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戰鬥

古勞爾領著17人往永恆黑夜走去，這十七人都是戰鬥力在一線的人物，火焰之印運用的已經爐火純青。

羅莎莉亞就在這樣的隊伍里，隊伍里沉浸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明明是大中午大太陽，可是天色已經很昏了，羅莎莉亞抬起頭，看見不遠處的天空上湧起一道大漩渦，大漩渦下的森林像是沉浸在了黑夜裡，黑夜裡張望著無數猩紅的眼睛。

儘管羅莎莉亞是除了傑克與古勞爾戰鬥力最強的一個，她也在不停地安慰著心臟，祈禱它不要跳得太快。

她也沒有真正面對過魔物，十五年前四歲的時候她還牙牙學語，在修道院里長到現在，就是砍砍柴，釣釣魚，打打獵，因為好奇學會了幾個印術。

如果古勞爾不告訴她魔物的事情，以及她看見過魔物嚇人的樣子，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修道院是除魔的組織。

如今，長期和平的她們，未經戰事的她們要去拚命，去戰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魔物，這種心態轉變，只發生在短短的六天。

短短的六天，就要讓她們經歷一場戰爭，這是一件殘酷的事情，聰明如羅莎莉亞，強大如羅莎莉亞，也覺得這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他們這一隊，面對的魔物最兇險，面對的敵人最強大，也是最有可能犧牲的一隊。

這種話誰也沒有挑明，但是他們這一隊的沉默證明了一切，比起傑克那一隊的一路說說笑笑，這一隊是一路都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

羅莎莉亞感到黑暗的氣息越來越強，白晝在慢慢褪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黑色。

為了消滅魔物而獻出自己的一切，為了保護那個希望，為了阻止奧洛克複活而踏上這條除魔的道路，而一切生死未卜。

如果我犧牲了，我的名字會被人記住嗎？我會有人記得嗎？我的墓碑上有人祭奠嗎？

羅莎莉亞搖了搖頭，她感到自己的心肝在顫抖，她問了問自己記不記得十五年前犧牲的人的名字，然後她的眼裡流出了淚水。

羅莎莉亞在馬上往後望了望，她感到魔物的氣息越來越重，她望著森林邊境的小路，自言自語道：

「嘿，特蕾莎，我的朋友，如果我能夠平安回來，我們一起陪史班尼去那座山，好嗎？」

羅莎莉亞聽見魔物在吼叫。

眾人的馬匹止了步。

一個修女手裡衝出了一團火，那個魔物渾身被點燃，在地上嗷嗷地叫著，變成了屍骨。

「是魔狼，」古勞爾說道，「你們不能掉以輕心，被它咬住，十個小時之內，會全身腐爛，長滿蛆蟲。沒有魔法能治，也許有，但是我們沒有掌握。」

沒有人說話，黑暗裡陷入一片寂靜。

羅莎莉亞打了個抖，然後她聽見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不由自主地嚇了一跳。

轉過頭去，是梅爾麗塔在騎馬傳遞信息。

「什麼事？」古勞爾說。

梅爾麗塔騎著馬：「傑克說，組織裡面出現了內鬼，極有可能在這一隊，希望大家小心。」

眾人恐懼地互相望了起來。

古勞爾平靜地回道：「我知道了，你回二隊巡邏吧。」

梅爾麗塔快馬加鞭地回去了。

「真是步步驚心，」古勞爾說道，「我們裡面有內鬼，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每個人都有可能被他殺死。」

眾人咽了口唾沫，他們望著黑夜，然後又望了望身邊的人。

「這太恐怖了，

」短髮的，穿著小修士服的人答道，「可是我們別無選擇，是嗎？」

古勞爾摸了摸她的頭：「是的，瑞秋，你假扮傑克，委屈你了，這確實很危險。」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瑞秋說道，「我們不能把傑克交到他們手上，否則我們都會死，對嗎？」

古勞爾點了點頭。

「我們把傑克殺了吧。」

沉默里傳來了一陣聲音，那個聲音在發抖。

「既然我們要阻止對方，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傑克，」瘦瘦的修女顫抖地說，「這樣他們就沒有指望了，至少我們避免了傑克成為吸血鬼，我們也不用進入永恆黑夜了……」

人群里沒有聲音，古勞爾看見前方有東西撲了過來。

一道火光飛出，那東西在樹林里頃刻間燃燒了起來，倒在了地上，是一個血屍，張著咧開的大嘴。

羅莎莉亞心驚膽戰地看著慢慢化為白骨的怪物，她喘著粗氣，就差一點他就咬到她了。

「這是十年前死掉的貝塔的屍體，」古勞爾指了指她身上刻上的十字架，以及腦袋上的血洞，「還記得嗎？她和特蕾莎是好朋友，被狼人開了腦子灌進毒蛇弄死的。」

羅莎莉亞閉上了眼睛，她想起來她和自己曾經也是朋友，因為父親被魔物殺死，所以自己在身上刻了十字架。

而自己也被魔物殺死了，自己的屍體也變成了魔物。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死不瞑目！

貝塔，羅莎莉亞落下淚來，你一定很痛苦吧……

「傑剋死了，就能保證他不會被利用嗎？」古勞爾對著那位修女說道，「凱蒂.安德森，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輕鬆了吧，沒有破除傳送魔法，我們都得死，不出去搬救兵，我們都會變成血屍的。」

「當初就不該收養他，」凱蒂說道，她的身體在顫抖，「就怪特蕾莎這個混蛋，她……」

「奧洛克遲早會復活，這與傑克無關，」古勞爾說道，「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傑克是個雙刃劍，他是我們的希望，同時也是噩夢。」

古勞爾笑了笑：「但他終究是希望，我相信他。」

一陣蝙蝠飛了過來，羅莎莉亞聞到了一股強大的黑暗氣息。

前方，無數的血眼睜了開來，數以百計的血屍和狼群朝他們奔了過來！

古勞爾舉起了魔杖：「諸位！為了我們偉大的明天，給我殺過去！殺出一條血路！高塔就在眼前，給我不計犧牲，殺個片甲不留！」

修女們咬緊了牙，一道道火光衝天而起，在她們四周形成了一道道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