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助工崗位
星光已經熄落，寒冷的空氣似乎回歸正常，順著窗戶的縫隙滲透進來。
我又起來把窗戶關上，隨著咔噠一聲，我感覺整個屋子都暖和了許多。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候，現在已經七點半，距離上班時間已經不多了。
只能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證清醒，強行讓自己開機上班。
今天已經第四天了，我已經感覺注意力有所下降，彷彿自己在大流的激浪中掙扎，卻無法等上岸邊。
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然後我明白，人類無法改變環境，只能環境影響人類。
至於這樣的心態，直到我遇上了班長，這才煙消雲散。至少按照我的目標，我順利進入了技術部。
就在昨天，我提出了自己的需求，直接去了電子廠的技術崗位。
而帶我的班長，算得上一個胖子，喜歡穿著工裝褲，操著一口流利的地方話，像極了地方劇院出來的苗子。
至於比我先來的人，大家都叫他雷胖，所以我也跟著他們稱呼雷胖。
雷胖的本名叫雷龐，有了這個綽號，實在和他的外形很相似。
說歸說，鬧歸鬧，我工作時依舊叫他領導，這無疑給了我很大的加分項。
所以即使幾次的接觸中，我能明顯感覺雷胖的偏愛。這種偏愛，有種讓我抗拒的感覺。
今天又是安排我和他學習，做的是助理工程師的工作，算得上半個技術崗位。特別是拆卸治具時，要費不少的力氣。
我看雷胖走了過來，走路時臉頰上的肉，隱隱有些顫抖。
「雷總，早上好。」我揮著手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
「林然，今天不進線，先去實驗室處理問題。」雷胖說著，用手狠狠摸了摸臉頰下的鬍鬚。
「不進線？」我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昨天已經說好了進線。
「對。」雷胖點頭說：「實驗室的東西要送給客戶喲。」
我聽著他繪聲繪色的說，心裡就覺得好笑，這種奇妙的感覺，類似於抽煙只抽紅塔山一樣。
雷胖是一個老煙槍，只有有時間都會去抽煙。而我不抽煙，只能旁邊等他，然後吸著二手煙，想象著那些騰雲駕霧的神仙，是不是早就嗆死了？
「林然，你是怎麼進來的？」
聽到雷胖這麼一說，我似乎早有預料，彷彿每到一個廠里，所有和你接觸的人，都會探查你的底細。至於我不太想說太多，而是擺出苦瓜臉說：「領導，你不知道，我進來找的中介，抽了不少的提成。」
「聽說提成有好幾百一個……」
聽他說到這裡，我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說：「雷總，你別說了，我現在來這裡覺得挺好。」
雷胖看我說話彆扭，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所以雷胖又不說話了，這讓我感覺無比輕鬆了一些。
沉靜了片刻，我忽然明白了，我和雷胖聊天的頻道不一致。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好比是貝多芬和達芬奇相遇在一起，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至於這種陌生的人際關係，我明顯不知道怎麼補救，只能心裡默默祈禱，雷胖是一個心寬體胖的人。
可是我們兩個人往實驗室走的路上，一句話也不說，甚至到了實驗室門口，還是沒有交流。
雷胖敲了敲門，只等了片刻，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我目光順著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腦袋探出來了一半，是一個模樣清秀女孩，一頭的長發垂下，
靈動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
「你們是？」
「雷龐，技術科的，你們是不是讓我們過來修點燈機？」雷胖一口氣不停頓說。
「對，你們先進來。」女孩推開門，給我們讓開一條很寬的路。
我和雷胖走了進去，明顯感覺到裡面暖和了許多。
「嘿，妹兒你叫什麼名字？」雷胖忽然對著女孩說。
女孩眉頭一皺，似乎在剋制自己的情緒說：「王雪琪。」
「那麼點燈機在哪裡？你這裡地方這麼大，總要帶帶路吧。」雷胖絲毫不猶豫地說。
也不知道一個雷胖是不是一個憨人，說話自由自在，又帶有濃濃的口音，彷彿舌頭上卷著一根鋼針。
「點燈機在這邊。」王雪琪恍然大悟說。
我們跟著她的步伐，很快走到了一個小房間，裡面無比昏暗，只能開燈才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我查看房間里的東西，在牆角里有幾台黑色的鐵盒子，正是需要維修的點燈機。
只是這樣的東西，明顯散成了一堆，螺釘要麼斷裂，要麼丟失，還有一些直接把電路板拆了下來，看著就讓人擔心。
雷胖蹲下看了一遍說：「大多數都是散架的問題，基本上電路沒有問題，等下我檢查一遍，林然，你把散架的裝好就行。」
說完，雷胖不理我的回答，而是開始忙碌起來。
我看著眼前的點燈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簡直比唐僧念緊箍咒還有頭疼。
可是雷胖已經開始查看了起來，一台接著一台，動作很快。
我心想也不能閑著，就問王雪琪借工具。
王雪琪說這裡沒有工具，只能去隔壁的實驗室借用，需要等他拿過來。
我點了點頭，就蹲下看地上的點燈機，破財不堪，就像是末世里的機器，被灰塵覆蓋，扔在角落多年未使用一般。
我一邊等著王雪琪，一邊發愣出神，想像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技術專員，周圍人都對我欽佩有加，排好隊伍熱烈地鼓掌，等著我來解決技術問題。
可正當我出神時，雷胖在旁邊叫了我一聲，打破了我的幻想。
「林然，我這邊都檢查了，電路板沒問題，就是開關按鈕有些有問題，換下來比較容易，這這幾十個今天弄好就行。」
聽了雷胖的話，我頭上一瞬間就麻了，感覺只有無數只螞蟻在頭皮上跑馬拉松。
「雷總，你該不會都給我做吧。」
「這有啥嘛，你想哈你的職責，我要去線上忙咯。」雷胖抬起頭，帶著口音地對我說。
我點點頭，只能表示同意，眼睜睜看著雷胖架著虎背熊腰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