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區區掌印宦官,比之九卿如何?
剛剛楚逸與黑衛之間的交談,呂倩聽的一清二楚。
雖早有準備,但真當她得聞曹冉已死,仍不由的微微顫抖。
「到底還是死了……」
她與曹冉之間,並沒有什麼,完全就是對方單相思。
但畢竟,曹冉是她父親的手下,入宮的這段時間內對方亦多有照顧。
一個熟悉的人,就這麼活生生的被抽掉了全身的血肉,慘死殿外。
而且!彼此之間,僅隔著一道門,她卻要承受著楚逸帶來的暴雨狂風。
這完全就是故意的!
一天的時間,楚逸就轉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讓她倍感恐懼。
「我得去找姐姐,一定要儘快想辦法來對付他……」呂倩緊緊的攥著被子,喃喃自語。
另一邊,才走入涼宮正殿,楚逸就發現中車令趙瑾在此徘徊。
見楚逸出現,趙瑾連忙上前,恭敬的掏出一份奏報:「太上皇,這是您要的東西。」
接過一看,恰是自作晚之後,衡山王楚鈞的日常作息。
裡面不光包括了他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與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甚至連在一個地方停留多久,走了幾步都有詳細記載。
其精細程度,怕是本人回憶都不會如此詳盡。
「做的不錯!」
滿意點頭的同時,楚逸將手指點向最後一條內容:「衡山王每日早上起來,都會先去一趟符璽殿?」
趙瑾躬身解釋:「符璽殿負責整理頭日丞相府擬好的公文奏摺,按丞相府的意見蓋璽印後下放各處,左相是以鍛煉衡山王之名,特允其每日前往觀閱,以掌國事。」
聽到這個,楚逸笑了。
「皇弟病重,委任符璽殿掌印,他們不思報效皇恩,兢兢業業,竟聽區區外臣之言?」
「怎得,這呂儒晦已有此權柄,可隨意決定讓任何人審閱國事了嗎?」
趙瑾眼皮一跳,連忙回道:「太上皇息怒,符璽令高利仕乃皇後娘娘親信,符璽殿內部自成一氣,此事當從長計議。」
又是一聲輕蔑的冷笑,楚逸甩動衣袖:「對付他們,還有從長計議的必要?」
「不需廢話,咱們直接過去!符璽令又如何?宮裡想上位的人會少了?」
大夏皇宮西側,符璽殿外。
以符璽令高利仕為首,數名宦官拱衛著中間一器宇軒昂,貴氣逼人的青年。
「衡山王您慢走,待明日寅時,老奴會讓人將今日奏摺直接送過去,這樣就省得您一大早往這邊跑了。」
看著高利仕那恭順的樣子,衡山王楚鈞滿意點頭:「有勞高公費心,只奈本王仍未得父皇允許,若太過張揚,難免引來不必要的非議,咱們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少惹麻煩,以免引母后不喜。」
高利仕低眉順目的奸笑:「衡山王您嚴重了。」
「在老奴心中,您才是我大夏未來的接班人。」
「以那個廢物的能耐去監國,要不得幾天,就將引的天怒人怨,群臣不滿。」
「只待呂相發話,皇後娘娘出力,還不是隨意拿捏,到了那個時候,陛下自會幡然醒悟,以您為監國太子,掌我大夏國運社稷。」
楚鈞眼角閃過一抹笑意,連忙掩飾:「這些話,咱們二人說說即可,莫要聲張,若被母后聽聞,終歸不妥。」
高利仕雙眼一亮。
雖說昨日天變,陛下突然冊封那個廢物太上皇為監國,但在他看來那根本就不是問題。
登基不過三個月,就能將自己給玩沒。
這種蠢貨,當了監國也不長久,而陛下偏偏沒有任何子嗣。
一旦陛下駕崩,得呂相、呂后支持的衡山王必是最強而有力的競爭者。
趁著現在與之拉近關係,做些可有可無的投資,根本就是無本買賣。
而剛剛衡山王所說的那一番話,顯然也是將他與旁人區分開來,當做了自己人!
「衡山王說的對,是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一邊說,一邊用枯瘦的老手拍打著嘴巴,態度謙卑。
傲然一笑,楚鈞抬首:「時候不早了,我當去向母后問安。」
話音才剛落地,還未等轉身。
後方,就傳來陣陣唱喏聲。
「監國太上皇駕到!」
聲音尚在符璽殿內回蕩,楚逸的身影就已出現。
周圍的宦官連忙下跪參拜。
「老奴拜見太上皇。」
「臣侄拜見太上皇。」
與高利仕二人,硬著頭皮上前問候,楚鈞聲音顫抖。
冷眼掃過面色蒼白的楚鈞,楚逸將目光落在了高利仕身上。
不言不語,只是默默的看著。
時間不斷流逝,氣氛亦越發凝重。
因楚逸未說免禮,跪拜的二人不敢起身,額頭上的汗水不斷低落。
「高利仕,你當符璽令多久了?」
忽然,楚逸淡然發問。
「回太上皇,老奴自先帝起,已掌我大夏國印一十八載。」
深知楚逸到來絕沒好事,高利仕態度十分恭順,以免被抓住尾巴。
冷笑一聲,楚逸抬步,走到高利仕身前。
驟然抬腿,對著他那張老臉就是一腳猛踹。
這一腳,極為突然且迅猛,毫無準備的高利仕頓時就被踹翻在地,慘叫連連。
仔細一看,鼻樑竟被直接踹塌,血流如注。
刺痛不斷衝擊著腦海,高利仕蜷縮在地上來回翻滾,慘叫連連:「太上皇,老奴未犯任何錯誤,您……」
「沒犯錯?」
一腳踩住高利仕的腦袋,楚逸怒斥:「本皇乃大夏監國,掌國內軍政民賦大小政務。」
「你區區一個掌印宦官,竟在本皇不知的情況下,讓不相干的人前來觀閱朝中奏摺,此是何居心?」
聽到這話,高利仕大驚,繼而心中一陣冰冷。
雖說他這麼做,是得皇后、呂相授意,但說到底確是違背了大夏律法。
真要被楚逸拿此說事……
想到怕處,周身不由一陣哆嗦,顧不得鼻樑疼痛,連聲哀嚎:「冤枉,冤枉啊!」
「此事乃皇後娘娘吩咐,老奴只是聽令行事。」
「縱老奴有錯,您當將老奴交由廷尉府審理,若無端處罰,恐朝中列位大人不滿!」
腳下又用力了幾分,引得高利仕慘叫連連。
楚逸冷笑:「拿皇后和朝中列位大人說事?想用他們來壓本皇?」
「你怕是忘了,昨日馮無擇之事!」
「你認為……」彎下身子,拎起高利仕那混雜了泥土、鮮血的腦袋:「你的分量,比九卿奉常如何?」
一語說完,根本不給高利仕辯駁的機會,楚逸冷聲下令。
「來人!將此撩拖下去,凌遲刑之!」
話音落地的同時,趙瑾就已恭順上前:「老奴遵命!」
看到趙瑾,高利仕雙眼圓睜,含著血淚怒罵:「是你這閹狗害我!」
趙瑾面無表情,看都不看高利仕一眼,只是不斷揮手。
幾名黑衛上前,架住高利仕就要拖走。
這一刻,高利仕終於認清事實。
在楚逸霸道的面前,所謂的平衡、妥協根本就是狗屁!
惶恐至極,高利仕哀嚎:「衡山王!衡山王救命,救救老奴啊!」
一旁的楚鈞,早已看傻。
這輩子也沒見過楚逸幾面,大多都是聽旁人訴說,知道他是一個膽小怯懦,愚蠢遲鈍的廢物。
可現在來看……見鬼了!
才剛剛與高利仕拉近關係,心下不忍,楚鈞只得壯著膽子上前:「皇叔,高利仕乃皇爺爺親自任命的符璽令,宮中宿老,這麼多年下來兢兢業業,縱是無功、但也無過,您若就這般將他斬殺,怕會引來群臣非議。」
話才說完,抬首的楚鈞就看到楚逸那一雙冰冷無比的雙眸,死死盯著自己。
心下一顫,本能縮頭後退。
可還不待再解釋個一二,楚逸就已開口:「無陛下令,私自觀閱奏摺,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