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只是開始
「喂,你是不是該起來了。」花叢中伸手不見五指,零伊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在斯帕克耳邊響起。
「零伊?啊,抱歉……」斯帕克高舉雙手以示清白,他往後一仰,摔出了花叢,又趕緊站起來去拉零伊。
後者抓住他的手,也借力站了起來走出花叢。他們拍拍身上的花葉和塵土,藉助月光看向彼此,眼神中既有羞澀也有驚奇。
「你怎麼在這,任務完成了?」斯帕克先開口問道。
「嗯,茶蘭讓我在這裡等你們。他去叫車了。」零伊小臉微紅,表情卻很是苦悶。
「哦。那這裡還有其他人嗎,剛才好像有人絆我來著……」斯帕克努力解釋著。
「應該,沒有吧?Z先生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先行離開了,你說花叢里還有人?」零伊回頭盯著花叢。
花叢里確實有動靜,只見查爾斯從中鑽出了頭,手裡還握著條老樹根。「該死的樹根,把我的觸手卡住了。這裡的園丁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呃,希望只是樹根吧。」斯帕克不好意思的撓頭。
這時,花園柵欄外的馬路上有車停了下來,茶蘭打開車門吊著煙朝他們招手道:「小傢伙們,咱該走了,再不走警察就要把路封死了。」
「來了。」三人輕鬆翻過柵欄乘上馬車。
「前面下一個路口右拐,轉小道,警察應該還沒有到那裡。」茶蘭對車夫指示道,接著又轉向斯帕克。「那兩張照片你拿到了嗎?」
斯帕克立刻將要到的那張遞過去,解釋道:「我只在地上看到了這張。」
茶蘭抓著照片看了眼就收進口袋中,然後把手中的煙熄滅丟掉,看著窗外黑不拉幾的街道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一旁的斯帕克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茶蘭大哥,能告訴我們現在是啥情況嗎?那個子爵是你開槍殺的?」
茶蘭搖著頭回答:「不是,我也沒帶槍。只是察覺到了一個人的氣息,過去看看,就見到那人殺了子爵。他把沾滿血的刀塞入我手中后便消失了。然後我就碰到了守衛和你們。」
「那我們要怎麼辦,他嫁禍我們,這不會查到咱頭上嗎?」斯帕克比起真相更在意自己的安危。
「沒事,我認識那個人,這是他們自己的一場內部清洗,與我們關係不大,就算怪罪到我們頭上也就是引來點警察而已,警察比起他們還是很好對付的。」茶蘭顯得波瀾不驚。
「前面的路口有警察,他們在準備封路攔車,但還沒圍住。要闖過去嗎?」車夫突然一句唬到了斯帕克。這警察也真是說到就到。
茶蘭看看車廂內的三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直接開過去,不用掛標誌。」
「明白。」車夫的頭剛探出外面,馬車的速度就在馬匹的嘶吼下陡然提升,整個車廂都晃蕩起來。
「這樣真的好嗎?」斯帕克感覺茶蘭是為了他們故意的。
「你會習慣的。」茶蘭把窗戶關上,表情輕鬆。
查爾斯倒顯得不怎麼在意,甚至閉上了眼癱在座椅上又要睡著了。只有零伊反應算正常——她臉色不太好有些暈車,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握住了槍柄。
希望這車能防幾發子彈吧,也不知道西區的警察有沒有隨手開槍的好習慣。
斯帕克可一直是尊法守法的好公民,根本沒惹過警察。他心理準備還沒做好,馬車就已經開到了路口的警車和騎馬巡衛前。
「停下,
快停下!這裡設關卡了!再不停下我們就要開槍了!」外邊傳來了警察的大吼,然而車夫無視了這些警告,直接駕車從他們身旁掠過,就差一點撞到他們。
雖然警察手中的槍一直沒響,但還是有三名巡衛騎馬追了過來,他們緊跟在車廂後邊,一點點逼近,任憑車夫怎麼左轉右拐也甩不掉。
「小傢伙們,該你們出手了。擺脫追兵可是的必修課,你們一人解決一個吧。下手注意點分寸就行,人家也不容易。」茶蘭示意車夫放緩速度,準備看他們的表演。
「這……」斯帕克還在猶豫呢,就看到零伊從包中翻出幾樣怪模怪樣的物品就開始搗鼓起來。不等他提出疑問,零伊就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一切。
她將幾樣粉末狀塗料塗在一根木杖和自己的眼眶邊,然後把木杖用打火機點燃,拿著這煙花棒一樣的東西在空中比劃。幾人正迷惑著,就發現車輛的一旁的出現了個大光球,光球在煙花棒的燃燒下越來越亮,煙花燃盡時,光球已能照亮半個街道。
外邊的巡警也自然看見了這顆光球,他們警戒起來,手中的槍剛要舉起,就看到車廂窗戶被打開,一位長發的蒙面少女伸出了半個身子看向他們。兩邊對視的一瞬間,三名巡警同時睜大了雙眼。
這個女孩的眼睛,在發光!
那潔白的光芒如同子彈一樣射入他們腦中,穿透他們的靈魂與記憶,攪亂他們的意識。就像是神的眼睛,光是看向凡人一眼都會使其陷入瘋狂。瘋狂的虔誠,信仰,或是瘋狂的褻瀆,恐懼。
一位巡警迅速失去意識陷入精神恍惚中,跟著馬匹一起倒下躺在了馬路上。
眼看同伴倒下,另一名巡警強忍著混亂緊繃的神經,閉上了眼,想要與這股說不清的可怕力量抗衡。
一閉上眼,他就感覺狀況好了很多,逐漸恢復清醒,他想要告訴自己身邊的同伴也這麼做,卻聽到了對方歇斯底里的大吼和朝天開槍的槍鳴。
沒辦法,再次睜開眼,他想要確認情況,剛抬頭,遇上的卻不是什麼雙眼發光的神靈,而是兩根巨大的血紅觸手。
碗口粗細的觸手佔據了他的視野,他立即拉住韁繩急剎車,及時避開了這擊橫掃,而他的隊友就沒那麼好運了,那巡警被抓起又拋下,丟向了路邊的一堆紙箱當中,不過好像並無大礙的樣子,因為很快人就從紙箱中爬了出來,手足舞蹈的去追他跑丟的馬了。精神狀態堪憂。
三人此時只剩下了他一個,他向慢慢跑遠的馬車看去,發現少女和觸手都不見了,頭頂的光球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發生的都如幻覺一般。
不可能,那絕對不是幻覺,他們應該是遇到什麼詭怪異獸了,這在警察局也是偶有聽說的事。
既然對方不是人,還攻擊了他們,那開槍射殺應該也沒啥問題了。
這樣想著,他舉起了槍。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更驚人的一幕。
馬車車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黑色的人形物體以極快的速度翻出車廂,一下子穩穩站在了車頂上。
那人沒有臉,全身上下都是蠕動翻滾的黑色,馬車的車燈燈光照在上面便能看清那些令人作嘔的粘液……這絕對不是人類。
而且,它好像在看著自己,那張分明什麼都沒有的臉上,似乎露出了嘲笑。
他顫抖的手槍對準了這個東西,在半空中晃了兩秒后,又舉定住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只還要是生物,就抗不住子彈吧。沒事,-只要打准了,也就是一槍的事。
嘭!槍聲響起,並非鉛彈而是定裝彈的尖銳彈頭旋轉著,撕破寂靜的空氣,以它主人都想不到的準頭精準命中了目標——敵人的頭部。
好!
然而他的主人還沒高興完一秒半,就聽到一聲像是金屬碰撞的響動,接著他就看見自己命中的目標只是歪了歪脖子,就把頭扭了回來,繼續面向著他。
那張沒有臉的頭上,粘液逐漸褪去,漆黑如墨的騎士頭盔顯現出來。
那不是東西的怪物看著他,舉起了一直放在腰間的物品。是一把銀色手槍。手槍像他對準對方一樣瞄向了前方。那些粘液再次浮現包裹住了那把手槍,迅速變長,猶如一把矛指向了獵物。
他好像沒有聽到開槍的聲音,又好像聽到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如同秸稈般倒下,埋入土中,而最後聽到的聲音,就是警車的長笛和獵犬的狂吠。
「那三個巡警怎麼樣了?」
「都是些皮外傷摔傷,比起肉體,他們受到的的精神衝擊似乎更大。」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七起了。這群不老實的傢伙真是越來越囂張跋扈了!」一名警長惡狠狠地把煙頭甩到地上踩滅,看著手下的人在豪宅大院內東找西翻,搜尋著線索。
「恐怕不只是囂張那麼簡單了。」他的助手撿起一張塞在角落縫中的照片,仔細看了看,遞給警長。
那是個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失去了雙腿。照片背後則寫著撩撩幾字——G計劃。
「神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