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崑崙峰往事
日近黃昏,大半個太陽已然隱沒在「塘秋大陸」的地平線上,黯淡的陽光照耀在天空中,反射出令人美到窒息的橘黃色雲朵。一隻鷹正往遠方飛去,它沒有理會這動人的美景,而是執著趕路,它好像在企圖著什麼東西。
距離鷹不到百丈之處,赫然屹立著一座高山。高山的山頂捅破雲朵,在空中留出一個讓人畏懼的空洞,展露出了天空本來的顏色。老鷹揚起脖子,兩眼死死盯住那個山頂,猛然調整翅膀向上飛去。洶湧的氣流順著山體而下,讓老鷹感受到巨大的,甚至可能會致死的壓力!但它只是加速了震動翅膀的頻率,毅然高飛。它那龐大的身軀幫助它度過了可怕的氣流,寬展的翅膀讓它能夠保持平衡而不至於亂晃。
在老鷹的執著下,眼裡的山峰逐漸變小,天空的面積越來越大,彷彿,一切都要成功了。它已經能想象出來山的那邊是什麼景象,也許是萬丈冰川?又或許是鬱郁叢林?
就在它即將飛過最高的山頂之時,忽然一道巨大的聲波從上面傳來:「簡直可笑!」
聲波激起了千層的灰塵石子從天而降,老鷹企圖擺脫它們,卻被灰塵裹挾身體而下,它感受到自己的羽毛似乎被尖銳的石子劃破,血流不止:它就要死了。
老鷹拼盡全力睜開被灰塵迷住的眼睛,看見了它一生中最壯觀也是最後的一幕,這一幕就只持續了一剎那,又有大量的石頭從山頂碎裂降落,把它打的頭破血流,最終失去了意識,伴隨著大量的煙塵消失在了半空中,許是死了。
如果它可以說話,那它一定會這樣說:「原來山脈這邊的風景也很美麗。」
回到傳出聲波的山峰。這座山脈名叫不周山,綿延萬里,將大陸分成多塊,其中它的最高峰叫崑崙峰。
此時的崑崙峰上竟然漂浮著兩個人!
他們的身體被不同顏色的煙霧包圍,看不出什麼模樣,只有那輕微的呼吸聲,才能辨別出他們是人類。
被紅色煙霧包裹著的半神名曰雍康;被藍色煙霧包裹著的半神名曰凡羲。他們本是一同踏入半神級的好友,如今卻為了一塊石頭兵戎相見。
「簡直可笑!簡直可笑!凡羲,你知道我的水平,雙生石花交由我才是更好地選擇,而且,死亡,是我們誰都要面對的!哪怕是神也一樣!你的水平你心裡明白,不如把它給我,讓我踏入全神級,更好地發光發熱!」雍康握緊拳頭,煙霧也似乎變得更加紅透。
「呵,我知道我的實力稍遜與你,不過,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的!」凡羲的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后,憑空從裡面取出一把銀白色的寶劍,「要不要試一試?」他的語氣充滿挑釁。
雍康看見凡羲右手上的寶劍,臉色微變:「你將雙生石花融進這裡面了嗎?!」他的語氣充滿焦急和憤怒。
看見雍康那陰晴不定的臉頰,凡羲笑了笑:「我也想踏入全神級,怎麼可能捨得將雙生石花熔鑄呢?只不過從它那裡借了一點力量而已。」
突然,崑崙峰上本來晴朗的天空驟變的烏雲密布,緊接著雲隙中發出「轟隆」的響聲,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直劈往凡羲的天靈蓋。
凡羲早有準備,左腳輕輕往空中一點,就跳出數尺開外,躲過了閃電的攻擊。閃電沒有命中目標,在地上貫穿出一個三丈寬的大洞,頓時崑崙峰上砂石飛舞,灰塵繚繞。
「怎麼?要玩偷襲啊?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凡羲隔著灰塵譏笑雍康。
雍康也料到凡羲能躲過自己這一偷襲,所以並沒有被他的話語激怒,而是伸手拿出一道捲軸將其激活,接著捲軸化為一道氣流順著肩膀而下凝結成灰色的外殼,將整個右臂所覆蓋。此招名為石盾,灰色的外殼可以抵擋世間絕大多數兵器與捲軸的攻擊,但也會降低使用者的移動速度。
灰塵還未消散,只聽雍康猛喝一聲,揮舞著右臂沖向凡羲。
凡羲嚴陣以待,預判雍康即將從灰塵里出來之時,從寬大的衣袖中揮出一張白色的捲軸。捲軸在空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土牆。雍康用力揮出右拳打在石牆上,石牆應聲破碎,不見蹤影。
看著猶如猛獸的雍康沖了過來,凡羲知道不能戀戰,如果光論武藝而言,他是毫無勝算的,必須巧勝雍康。
「怕了嗎?啊!」撲空的雍康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這個懦夫是不敢接我一擊的!哈哈哈哈!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你,都不敢這麼做!」
「確實,我不敢保證我能接下你的石盾攻擊。」凡羲在空中連續調整幾個身位,保證與雍康拉開距離。
「知道怕了就趕快交出雙生石花,咱們還是好兄弟,不然就別怪我不認你這義弟了!」雍康收起石盾捲軸,畢竟這也是很費精力的。
凡羲嘆了一口氣,將寶劍收起:「我說咱們兄弟二人就因為一塊破石頭而反目成仇也不至於吧!依我所見,不如去冥府一趟,找那個酆都大帝探探口風,問問是否還有多餘的雙生石花在世,到時候你一塊,我一塊,咱們共同升入全神級如何?」
雍康聽完凡羲的話后,愣住了:對啊!還有個冥府的酆都大帝呢!他的腳尖輕點幾下就跳到凡羲身邊:「此番建議甚好!看來是兄弟我魯莽了!剛剛對不住用了這麼大的力氣!請兄弟不要怪罪!」
凡羲拱手向前,露出詭異的笑容:「哪裡哪裡!事不宜遲,讓我們冥府走一趟吧!還請哥哥帶路!」
雍康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黑色的捲軸,將它平放在空中。凡羲湊近看去,眉頭微皺。這捲軸渾身散發出邪魅的氣息,讓人十分不適。
捲軸在雍康的嘟囔聲中不斷變寬變長,接著化為一片漆黑的圓圈靜靜地漂浮在二人頭上。
「哥哥,這就是通往冥府的大門嗎?」凡羲扭頭問身邊的雍康,他的手偷偷背到身後,不知道在摸索什麼。
「沒錯!」雍康點點頭,「要知道世間目前只有兩把大門的鑰匙,一把是我手上的捲軸,一把存放在王家的空間鎖中。這空間鎖乃是上古大帝消失之時所留的神器之一,哪怕是你我合力攻擊,都不見得能讓它破碎。」
「真的有那麼厲害嗎?我的空間術不算厲害,但與全神級強者相比也不算太差呢!」凡羲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哈哈哈哈!上古大帝的水平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捲軸的創始人,空間術的發明者!塘秋大陸最早踏入全神級的人!哪個不是超過你我呢?」雍康看著圓圈擴張的差不多了,輕輕鬆了一口氣,冥府也不是好進去的。
正當他準備扭頭叫凡羲一起進入時,凡羲臉上的微笑頓時扭曲,從衣袖中扔出一張捲軸。
雍康不愧是身經百戰之人,雖然他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先行一步,伸手就去抓住了捲軸,並向捲軸里注入神力企圖熄滅它的力量。
與此同時凡羲運用空間術將寶劍憑空抽了出來,徑直劈向雍康的腦袋。
雍康準備運用神力阻擋時,發現捲軸竟然和身體里絕大數神力糾纏在一起,整個身體無法動彈。
「混沌捲軸!可惡!」雍康不禁為自己的輕信而後悔,可是,一切彷彿塵埃落定。
凡羲的臉上充滿勝利的喜悅,他的計劃成功了!用大陸上僅存的一張混沌捲軸將雍康的神力阻攔,這樣他就能瞬間變成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然後砍下他的腦袋,摧毀他的魂魄,這樣,雙生石花就徹底歸屬自己了。什麼狗屁兄弟情義!不過都是為自己踏入全神級提供台階罷了!
劍鋒垂直落下,凡羲感覺自己已經見到雍康頭顱被劈開,血液橫飛的場面了。
「雕蟲小技!」雍康發出一聲怒吼,隨即從眼睛里發出兩道亮光直衝雲天,整個身體也化為齏粉。凡羲的劍砍過齏粉后,整個人徑直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阻撓雍康的混沌捲軸因為沒有了實體媒介而喪失力量,化成一道灰塵消失了。
「你竟然用這種方法,你不怕自己的所有修為全都喪失了嗎?」凡羲冷汗直流,沒想到昔日老友竟然還保存著這樣一招。
「今日,你我兄弟恩斷義絕。現在,我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但你,也別想活著!跟我一起去輪迴吧!」雍康身體化成的齏粉在空中聚集,凝結成一個球體,砸向了凡羲。
凡羲企圖逃離,但恐懼早已在他心裡蔓延,令他雙腿直打哆嗦不敢移動。他發現儘管經歷過大大小小上百次戰鬥,可一旦自己不佔上風,心態就會爆炸,如果沒有雍康的多次救場,凡羲早就變成別的修鍊者的刀下鬼了。
而且雍康所化的球體還自帶壓制領域效果,這更加讓凡羲喪失了反抗的信心。
「這次,我真的失敗了。」凡羲用著短短几秒的時間回顧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無限的悔恨充斥自己的內心,「雙生石花嗎?就是這玩意啊,真的值得讓我們二人兩敗俱傷嗎?」
他掏出那顆紅色的石頭——雙生石花,把它捏成粉碎,念動咒語,將碎片融入進自己的靈魂中。
同時球體落下,伴隨著巨大的聲響,足足有萬丈高的崑崙峰被炸成碎片,不復存在。
在劇痛中凡羲陷入昏迷中死去,一點靈魂被過來的黑白無常收走。雖然他們很好奇這巨大的爆炸是怎麼產生的,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有更多的鬼魂等著帶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