗氣,「不用你管。」
還真倔強啊,霍識野眉梢抬了下,挑完眉,直接彎下腰幫池徊把下面的被子掀了開來。
池徊好不容易才把褲子拽下來,忽然感覺身下一涼,他沒坐起來看也明白髮生了什麼,立即對霍識野怒目而視,「你幹嘛掀我被子!」
池徊的眼神對霍識野來說毫無殺傷力,更別說他現在還躺在床上。
霍識野視線下移,眸光閃爍了兩下,混不吝地扯扯唇:「不想被我看太久,那就趕快擦。」
池徊:「……」什麼叫引狼入室,這就是教訓。
池徊也無暇跟霍識野爭執了,時間拖得越久他越吃虧,於是趕緊拿著毛巾,在大.腿根部用力擦了擦,然後把毛巾報復性地扔到霍識野身上,把被子拉下來蓋住大.腿,翻過身背對著霍識野冷冷地道:「擦完了,你滾吧。」
霍識野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正要把池徊剛剛用過的毛巾扔進水盆里一起把水盆端出去,可這時腦海中鬼使神差地掠過了幾幀池徊剛才用毛巾擦大.腿根的畫面。
池徊那裡的皮膚顏色,好像是他身上最白的。
霍識野心虛地用餘光掃了眼床上的池徊,見他一動不動毫無察覺,於是悄悄把毛巾捏在手裡,端起水盆離開了房間。
霍識野進了浴室,把盆里的水倒進水池裡,聽著水聲嘩嘩衝進水管的聲音,霍識野舉起手裡捏著的毛巾。
這塊沾染過池徊氣息的毛巾,現在也沾上了他的體溫。
他有點捨不得洗掉這條毛巾。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霍識野在心裡唾棄了一遍自己,連忙把毛巾扔在了水池裡,打開水龍頭用力地搓洗毛巾,好像這樣就可以連他剛才生出的齷齪心思一起衝掉。
洗完毛巾,霍識野脫掉衣服直接進淋浴間沖澡,一直衝了十來分鐘的涼水澡,才將體內的躁動平息。
池徊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霍識野幫他擦了身體后,他的確感覺人舒服了點,不像一開始熱得睡不著。
感冒藥起了效果,池徊沒一會兒就熟睡了過去,但他沒忘記還有工作沒做完,所以定了晚上十點的手機鬧鐘。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鬧鈴響,池徊掙扎著睜開眼,先按掉手機鬧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額頭倒是不燙了,但喉嚨還是痛,鼻子也塞住了,還沒好徹底。
池徊手撐著床坐起來,轉頭看到床頭柜上放著的粥,回來就沒吃東西的他現在飢腸轆轆,胃裡咕嚕咕嚕地在抗議,伸手過去摸了摸碗,還有點溫熱,於是端起來喝了大半碗。
霍大總裁第一次煮粥還算成功,雖然電飯煲要算頭功,但也說明他還是有當家庭煮夫的潛力的。
這輩子能有幸吃到霍大總裁親自做的飯,也是他的福氣,若是以前,他做夢都不敢這麼想以前動動手指,就能在資本市場翻雲覆雨的霍識野,會有一天為他洗手做飯。
池徊搖搖頭輕笑了,從床上下來,端著空碗走出了房間。
霍識野正靠在沙發上看電影,看見池徊出來有些詫異,立即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你怎麼醒了?還發燒嗎?」
說著自然而然地抬手陌上池徊的額頭。
池徊有些不習慣霍識野如此親密的觸碰自己,偏頭躲開他的手,把碗放在餐桌上,「已經退了,有點餓,起來吃點東西。」
霍識野對他刻意的冷淡視而不見,繼續關心道:「粥我保溫在鍋里,你還想不想吃別的?」
「不用了,還是沒胃口,麻煩你幫我洗個蘋果吧。」
「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洗。」
池徊打發霍識野去廚房幫他洗蘋果,拎起沙發上的電腦包在桌子旁坐下來,剛把筆記本電腦掏出來開機,霍識野洗完蘋果回來了。
他不會削蘋果皮,但是貼心地把蘋果切成了小塊,放在盤子里插上牙籤端了出來,看到池徊坐在電腦前,奇怪地問:「你在幹嘛?」
池徊頭也不抬,「還有點工作沒完成,明天領導就要要,我得抓緊時間弄完。」
「這都幾點了還工作?」霍識野不贊同地擰眉,把盤子放在桌上,作勢要合上池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別弄了,明天你也不許去公司,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
池徊連忙抓住霍識野的手臂制止他,「你別搗亂,我這個圖是經理急要的,要是明天交不了圖,我不好和人交代,你別把我飯碗給砸了。」
霍識野滿不在乎地說:「砸了就砸了,我養你就是。」
池徊將霍識野推開遠離他的筆記本電腦,無動於衷地說:「不需要謝謝,我有手有腳可以自食其力,不需要誰來養我。」
霍識野無奈,「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不想讓你太辛苦。」
「我知道,好了,謝謝你今天又是給我煮粥又是幫我擦身體,在你的悉心照料下,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放心,一點小感冒而已,對我造成不了多少傷害。」池徊拿起一根牙籤從盤子里叉了一塊蘋果放入口中,眼裡含笑看著霍識野,「謝謝你的蘋果。」
池徊堅持要工作,霍識野也了解池徊骨子裡是個驕傲執拗的人,所以無論自己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決定的事情。
但霍識野又忍不住心疼池徊,生病了都不能好好休息,晚上十點還不忘記起來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務。
什麼壓榨員工的破公司,怎麼不早點倒閉!
霍識野又聽見池徊輕咳了兩聲,心臟立即好像有一處地方揪了起來,恨不能把池徊的電腦砸了,然後把人抱到床上好好休息。
忽然有個好主意浮現腦中,霍識野眸光不明地變了變,深深看了認真工作的池徊一眼,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客廳,進了浴室。
霍識野關上浴室門,又故意打開水龍頭製造出聲響,然後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閆凡的號碼。
閆凡很快就接起了電話,恭敬地問道:「霍總,這麼晚了,您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吩咐嗎?」
「閆秘書,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你立刻幫我查一下池徊現在所在的公司最高領導是誰……」
霍識野壓低聲音,言簡意賅地在電話里把他想做的事交代給閆凡。
閆凡聽完后沒有問一個字有關霍識野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像個機器人一樣答應道:「好的霍總,我現在就去辦。」
霍識野掛了電話,關掉水龍頭,神色如常地走出浴室。
池徊正在投入地畫設計圖,根本沒注意到霍識野什麼時候進的浴室,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這麼熱的天,他悶在被窩裡出了一身汗才剛退了燒,所以人還有些虛弱,臉色看著有些蒼白,眉頭淺淺地皺著,遇到問題需要思考時習慣性咬著下唇,如此羸弱的模樣更讓霍識野心生保護欲。
霍識野在一旁默默盯著池徊看了一會兒,池徊工作起來這麼認真,他也不想無端地去打擾他。
等算算時間過去得差不多了,霍識野才倒了杯熱水過去端給池徊。
剛把水杯放在桌上,池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抬頭看了眼來電人是他經理,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都幾點了還打電話過來催催催,催命啊!
池徊面無表情地接通電話,「喂,經理,有事嗎?」
「小池,你在幹嘛呢?」
「我在畫王老闆要的別墅設計圖,你放心,明天一定交給你。」
「什麼?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你不是感冒了嗎?這工作哪裡比得上身體重要啊,你趕緊休息,圖別畫了!」
池徊愣了一下,「可王老闆不是催著要嗎?」
經理憤怒地說:「他再打電話來催我就直接讓他滾蛋!什麼人啊,我們還不伺候了!」
「經理……你怎麼了?」池徊一頭霧水地眨眨眼,經理以前不都教他要把甲方當爸爸伺候嗎,怎麼突然換了個態度。
「你放心,你的工作我會交給別人幫你做的,你來公司一年了,你為公司付出的辛苦我和老闆都看在眼裡,老闆說了,讓你好好休息,感冒沒完全好以前,不許回來上班,聽見沒有?」
「啊?」池徊徹底懵了,他不過得了個小感冒,怎麼連老闆還驚動了,連忙說,「經理,我感冒已經好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不用休息,那個……我是犯什麼錯了嗎……你不是要開除我吧?」
「說什麼呢?你這麼好的員工,我怎麼可能捨得開除你!是老闆說必須要獎勵你像你這麼優秀的員工,所以特別批准你帶薪休假,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上班都可以。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小池啊,你千萬不要有心理壓力,老闆這麼器重你,經理以後還得多靠你提攜呢!」
池徊接完了上司打過來的電話,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忽然被老闆這麼關心,沒讓他感到受寵若驚,反而有些忐忑不安,資本家也會有良心嗎?
想到這裡,池徊不禁轉頭看了眼站在他身邊這位,他所認識的最大的資本家。
霍識野雖然沒聽仔細池徊和他經理打電話的內容,不過也猜到他們大概說了什麼,見池徊看自己,明知故問:「怎麼了,幹嘛這副表情看著我?」
池徊抿了抿唇,「我經理說讓我不用工作了,明天也不用上班,讓我帶薪休假,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
霍識野滿意地勾起唇,「這不是好事嗎?好了,既然你經理都讓你好好休息,圖就別畫了,回房間休息吧。」
霍識野伸手要把池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這次池徊沒有阻攔。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池徊察覺到事情不簡單,憂心忡忡地說,「你說,不會是有誰拿槍指著我經理的頭,逼他打電話給我這麼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