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文番外

路團上幼兒園的第二天。

路忱上班,紀眠燈送孩子上學，不順路，夫夫倆在門口吻別,背著小書包的路團見怪不怪地等在兩人腿邊,小胖手快速掏出早晨換衣服時偷偷藏的軟糖扔進嘴裡。

出門，路忱坐進車裡想隨手關門,卻看到朝他奔跑過來的小崽子,及時收手,等他跑到車邊垂眼問道：「怎麼了？」

路團撐著打開的車門往車上爬，嘴巴里解釋道：「路團不去幼兒園,和大爸爸工作！」

路忱被小崽子逗笑,讓開一點位置,抱臂靠在椅背上饒有興緻地看小崽子爬上來。

路團自己努力上車，誇張地呼出一大口氣,轉身朝跟過來的小爸爸揮手手，奶聲奶氣道：「小爸爸在家裡乖乖,寶寶和大爸爸工作掙錢。」

角色徹底顛倒過來。

路忱本來在看熱鬧，小崽子回過頭讓他一起拜拜，路忱壓下翹起的唇角，輕咳一聲,配合地微微前傾身體向老婆揮手。

「不行。」紀眠燈半眯眼睛,在車門外站定，招手，「路糰子下來,你忘記昨天在幼兒園玩得多開心了嗎？」

路團瘋狂搖小腦袋,伸手抱住大爸爸：「不去幼兒園,陪大爸爸工作。」

小崽子有分離焦慮的表現,路忱皺了下眉頭，將他摟到腿上，很有安全感地護著小身子問他：「路團為什麼不想去幼兒園？」

「路團是大寶寶。」路團仰起亮晶晶的雙眼道，驕傲地拍一拍自己肚子，「上學過了，該工作啦～」

上學結束要工作，路團知道噠～

路忱微頓，腦內複習的育兒理論瞬間消散，合著路團不是分離焦慮，而是一隻有清晰人生規劃的打工崽。

紀眠燈撐著車門噗嗤笑出聲，打碎小崽子的夢想：「你要上完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才可以工作，現在下來，我們去幼兒園。」

他說著彎腰想抱路糰子出來。

路忱見狀幫他把小崽子遞出去一些，但路團蜷成一團，小胖手抓著大爸爸的袖扣不放開，小奶音急切地打商量：「路團上過幼兒園，路團要上小學～」

「誰告訴你幼兒園只需要上一天的。」紀眠燈將小崽子接到懷裡，他長高之後抱起來更容易了一些，「幼兒園要上三年。」

路團兩歲以後的這大半年長的不只有身高，還有辯論技巧：「路團上一天～路團有工作，其他寶寶沒有工作。」

路總聞言冷酷無情道：「路團昨天就被炒了，你沒有工作了。」

路團，當代年紀最小的失業人，得知自己失業的消息頓時五官皺成一團，小手手放在臉蛋下求求：「不炒嘛～路團不好吃～」

萌噠噠的崽求起人來太可愛，資本家路忱努力保持著冷酷無情，畫餅：「等你長到和小爸爸一樣高才能繼續工作。」

路團皺巴著小臉蛋看了一眼小爸爸的頭頂：「嗚～」

路團好矮。

紀眠燈舉起生無可戀小崽子的一隻手強制和大爸爸拜拜，轉身上另一輛車。

路忱關上車門，降下車窗瞧兩人的背影，隱約聽到清亮的嗓音說是不是吃糖了的質問和小奶音理直氣壯的回答。

疏離深邃的眉眼因此浮現些許笑意。

上過早教課的路團對幼兒園的生活適應良好，除了每天問爸爸們好幾遍「三年還有多久」，總體是個相當省心的崽。

路團不問「三年還有多久」的第一天，紀眠燈給他洗好澡，路忱幫他擦香香，夫夫倆哄睡他后離開他的小房間。

小崽子兩歲半就已經分房睡了。

門口，路忱輕嘆了口氣，和老婆互看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同樣的惆悵。

小崽子長大了，老父親很不舍。

「想喝酒。」紀眠燈有氣無力的。

「喝。」路忱道，不舒服喝酒可解。

二樓露台，沒開燈，並排的躺椅上偶有碰杯聲響，剪影往左圓月懸挂天邊，大而近。

一瓶酒下肚，路忱抬眼看向天邊，嗓音淡淡作出猜測：「今天十五。」

「嗯？」紀眠燈看過來，他嘴裡裹著酒，鼻音詢問。

路忱微揚下巴。

紀眠燈抬眼望過去：「好大的月亮……」

他舉起酒杯，醉意氤氳，「……敬成長。」

第二天周末，到了起床的時間點，主卧毫無動靜。

路團孤獨地吃完早餐，從自己小房間里特意打通的門走進主卧，房間很暗，但從門到大床上的這段路，他完全可以盲走，小腳步未做停頓地爬上了床。

「大爸爸～小爸爸～」小奶音黏糊地叫了好多聲，抱在一起兩人一動不動。

路團想了想，機靈地用小胖手摸了摸兩個爸爸的位置，爬到兩個人頭頂側躺下來，就近抱住小爸爸的頭：「一起睡覺覺～」

路忱早在路團叫他時就清醒了，延遲了一會兒作出反應，被小崽子物理意義上蹬鼻子爬到了頭頂，他揉了揉鼻樑，睜開眼恰好看到小崽子圈住老婆的頭，一隻小手拍到漂亮側臉上：「……」

「路團。」路忱叫他，微微撐起被子，示意他爬進來。

因為小崽子現在的姿勢完美壓住了爸爸們的頭髮。

「大爸爸！」路團歡喜叫道，鬆開小爸爸的頭顱，眼尖看到大爸爸的手勢，快速擠進被子里，睡在兩人中間。

路忱對上崽崽天真且清明的雙眼，還未開口先被兩隻小胖手捧住了臉，路團問：「三年還有多久呀？」

小奶音補充說明：「我昨天忘記問，早早醒來了哦。」

小腦袋裝著事情是會早醒的哦。

路忱：「。」

小崽子的神來一筆，顯得昨晚對月敬成長的爸爸們是一對傻子。

路忱泄憤式地捏一下他的小胖臉，把他摟進懷裡，微啞的嗓音很溫柔：「三年還有很久，很快就過去了。」

路團捂著小胖臉，聽到前半句小眉頭皺起來，後半句又舒展，最終眉頭打結。

一句話困住小寶寶，他撓著小胖臉仔細思考，大眼睛越眨越小，困惑地睡著啦。

一家三口快到中午才起來，慢吞吞悠閑地吃完午餐。

穿著小背帶褲的路團把自己的顏料抱出來：「大爸爸，小爸爸，畫畫呀～」

「好。」路忱道，「你要畫什麼？」

快三歲的小糰子畫技飛漲，他漸漸相信奶奶說他很有天分的評價。

紀眠燈舉手：「我有一條牛仔褲。」

小糰子上次在他白鞋上胡亂塗鴉，搭配衣服的效果意外不錯。再讓小糰子試試，反正他衣服多。

「小爸爸褲子～」路團這樣回答大爸爸的問題。

一切準備就緒，蘭雲河石溫夫夫抱崽來串門。

小畫家路團扭了半邊小身子，見到小寶寶后彎彎眼睛，小胖手拍一拍自己身旁：「弟弟這裡！」

石溫懷裡像洋娃娃的崽一進門，眼睛就自動尋找路團，聽到路團說話后咧開小嘴巴笑，手指朝他的方向抓了抓。

路團過兩歲生日時，有妹妹的小書給兩對夫夫都留下了深刻印象，恰好都是只要一個寶寶，便讓兩個寶寶一起成長。

兩隻崽彼此熟悉。

石溫放心地把自家不滿一周歲的弟弟交給他團哥，路忱囑咐路團：「不要在弟弟衣服上畫畫。」

弟弟的衣服是白色和黃色的拼接，那一塊大面積的白色簡直吸引路團利器。

「路團知道。」路團答應。

路忱放下心，和石溫聊起來商業動向，兩個小爸爸則是去影音室看電影了。

路忱幾次看向兩隻崽，路團認真地畫牛仔褲，弟弟趴在他的身上安靜看著，一切安好。

……

看電影的紀眠燈出來續小甜點，正好抓到躲避大爸爸作妖的崽：「路團！」

路團一個激靈，手下一筆重了，他看看弟弟又抬頭看小爸爸，癟了下嘴。

路忱和石溫聞言一齊看過去。

聽哥哥話的小寶寶迷茫回頭。

三個大人：「……」

小寶寶的臉上被路團畫了彩繪，圓嘟嘟臉頰上「翅膀」的輪廓特別清晰，額頭上還未畫完，有一筆撇到了眉毛上。

很喜感。

紀眠燈走過去，揍了路團的小屁股：「你答應大爸爸不在弟弟身上畫畫，你現在在做什麼？」

路團通常把小爸爸的質問句理解成疑問句，眨巴著圓眼睛乖巧道：「在弟弟臉上畫畫。」

不是衣服上不是身上，是臉上。

紀眠燈無語：「你躲著大爸爸說明你知道這個行為是不對的。」

路團委屈解釋：「路團想弟弟漂亮，丑可以擦擦。」

小奶音有點焦急。

現在擦不了了，小路團又摳自己的小胖手，但下一秒被弟弟牽住了手手，日常帶點高冷屬性小寶寶嘻嘻笑，看起來在哄糰子。

路團「悄悄」看小爸爸一眼，和小寶寶對著嘻嘻笑。

有老婆在前教訓，路忱跟在他身後圍觀，見到這一幕提了下唇角。

兩個崽的好處來了，甚至不需要大人插手哄。

石溫更是心大，先叫老婆出來看戲，再給自家崽各個角度留了紀念照。

蘭雲河笑著教自家崽：「弟弟說謝謝團哥。」

小寶寶聽話：「……哥！」

路團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抱小爸爸大腿，朝弟弟道：「不謝～」

弟弟丑了。

小寶寶往前爬，扯著路團的褲腿做出要抱抱的姿勢。路團說完不謝更不好意思了，小胖臉埋到了小爸爸腿上，正好錯過弟弟的求抱。小寶寶皺起眉頭，坐起來繼續拽，路團不起來。

現場一度很混亂，看得幾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