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魂之器

修道院的院子里，眾人正坐在篝火旁，看著古勞爾說話。

四周的人一言不發。

「也就是說，有人盯上了傑克，」古勞爾說，「瑞秋說的就是這樣，傑克被神父盯上了，他被他們用來當做奧洛克複活的容器。」

特蕾莎緊緊地抱著傑克，眼神里充滿著擔憂。

「我不會讓他們搶走傑克的，」特蕾莎說道，「絕對不會。」

「我也這麼想，」古勞爾說道，「可是，這裡被下了魔法陣，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這裡的一切都被隔絕開來，就連陽光也被隔絕，永恆黑夜越來越大，聖光祝福的破解只是時間的問題。」

「也就是說，」特蕾莎說道，「只要傳送魔法不破解，他們抓到傑克只是時間問題？」

「對，」古勞爾閉上了眼睛，「也許根本到不了聖光祝福破解的時候，我們沒有糧食，得到森林中心釣魚，打獵，采野菜，你們知道的，有些魔物因為永恆黑夜的加持，已經不怕聖物了，完全可以把我們一個一個幹掉……」

「而對方隱居在永恆黑夜，」傑克說，「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人越來越少，還有可能在死後變成他們的傀儡……」

眾人打了個寒顫，古勞爾欣慰地笑了笑。

「傑克，你不害怕？」

「我不怕，」他搖搖頭，「現在我們一個人都沒失去，永恆黑夜還局限在一小部分，也就是說，現在是我們希望最大的時候。」

一陣沉默。

「看看，看看，」古勞爾笑出了眼淚，「要是奧洛克真的用這小子的身體復活，那得是多麼恐怖的魔王？啊？」

特蕾莎的眼睛里充滿了擔憂，她把傑克抱得更緊了。

「我們首先得破解傳送魔法陣，」傑克說道，然後拿出了白天和史班尼畫的圖，「根據魔法力學來看，傳送魔法的陣眼在高塔旁邊的小屋裡，而高塔那裡有什麼，我想瑞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破解了陣法，然後馬上通知魔法兵團來清除魔物……」

「你打算闖永恆黑夜？」古勞爾笑了笑，「那片舊修道院在十五年前就沒人去過了，而且那次戰爭后，我沒有讓修女們練印術，只是在森林與居民的隔絕地帶放上聖光祝福，以我們的水準，這是不可能的。」

「老師，這是可能的，」史班尼說道，她亮出了自己熊熊燃燒的手掌，「傑克會印術轉移，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得到印術的能力，如果算上這個的話……」

每一個人都大張著嘴巴望著傑克，對於他們來說，印術都是難得的東西，印術轉移就更像一個傳說，一個神話。

它只有前任斬魔之劍完成過。

古勞爾的眼皮動了動，她望了望傑克，這個才出生三天，長得像八歲小孩的傢伙，居然就到了這個程度，她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印術轉移與魔法力學都知道，他到底是誰？！

「就算所有人都擁有了火焰之印，勝算的幾率也是渺茫，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別的印術，」古勞爾說，她皺著眉頭，「首先，我們與對方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永恆黑夜給予魔物瞬間治癒與強化能力，其次，破魔法陣是件棘手的事情……」

四周陷入一片沉默，傑克望了望遠處的高塔，上面有雙眼睛在遠遠的看著他。

是車夫的眼睛。

「如果，印術加上聖物的話……」傑克看著胸前的十字架，喃喃道。

「也是個辦法，」古勞爾說道，

「但是合成印術太難了，時間根本就不夠，這個可是靠不了印術轉移的……」

「那能不能考慮先解決永恆黑夜呢？」主教直起身來：「古勞爾修女，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永恆黑夜在舊修道院展開嗎？說不定我們有辦法根據這個解決永恆黑夜。」

拐杖著地，古勞爾朝大門走去，她看向那片森林，森林裡出現了一片血眼。

一道蝙蝠飛起。

「十五年前，」古勞爾說道，「因為奧洛克魂之器鼓動的關係，這片森林的魔物狂化了。」

「奧洛克的魂之器？」主教皺了皺眉頭，「那是什麼？」

「那是封印奧洛克殘骸的魔法容器，將奧洛克的魔力封印在其中，阻止他的復活。」

「也就是說，」主教說道，「那個時候，奧洛克就有復活的跡象了嗎？」

「對，」古勞爾說道，「當時因為要鎮壓奧洛克魂之器的關係，斬魔之劍，塔娜莎.貝爾蒙多，也就是這位特蕾莎.貝爾蒙多的姐姐受了重傷。在那之後，教廷往東征戰，調走了她。其它人鎮壓不住，導致奧洛克的魔力四溢，形成了永恆黑夜。」

古勞爾望著舊修道院，說道：「魔物迅速佔領了修道院，我們只好往後退了二十公里，在那之前，我們的印術師們用生命打造了聖光祝福，抵擋了永恆黑夜的入侵，並且鎮壓住了奧洛克的復活，雖然魂之器沒了，可是奧洛克始終沒能衝破封印。」

「然後，奧洛克的魂之器就落在了那裡，此後那裡陷入永夜，我們把希望放在了歸來的斬魔之劍身上。」

主教臉上的表情很不好受。

「主教大人，可是斬魔之劍卻死了。她的傷沒有印術治療複發了，她就死了，她再也沒有回來。」

古勞爾的嘴唇動了動：

「是您調走她的，如果她沒走的話，說不定奧洛克的復活還會晚些。」

特蕾莎有些憤恨地望著主教，紅衣主教感到無數目光火辣辣地朝自己投過來。

「我很抱歉，」紅衣主教站起身來，「我需要亡羊補牢，我們需要把奧洛克的魂之器奪回來，上封印，鎮壓住永恆黑夜。」

「說得好聽。」

「我是認真的，古勞爾修女……」

「十五年前，您事後也沒有派魔法軍團來解決這件事，」古勞爾諷刺地笑了笑，「你連個屁也不放，連個聲都沒出過，十五年了，一直到現在！」

「古勞爾修女，你聽我說，」紅衣主教說道，「魔法軍團用於和敵對國的征戰，實在是抽不開身，教皇也不允許……」

古勞爾大笑起來：

「是的，殺人比討伐魔物重要！」

紅衣主教沒有說話，他感到無數的眼神都在發著怨氣，尤其是特蕾莎，他感到她的眼神都要殺了他。

「我尊貴的紅衣主教大人，你繼續說啊，」古勞爾說道，「這就是我們不尊重你的原因，你們不在乎魔物害死了多少人，不在乎為了鎮壓魔物，我們聖教死了多少人！」

「這些人的屍首還在舊修道院，他們變成了殭屍變成了血屍，變成了吸血鬼，你知不知道多少百姓被魔物殺死？你知不知道多少印術師死在了那裡？你們連個屁也不放，當我們聖教的人是什麼？！」

「古勞爾修女，你冷靜一下……」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古勞爾說道，「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教廷放過一個屁嗎？你們只在乎殺了多少人，搶了多少錢，對於魔物你們一點也不擔心，對於聖教的人一點也不心疼，我們為你們賣命，你們把我們當耗材，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再教她們印術的原因。印術本來就會消耗生命，我不希望她們為了教廷賣命！」

紅衣主教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古勞爾大手一揮：「弄成今天的局面，全都怪你！全都怪你們！」

「就是！」特蕾莎說道，「身為紅衣主教，穿著紅衣賢者的衣服，卻連魔法也不會，分明就是因為你是教皇的私生子！」

「可惡的傢伙，」古勞爾罵道，「我真的非常恨你，非常恨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紅衣主教的份上，我早就……」

「老師，」傑克說道，「我們大敵當前，當務之急是消滅魔物，解除魔法陣。」

古勞爾乾笑了兩聲，紅衣主教蹲坐在篝火旁，目光獃滯。

被狠狠地罵一頓真的不好受。

不過還算好的，他先前一直以為古勞爾要打他。

「主教大人，」傑克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補償的話，就請您在這次幫個忙了吧。」

主教咬了咬牙，被一個小毛孩教訓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

可是自己又打不過他。

他點了點頭，古勞爾獃獃地看著他，眼睛里是憋了十五年的怒火。

傑克輕輕揮手，一道火光四散而去，傳入眾人的手掌之中，所有人的手掌呲呲燃起烈火來。

傑克握緊了拳頭，望著森林，眼裡烈火爆燃：

「我們一定要消滅魔物，奪回舊修道院！等到消滅了魔物，我們直奔教廷，向他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