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優雅的呲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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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還要再闖,
只可惜,
這次禁軍們已經有了經驗,他一邁腿,便有七八隻手伸了過來,無奈,包拯只能的看著那個面生的太監道:「勞煩內侍,就說包拯在宮外候見。」
「回去吧!」
面生太監頭也不抬,低頭扣著指甲:「官家龍體欠安,可受不得你們這些忠臣,諫官的氣了。」說著說著,太監也來了氣,斜眼看包拯:「況且,朝堂上爭一爭也就罷了,官家都不在意,我們這些太監自不敢多言,但是,我聽聞包知府也是膝下無子,你就半點不能體諒官家嗎?」
包拯一愣,
卯時(5點到7點)上的朝,官家到現在還沒有平和下來?
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不就是早朝時近半數官員,借著司馬光上《請建儲副或進用宗室》逼著立了一回儲嗎?這不很正常嗎?哪有沒太子的皇帝?況且,您這不是大病了一場嗎?百官都是被嚇到了,
「老夫這次來不是為了立儲。」
嗯,
或許也是,
只是跟早上肯定是不一樣的,早上包拯可是火力全開,差點把趙禎氣的拂袖而去,趙禎還是想要試試能不能生出來個親生兒子,
「嗯?」
太監詫異了一下,早朝時上串下跳最歡快的不就是你嗎?怎麼轉性了?不對,這是計謀,想到趙禎那張下朝慘白的臉,太監冷哼道:「官家龍體未愈,包公明日再來。」
說罷!
便要冷漠無情的回頭,這要是換成一般的官員,說不得就算了,
但是,
包拯是誰?
他自有一股子倔強在身,眼看太監要走,左右又掙脫不開,一著急,一上火,
鏘啷
包拯抽出了一名禁軍的腰刀,
「你要幹什麼?」
禁軍們瞬間拉開了距離,一個賽一個的驚慌失措,包拯倒轉刀鋒,壓在自己的肩膀,往裡輕輕一割,
淌血,
然後重重拜下:「老臣,請見陛下。」
「你是真以為朕,不殺人嗎?」
垂拱殿內,
一張與趙時幾近相似,只是年歲要大許多,臉色也不夠紅潤的臉,陰惻惻的看著脖頸淌血的包拯,包拯叩首,北宋尤其是北宋前期其實是不流行跪拜的,大臣見皇帝也只是作揖,但是包拯這次確確實實自己也知道自己過了,
但是……
「臣有要事啟奏。」
「要事?」
趙禎看著包拯,然後頭也不回抓著一枚瓷器便砸了過來,
砰
「要事!」
趙禎整個人顯的略略有些失態:「你們所謂的要事便是逼著朕立一個宗室子弟為太子嗎?」包拯頭也不抬,悶聲道:「太子乃國家根本。」趙禎或許是真的氣急了,脫口而出:「汝之家產,可願讓旁系子弟繼承?」
包拯沉默,
能給親生兒子,誰願意給外人,但是……
「國……」
「非小家。」
趙禎僵住了,然後便用一種陰森森的眼神看著包拯,整個垂拱殿從內到外幾近落針可聞,趙禎是仁君,
沒錯,
他是蓋棺定論的仁君,
但是,
他是仁------君,君,天子,皇帝,生殺予奪者也。
包拯汗流浹背,
他又不是真的不怕死,不過,幾閃念后,他將用一句話打消皇帝殺他之心:「臣今日偶遇一十六七歲少年,他與陛下,模樣氣質有九分相似。」
趙禎手都抬起來了,
他今天,
真的要殺人,
然後,猛的僵住,甚至僵的太快都扭了一下,然後倏然瞪眼:「你說什麼?」
包拯鬆了一口氣,能不死誰想死啊!他是每次都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否則誰想頂撞皇帝:「老臣今日……」
包拯細細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尤其是談及到趙時不由自主的便添加了很多主觀感想,鎮定,聰慧,有正義感,至於長相反而是甚少提及,提及只有一個字,
像
真的像,
尤其是包拯近距離看著趙禎說話,更是像的無以復加,甚至是某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都是一模一樣,這真的非親生父子,不可能一樣,而趙禎……他一開始聽到的時候是狂喜,
倒不是他確確實實有一個兒子遺落在民間,
而是恰恰相反,
他就不可能有兒子遺落到民間,畢竟,他的父親,宋真宗趙恆的兒子,成年的也就他自己一個獨苗,所以,不論是宮內還是宮外,朝上還是朝下,所有人都對他每一次臨幸倍加關注,這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遺失皇子,只是,他這輩子幾乎從沒聽人說起過,您兒子如何如何,您兒子如何如何,
當然,
萬事不確定,包拯是不可能張口您兒子,閉口您兒子,但是,架不住趙禎腦補啊!
他覺得他能完美帶入,甚至迫不及待的帶入有一個成年兒子的老父親心態,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皇室,說不得已經認了,但是,趙禎畢竟是皇帝,哪怕他想兒子想瘋了,
所以,
緊接著狂喜的便是狐疑,
誰家之陰謀?
夏,遼,文武百官,還是……前朝之柴府,本朝之趙匡胤一脈?
沒辦法,
皇位,
九五至尊,大宋之天下共主,為了這一個位子,無論人們用出什麼手段,什麼籌劃都實屬正常,所以,最後是……
殺意,
他已經歲數大了,身體還不好,在確定不可能有皇子遺落在外的情況下,他已經抵擋不了太多的麻煩事,所以,殺了,
最省事,
幸好,包拯多餘的說了一句話:「老臣膝下無子,竟一時起了舔犢之情。」
我的!
趙禎倏的站起:「帶朕去看。」
片刻后……
賈府
賈昌朝看著老僕,有些難以置信的驚呼:「官家出宮了?」他不久前才剛剛見過皇帝趙禎,且不談趙禎氣的已經是有些吃不下飯了,他那身體也不支撐他出宮亂逛了,
「為何?」
賈昌朝這句話是問老僕,卻顯然沒想過得到答案,只是自己皺眉沉思,卻不曾想,老僕琢磨了一會,不確定道:「具體為何老奴不知,不過包拯卻在……」
「宮門喋血?」
出乎意料,
趙禎出宮賈昌朝驚訝卻又沒那麼驚奇,包拯喋血,他卻是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而且在來來回回的踱步,最後才坐了回去:「這包殺才雖愛強奏,卻極少死諫,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只是是什麼呢?不,不能急,靜觀其變。」然後看向老僕,又問道:「還有其他人看到了今日之事嗎?」
老僕搖搖頭:「不多,老奴只在附近碰到……」
「中書門下平章事文彥博,富弼,參知政事劉沆,樞密使王堯臣,樞密副使王德用,三司使韓琦等幾位大人的家僕。」
賈昌朝幽幽看向老僕,你是不是對不多這倆個字理解有問題,然後長長嘆了口氣:「朝堂動蕩,老夫總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會發生了什麼事情。」
誰知道呢!
老僕仗著忠心不二,難免有些疏於應對,捏著大腿走神:「好累啊!什麼時候能睡覺?」
睡覺也不見的舒服,
趙時幾乎是隔一會會醒一下,好不容易睡著了,還被人啪啪拍醒,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蓬頭垢面的臉,下意識的便捏了一下懷裡抱著的半個石化保溫杯,小個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拿把刀,你都不是我的對手。」然後指了指對面道:「有人死了。」
嗯?
趙時瞬間清醒,掙扎坐起,扭頭看去,就看到……
呲
呲呲
就好似漏氣一般,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脖子上插著酒壺碎片,正在歲月靜好的往外呲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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