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血戰

狼和血屍在大火里瘋狂往前進，修女們不停地使用著火焰之印，一道又一道的火光爆閃，血屍和狼在火牆裡燒成了焦炭。

可是，這群東西卻不怕死，一群一群地往火槍里沖，爪子和牙齒拚命往火里咬，把她們逼得連連後退。

「完蛋了！」凱蒂捂著胳膊，說道，「我的左手！我的左手！」

羅莎莉亞慌亂中看了過去，凱蒂的左手流著黑血，整條小臂已經在發黑，且黑色區域在不斷的擴大。

「把那條手砍掉！」

羅莎莉亞對付著撲上來的狼群：「否則你全身很快都會長滿蛆蟲的！」

凱蒂哭了起來，她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沒帶刀。

黑色區域長到了肩膀。

一陣劇痛傳到她的腦子裡，她往後退去，黑色爬上了她的大腦。

「好疼，好疼！」

凱蒂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她看見自己的手上全是腐爛的黑肉和血，很快她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因為她的眼珠子爛掉了，爬滿了蛆蟲。

「誰來救救我！」

凱蒂摸著全是爛肉的眼睛，她的臉上長滿了蛆蟲。

「我看不見了，」凱蒂說道，她倒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肉體不聽使喚了，在不受控制地舞動著，「我看不見了，老師，老師，我好難受！我好難受！我什麼都看不見，誰來救救我……誰來……」

她的體內放出一股悲涼的感覺，她感覺不到她們的氣息，因為黑色區域蔓延到了她的肺，她不能呼吸，她聽不見聲音，因為她的耳膜爛掉了，很快，她的喉嚨與聲帶也爛掉了。

她驚恐的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

她倒在地上，感覺有東西在前面走，她想張開嘴，可是她的面部肌肉爬滿了蛆蟲，她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她還活著。

不要，老師，不要拋棄我……羅莎莉亞，特蕾莎！不要拋棄我，這裡好黑，好暗，不要拋下我，我好疼，我好疼……

如果她的眼睛和淚腺沒腐爛的話，她現在一定已經淚流滿面了。

「別哭了，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凱蒂聽見一個聲音在對她說話，「你被血屍抓了一爪子，是這樣的。」

「你是誰？」

凱蒂想轉過頭，可是她什麼也做不到。

她只感到一些蟲子在撕咬她的肉。

「我這樣活了十五年了，是那次戰爭的戰士之一，」那個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你並沒有死，而是換了一種活法，忘掉修道院吧，你們已經分道揚鑣了。」

「你似乎可以動，」凱蒂想，「為什麼？」

「對，我是可以動，」那個聲音說，「因為我吃掉了人的腦子，我是這幾年唯一恢復了思維的魔物。」

「吃掉人類的腦子，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的活動？什麼都看得見，聽得見？」

「對，」那個聲音愣了一會兒，「你的思維在減弱，不過你放心，等到你吃掉一個活人的腦子，你就會再次活動的。」

凱蒂感到自己的腦袋被人砸了個洞，腦漿上有一個嘴巴在啃食著。

吧嗒，吧嗒。

「是貝塔在吃掉你的腦子，」聲音說道，「她命大，沒有死，你在她的旁邊，以前就是我吃掉了她的腦子，現在她也要有思維了……」

「要是，我一直沒有吃掉別人的腦子呢……」

僅存的一點思維吃力地運轉著，凱蒂感覺自己開始失去一切感知。

「你會在永恆黑夜的詛咒下變成血屍，

永遠地徘徊下去，尋找著人類……」

「不要……」一陣虛弱的恐懼纏上了她，「我不要……」

「人得有自由的活著，這沒辦法，」那個聲音說道，「魔物軍團也需要有智慧的屬下……」

不要，不要，我絕對不要。

「你不也是聖教的一員嗎？你怎麼可以變成魔物呢？！」

「我沒辦法，」聲音越來越模糊，「我真的沒辦法……」

凱蒂的感知在慢慢地褪去，她好像聽見了前方傳來的聲音。

她睜著眼睛，眼裡面空洞洞的，沒有眼珠。

「該死的，」羅莎莉亞說道，「還有人受傷嗎？」

眾人搖了搖頭。

「凱蒂死了……」羅莎莉亞來到凱蒂面前，她捂住了眼睛，這一切實在是慘不忍睹。

不，我沒有死……

凱蒂彷彿恢復了一點點聽覺，她想搖頭，用空洞的眼睛告訴她們，自己沒有死。

帶我回聖教去……帶我回聖教去，我沒有死，我沒有死……

「她死了，」古勞爾低下頭，看著面前的一群焦黑屍體嘆了口氣，「繼續前進吧，這個情況似乎越來越兇險了。」

羅莎莉亞沉浸在悲痛里，她轉過身，對著古勞爾說道：「等一下，老師，我想祭奠一下凱蒂，她畢竟陪了我們很久，至少把她給埋了……」

「我們前面的路更危險，羅莎莉亞，」古勞爾閉上眼睛說道，「這一次只是對方試探我們——一個智慧魔物都沒出現，羅莎莉亞，你停在原地，是打算讓多少人成為活靶子，讓她們給你陪葬？！」

羅莎莉亞眼裡的淚水流了下來，她這是第一次目擊到魔物帶來的死亡。

「繼續前進，」古勞爾說，「我們要殺出一條血路。」

一陣沉默。

修女們騎著馬往前走著，黑暗裡睜開了無數雙眼睛。

羅莎莉亞回過頭看著凱蒂腐爛的身體，她的悲傷涌了起來，凱蒂曾經經常在自己被罰的時候給自己和特蕾莎送飯，現在卻死了。

死得那麼容易，就在這裡死了。

羅莎莉亞在黑暗裡發抖。

「羅莎莉亞，你是一個戰士，」古勞爾說道，「戰爭就會死人，戰爭就會犧牲，你以前經常說要去除魔，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生活。」

羅莎莉亞看了一眼凱蒂，往前看去，她的淚水緩緩流下，點了點頭。

「戰爭里，死人是正常的，活下來才是不正常的，」古勞爾說道，「你知道修道院以前有多少人嗎？一千人，現在多少人，五十二。」

古勞爾說道：「他們都死了。」

「我要殺光魔物，」她的眼睛流出血光，「我要一個不留地把他們全殺了！」

不要丟下我……

凱蒂在黑暗裡躺著，她感到所有人都在離她而去，他們認為她死了。

我沒有死……

我沒有死……

我真的沒有死……

凱蒂的眼裡流出了血，血里的蛆蟲在吱吱地吃著她的肉，她望著天空，天空放起了一道紅色的煙花，那是個通訊信號，二隊發的，宣告著她的死亡。

前方，一群人形的狼攔住了她們的去路，森林裡狂風大作，黑漆漆的天空下血光閃爍。

「把傑克交給我們，」一個狼人開口了，「否則你們會全部被殺掉！」

有智慧的魔物。

羅莎莉亞看向他們，他們的眼睛里閃著黃色的光芒，藍色的身軀無比強壯，腦袋上的表情包含著思維與睿智。

不像血屍和魔狼，只有瘋狂與混亂。

古勞爾舉起了杖，修女們的火焰再次展開，形成了炙熱無比火牆！

狼人往後一退，退出了十米遠，遁到了火牆之外！

「沒什麼好怕的，」一個狼人說道，「她們只會這個印術！先前測試出來的。」

羅莎莉亞狠狠道：「好啊，你倒是過來，看看燒不燒得死你！」

「你以為只有你們會用印術陣嗎？別以為一招鮮吃遍天！」狼人笑了笑，隨後四個狼人身上冒出一道藍光，一道洪水巨柱傾天而下！

「轟咚！」

洪水撞上火牆，瞬間爆發起劇烈的蒸汽！

一道黑煙升起，火焰轟然熄滅，無數黑暗裡的血屍從地下爬了出來！

古勞爾一怔，這麼短的時間，對方居然就設置好了對策！

居然是水之印！

「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個狼人說道，「全殺了，一個不留！」

血屍們咆哮著奔跑了過來，修女們努力地施展著火焰之印，可是洪水正轟然降下，大水越來越大，在水下形成了無法覆蓋的空隙！

血屍們一群又一群奔跑了過來，修女們的陣線不停地往後移動，直到她們四方都充滿了血屍！

火焰的安全距離不斷被突破，血屍的數量源源不斷，這樣下去，她們被殺只是遲早的問題！

「咴咴！」

瑞秋猛然一夾馬匹，馬飛馳而去，一道火光從手掌飛出，血屍被瑞秋擊飛，黑馬一躍五米，衝到了包圍圈外！

「傑克！」羅莎莉亞對著瑞秋喊到，「把永恆黑夜消滅掉，把他們都殺了！！」

瑞秋點了點頭，朝另一個方向猛然奔去。

一道冷笑浮現在羅莎莉亞的臉上。

狼人面頰一綠：「什麼？！傑克跑了？！」

另一個狼人說道，「他是天才，要是破了永恆黑夜，我們都會……」

「給我追！追上他！要活的！十萬火急，其他人暫時不管了！」

血屍們瞬間往傑克的方向追去，狼人也撇下了她們，往瑞秋的方向追了過去。

馬蹄躍動，修女們追了上去。

看來，讓瑞秋假扮傑克的方略，還是有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