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267.
隨後趕到的芭芭拉把我和提姆接了回去,我們擠在同一架飛機上,另一架設置自動導航。
提姆要先去神秘的蝙蝠基地里做一個體檢,蝙蝠是一個隱秘的團體,我就不進到他們的基地里去了,直接回家。
芭芭拉懷疑地上下打量提姆幾眼,「他什麼都沒做?」
我點頭,「什麼都沒。」
「沒做手腳?沒留後門?沒給你灌輸什麼奇怪的想法?」
「沒有。」我搖頭。
「非要說他做了什麼事。」
我搓著下巴,在提姆不安的眼神里鎮定道,「他幫提姆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包括下周要處理的。」
我以拳敲掌感慨,「他真是一個好人。」
芭芭拉和提姆的表情很複雜,提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確認那是自己的身體。
「所以,他過來是為了什麼?」他提出靈魂一問,「為了韋恩的公司良好發展嗎?」
回想起嬌羞啃頭的可愛怪東西,我難得替提摩西辯解,「一位合格的總裁理應把公司發展放在第一位。」
我偷偷瞅了一眼提姆,「這話你可以不聽。」
反正聽了也沒有效果。
268.
提姆要先回蝙蝠的秘密大基地里做一個全方位的檢查。
我尊重這一家隱秘的行事作風,打著哈欠回家。
幸運的是今天是周六,我不用熬一個通宵後頭暈眼花地趴在辦公桌前。
我快速整理完個人衛生,鑽進被子里補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我身邊冒出一個滾燙的熱源。他和這床軟被捂得我發熱。
我費力睜開一隻眼睛,小聲嘀咕,「你從窗戶進來的?」
「我走的門,」他的聲音黏糊得彷彿融化的橡皮糖,「我有鑰匙。」
做完檢查后沒有縮在陰暗的小房間里列各種各樣的表格,而是直奔我家和我的床,他的情緒顯然不太好。
我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還記得走門,看來身體很好,沒有任何異常。」
「你累不累,睡一會兒吧。」
我的神智又一次離我而去,世界變得遙遠,只有被窩和暖烘烘的熱源距離我如此之近。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提姆抓住了我的手,他低聲應答,「好。」
一切都安靜了,只有兩個頻率不一致的呼吸聲。到後來,連呼吸的聲音都重疊。
我們睡了足足十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屋裡和屋外一樣黑。拉開窗帘,除我們之外的哥譚進入繁亂的夜生活。
我踩著拖鞋,坐回床上,在這個位置能從窗口看到街道邊角絢麗的霓虹燈。
我戳戳身後的被子卷,「你餓嗎?我有點餓。」
被子卷里伸出來一雙手,把我拽進去。
見鬼,他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他是吞人被蟲嗎?
沒捉住我的那隻手把被子一卷,順順利利地把我裹進去。現在被卷是兩重口味,提姆餡和伊芙餡。
餡料之一磨磨蹭蹭地蠕動,「再睡一會兒吧……不想起來。」
「可是我有點餓。」我向後看過去,他的睫毛輕輕搭在眼下,有種纖巧的美感。
「點外賣吧,」他咕噥,「我等會兒去拿。」
他看上去困極了,音量時高時低,到末尾只有一兩聲含糊的哼哼。
我玩著他的手指,「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最近沒有工作。你需要晚上出去巡邏嗎?」
「最近嗎……不。」
「一會兒吃什麼?」我說,「我想吃點清淡的東西,我想喝湯。」
「……我點了…
…」
「晚上我們可能睡不著了,要打遊戲嗎?」
「……好。」
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的地步,我面前出現一個好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語氣平穩,「我給你買了一件新衣服,你等會兒要穿穿看嗎?」
「……呼……唔,什麼衣服?」
「一件有點清涼的秋裝。」我一本正經,「黑白配色,衣料厚實,垂墜感強,關鍵是版型很好。」
「好。」聲音徹底吞進嘴裡。
假如提姆的大腦尚且能夠運轉,他就該發現,我們一般用「垂墜感」形容闊腿褲或者長裙。
「Nice!」我暗自為自己鼓勁。
他答應了,我用手機錄音了。如此鐵證,他不能反悔。
哼哼,我的禮物可是在我的衣櫃里躺了近半個月呢。
清涼秋裝早已飢.渴.難.耐。
269.
提姆點了他去過的一家會員制餐廳,外賣的派送時間很久,久到我們睡了一陣回籠覺。
他忘了一些暫時不用被發現的東西,很好。
我們亂七八糟塞了一堆東西到胃裡,他今晚沒有額外工作,我們擠在沙發里打遊戲。
他發現了提摩西留下的遊戲存檔。
「你和他一起打遊戲!」他瞪大眼睛,震驚地控訴,「雙人遊戲,他用了我的手柄!」
「沒有,他拿的是給客人用的手柄。」我狡辯道,「他的遊戲水平沒你厲害,我們只打了幾關。」
「我要刪掉他的存檔,」提姆歪歪扭扭地靠在我肩上,像一條烤過的芝士條,「他沒機會玩了。」
這其實說不太准,提摩西也不是第一次來我們這條時間線了。
但提姆現在是一隻委屈巴巴的小狗,在其他時間線被狠狠踹了一腳,跑來我這裡要安慰。
我承認我是一個偏心的傢伙,「沒關係,你刪吧。」
他的手指在手柄按鍵上挪來挪去,沒能按下去,「算了,」他氣哼哼道,「放在這裡,和我的戰績做對比。」
我很想說他的遊戲水平也就約等於兩個提摩西,沒有什麼好驕傲的。理智讓我閉嘴。
提姆稍微提起點精神,「我們繼續上次沒打贏的關卡吧?」
「好喔。」我把他拽過來,親親他的嘴角,「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我看見他的臉紅到發燙。
皮膚白的人臉紅起來總是很明顯。
270.
顯而易見,我們的作息時間和我們的遊戲水平都是一塌糊塗。
等我們因為手柄沒電放下手柄,天色將亮。
我們好像根本沒做什麼正事,只是吃飯、打遊戲、上廁所。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睡眠時間,我的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
這是周日凌晨,周一要上班,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精力堅持到洗完頭髮再吹乾。
提姆在沙發上躺下,挪挪屁股,「我們需要一個更大更軟的沙發。」
「嗯哼?」
「這樣我們就可以在沙發上睡。」
他抖開一條抱枕被,把我拉進被子里和他並排躺著。他撐起兩臂,在我身上翻過去,睡在沙發外側,「很划算吧,我們換一張新沙發吧。」
「方便老爹過來的時候睡客卧,你睡沙發?」
「不需要,」提姆把被子壓好,「我可以睡在你的床上。」
他微妙地抿唇,「也可以和你一起睡在沙發上,客廳的窗帘拉上,外面不就看不到了嗎?」
「說得對,買!」
倒沒有很急切,主要是方便老爹過來的時候有
地方睡。
271.
我們本以為,只會在沙發上淺淺睡一小會兒。
當我們再次睜開眼睛,天又黑了。
天怎麼這麼容易黑?
為了我本月的全勤,為了明天能儘早上班,我要調整我的作息。
第一步是把提姆趕出去。
我捨不得。
年輕人身上有太多的責任感,他們那群人會用不健康的方式消解情緒與壓力。
與之相比,我寧願他窩在我家的沙發上,沒日沒夜地重複睡覺、吃飯、打遊戲的無聊生活。
我知道這是一種依賴,是用另外的語言向我尋求答案。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點,他只是在恐慌而已。
「來自未來的那傢伙很羨慕你,」我托腮看他,「你不知道吧?」
「啊?」他獃獃地張開嘴,不理解話題為什麼會跳轉到這上面。
「你有我啊,可惜他沒有。」我慢悠悠道,「難道不該羨慕嗎?」
提姆恍惚地重複了幾下,臉上忽然生出一股鄭重和驚愕來。
他怔怔地看向我,他的眼神不是在看一個人,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時間是很奇妙的東西,每一分一秒都會誕生不同的支流。有時候一個人不僅僅只代表一個人,也代表一個支點,一條不同的路。
我突然被摟住,抱起來,像一隻大號的安慰毯被他揉進懷裡。我是一條安慰毯,又是一根支柱,人的定位總是多重兼具,不斷變幻。
我們安靜了很久,靜靜感受這一刻的溫情。
我率先從脆弱的情緒里掙脫出來,拍拍他的手臂,「好啦好啦,放我下來。」
雙腳總算落地,我拿出手機敲了幾下,抬頭對提姆道,「我明天不去上班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又克制地壓低,屏息,假裝自己對此並不在意。
然而他陡然發亮發燙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情,他的眼睛就要燒起來。
「後天也不去,大後天也不去。」我豎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在家裡陪你三天。」
全勤的獎金長出小翅膀飛走了,很可惜,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無論你想做什麼,等到三天以後再做。」
我拍拍他的臉,把自己的手掌當作兩片吐司,夾住這片漂亮的培根。
「現在,先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