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夜有鬼

第二十九章 黑夜有鬼

茫茫的冰雪之中,一座落魄的小山村裡,一個黑影孤獨地站立在一座破敗不堪,還被火燒了一大半的茅草屋前。

厚厚的白雪披掛在他那瘦小的身上,冰冷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刮在他那張黝黑髮亮、凍得通紅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站在屋前,眼眶猩紅,淚光漸濃。

往昔的日子,彷彿近在眼前。

阿母的臉上儘管始終帶著一張雪白的狐狸面具,但她那咯咯暢快的笑聲,卻回蕩在耳邊。

「阿風啊,楊過愛上的是個老女人,你也喜歡?」

「阿風啊,黃蓉太過聰明。太聰明的女人,沒有好下場。」

「往後千萬別喜歡上像任盈盈和趙敏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太過精怪,太能折磨人了。」

「那我喜歡像阿母這樣的女人好不好?」

「啪」的一耳光,冷冷道,不好。阿母是壞女人。

「阿母不是!」

「咯咯咯!疼不?阿母知道小阿風,心疼阿母。可你要聽阿母的話,別喜歡像阿母這樣,你無法掌控的女人。往後你要學就學韋小寶,咯咯,那傢伙才是好本事。漂亮的女人一拿一個準。」

「我不,我就喜歡阿母!」

「你想死是不是!阿母的話都不聽了。不聽話的孩子,沒有好果果吃。你忘了?」

「嗚嗚,我沒有忘。那我就當韋小寶吧!給阿母娶一屋子的兒媳婦回來。」

「咯咯咯,這才乖嘛。這才是阿母的好孩子。來吃顆糖。」

「如果有一天,阿母說如果。如果有一天。阿母死了,你會不會給阿母報仇?」

「會!誰敢殺我阿母,我殺他全家。」

「如果這人是你最親近的呢?」

「那也殺。在我心中阿母最重要。」

「咯咯,阿母沒有白疼你。但如果有一天,阿母傷害了你或者阿母欺騙了你,你又會怎麼辦?」

「阿母才不會騙我!阿母最愛我了!」

「哎,你這孩子!小嘴跟著阿綿學花花了!這小嘴啊,甜得很。」

「可惜阿綿走了。嗚嗚!」

「相信阿母,阿綿不會走的。她始終在你這裡,這裡...懂嗎?」

......

噗通一聲,秦風重重地跪在那草屋前,眼淚婆娑,自言自語道,阿母,你究竟在哪?

而在他不遠處的另外一座破敗不堪的老屋屋頂上,一黑一白兩個人影,面色凝重,一臉的擔憂。

而在他們的身下,藏刀堂的幾個下屬被他們打暈在屋子裡,被一堆茅草裹著。

天殘問道,快兩個時辰了吧。你說這傻孩子是不是腦殼有問題。這麼天寒地凍的跑到這裡來憶苦思甜?

地缺瓮聲瓮氣道,他想主人了。

「這傻孩子,時機不到啊!何必遭這般罪。你等著,老娘去跟他熱熱身。」說罷,天殘突地跳了出去。

地缺連忙拉了一把,卻一把抓空,連忙瓮聲道,你個瘋婆娘,你別亂來啊!

突地,空曠的院子里響起了一陣凄婉的哭聲。

「阿風啊,阿風啊!你在哪啊!」

「誰!」

秦風頓時一下子驚恐地彈跳了起來,手中拽著鐵皮飛刀,一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阿風啊,阿風啊,為娘死得好慘啊!」

那聲音似乎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

秦風使勁地拍了拍腦門子,他懷疑似乎自己凍得太久,出現了幻覺。

「阿風啊,阿風啊,你要記得替為娘報仇雪恨啊!」

那聲音似乎又近了一段距離。

秦風這才確定,他不是幻聽。當即怒了,手中的飛刀,一下子朝著那聲音的出處,扔了過去。

「哎呀,你這傻小子竟然敢用刀,扎你老娘!該打!」

「啪」的一聲,秦風的屁股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他整個人頓時被打翻在地。

「裝神弄鬼的,有本事你給我滾出來!」

秦風更怒了,他的火氣騰地一下子上來了,轉身未等翻爬起來,又是幾把飛刀扔了出去。

「哈哈,這回沒打著,沒打著!」

那聲音更加地得意。

「再來!」

「來就來,你當老子怕你不成!」秦風氣得一臉的猙獰,最近一段時間他風頭正盛,何曾被人這般欺辱過,當即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又朝著四周扔出了一把把飛刀。

「啪」這回屁股又挨了一巴掌。

「不學好,居然射老娘的翹臀!」

「你?」

屁股上火辣辣的生疼,秦風下意識地捂著屁股,頓時漲紅了臉,他一頭霧水快被氣暈了。

「風少爺,你試試北冥神功!來試一試,吸氣運氣,氣沉丹田,遊走全身!」他的耳邊突地傳來一陣瓮瓮的聲音。

秦風頓時臉上一凜,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話,運轉起了內功心法。

「好!走!勞宮穴!就這樣,你再扔她幾刀!」

秦風手中的飛刀,再次扔了出去,帶著一股子雄渾的氣息,瞬息而至。

「你個老東西!哎喲喂,老娘的胸!」跟著那聲音發出一陣誇張的惱怒。

「再扔!」

秦風又扔出了幾把飛刀,朝著那發聲的地方,又扎了過去。

「哎呀,老娘的屁股!老東西,你故意的是不!」

「嘿嘿,你別管她。再試試!」

秦風頓時來了精神,手中飛刀連轉,卻讓他感到無比的輕鬆和暢快。一把把飛刀猶如暴雨連珠一般的接連使出。

那聲音不斷地發出一陣陣誇張的慘叫。

「不玩了,不玩了!你個王八蛋,你想弄死老娘啊!」

突地一個白影猛地一閃,出現在秦風的身後,跟著又一轉身,來到了他的面前,那張美貌如花,卻少了一雙眼睛的臉,一臉惱怒地仇視著他。

「鬼啊!」秦風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指著她,一臉慌張道。

待看清了這張臉,秦風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驚恐道,「啊你!你...你是天...殘!」

「你...你...你個屁,你還真想殺死我這個大美女啊!」說罷,她秀口一張,吐出了幾把飛刀,跟著手上又一扔,噼噼啪啪將剩餘的鐵皮飛刀全都扔在了秦風的面前。

「風少爺,好久不見!」冷不防,他的身後,又傳來那個瓮聲瓮氣的聲音。

秦風連忙轉過頭來,卻是那地缺。

「你們!」

天殘見他還是一臉的驚愕,頓時咯咯一笑,變得百媚橫生。「咯咯,少爺!我好想你哦,想死你了!」說罷,那張如火的紅唇突地一下子親在了秦風的臉上。

秦風下意識地摸著臉上的唇印。他心裡頓時波瀾起伏,什麼鬼?她居然親我?

「波!再來一個!」

地缺見天殘這個瘋婆子,發起嗲來,沒完沒了,當即一把推開她,恨聲道,你還有完沒完,都快把風少爺給嚇傻了。

天殘朝他翻了翻白眼,一副小女人的姿態,搖擺著那妙曼的腰肢,發嗲道,人家,想他了嘛。

地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突地將黑色的披風一擺,一把拉著她的手,便朝著秦風跪了下去,拱手道,老奴,地缺拜見風少爺。

天殘極其不願意地白了他一眼,賭氣道,小天拜見少爺。

「你們?」秦風腦子嗡嗡作響,他這個人真被這倆人弄糊塗了。

「少爺,你不記得小天了嗎?我就是那個給你換尿布的丫頭啊。你不記得了嗎?我還給你餵過奶的啊!你尿床的時候,屁股都是我給你擦的啊!我還玩過你的......」天殘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忙跪著一把抱住了他,使勁地搖晃著他,嘴裡卻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醜事。

「咳咳咳!」

地缺沒想到她這般不要臉,越說越沒臉沒皮,都沒好意思在看下去,連忙打斷她的話,哼聲道,瘋婆子,快別演了。再演下去,少爺真要被你弄瘋了。

「啊!少爺,你沒事吧!」天殘這才吐了吐舌頭,一臉羞澀道。

等了許久,秦風才弄明白。這名滿天下的天殘地缺,居然就是他嬰兒時期,與他朝夕相處的那兩個下人。

「你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天殘看了看地缺,見他悶聲不語,只得一副慘兮兮地答道,還不是主人弄的。

「阿母?不會吧?」

「主人說她太過招搖,而我脾氣太過暴躁,話又太多。所以,摳掉了她一雙眼睛,打斷了我一條腿,扯掉了我的聲帶。她說殘缺也是一種美,就跟她一樣。」地缺嘆息道。

秦風傻眼了。

他不信阿母怎麼會這般殘忍,跟著又憂心忡忡道,「阿母難道也是殘疾人?」

天殘和地缺頓時后怕地使勁地搖著腦袋,連忙掩飾道,哪有...她...她怎麼會。

「為啥我後面沒有再看到你們倆?」秦風見他倆不說實話,也沒敢多問。心裡卻多了幾分疑慮。

天殘氣鼓鼓道,還不是因為你...有了阿綿。主人說你不喜歡我們倆,才趕走我們倆。

「我哪有。那時候,我還那麼小。」

「還小?那你還偷看人家洗澡?」

秦風頓時被她弄了一個大紅臉,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不好意思。沒事現在長大了,只要你喜歡,往後我天天給你看。不用偷偷摸摸哦,光明正大的看。」天殘豎起手指搖了搖,嘿嘿兩聲,故意拖長了聲音,一臉揶揄道。

秦風知道她故意整她。

這女人神神叨叨的,腦子有問題。他只得岔開話題道,「那你們為啥現在來找我?」

「人家想你了嘛,人家的第一次都給了你啊!」天殘朝著秦風拋了拋媚眼,滿臉羞澀地搓了搓手,一副欲說還羞的樣子。

秦風聽著這聲酥麻,差點尿了,當即連忙夾緊了褲襠,哭笑不得道,你能不能正常點。

地缺已經覺得天殘沒救了。這瘋婆娘見了少爺就犯花痴。

他重重地咳了幾聲,方才答道,是這樣的。當年主人跟我們有個約定。讓我們等你滿十四歲,再回來找你。

這回天殘說了實話。她昂著頭,一臉得意,伸出那那雙白皙纖細的手指,朝著秦風的腦袋點了點道,主人是讓我們來當監工。

「監工?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就是監督你練功啊!」天殘翻了翻白眼。她覺得少爺的腦瓜子轉得太慢,不夠靈光。心想著,看來還得弄點東西給他補補腦子。

「順便還給你當保鏢。」地缺連忙補充道。

秦風頓時高興了起來。心想著,白得了兩個如此兇悍的打手,那太好了。往後誰敢欺負阿綿,少爺我就殺了誰。

天殘見他一臉美滋滋的,哪裡猜不到他想的啥。當即給他潑冷水道,你別想得太美。你那女人我們可不保護。我們只負責保護你。還有除非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替你出手殺人。

「對頭。只有我們覺得你有生命危險,我們才會出手。正如...」

見地缺差點說漏嘴,天殘連忙拍了他一下,當即呵呵道,走,少爺練功去!你這北冥神功差太遠了。白瞎了這麼好的功法。

說罷,一手凶神惡煞地將他擰了起來,猛地一把給拋擲了出去。

跟著騰起身子,砰的一聲,將他踢得老遠。

秦風這才感覺到她這一切都是裝的。這娘們就是個瘋子。

「來,動手打我!」天殘朝著他勾了勾手指,一臉挑釁道。

秦風連忙服軟道,改天行不?

「嗯!」

天殘的臉色不好看了。再也不是那般的嘻嘻哈哈。

「這,這天寒地凍的,能不能換給地方。」秦風見她變了臉色,只得求饒道。

「你想得美!老娘好不容易逮著你。今晚不練個通宵怎麼得行。再說了,老娘好久沒有揍人,手早就痒痒了,嘿嘿!」

地缺在一旁叉著手,臉色堆起了笑容,瓮聲瓮氣道,對頭。她打了,我再接著打。

「完了。」

秦風心裡慘呼一聲,一臉的慘白。今晚他得被這兩個瘋子玩死。他剛剛那一頭的慶幸和歡喜,頓時化為烏有。

「砰砰」

天殘見他不願意動手,當即如老鷹一般撲了過去,拳打腳踢全都上齊了。

而那地缺還在一旁,故意提醒道,莫打臉哦!少爺這張臉金貴得很。

「知道了。老娘只打屁股!咯咯,這屁股好嫩氣哦!」

這一夜,秦風在狂暴的暴風雪中,經歷了比暴風雪還要慘痛的經歷。

等到回到雲間客棧,他幾乎是累得說不出話來。

那兩個瘋子,雖然說好了不打臉,卻把他的屁股打得腫得老高,連抬一下都疼得他齜牙咧嘴。而且這兩個瘋子,還說好了,往後每晚都來。

秦風氣呼呼地躺在床上,痛不欲生。

等到秦綿走進屋子裡,他連忙躲在被窩中不敢見她。

「你沒事吧?」

秦綿見他這副模樣,一臉的異樣道。

「沒事。你別管我。我休息休息,太累了。」

「你昨晚幹啥去了,為啥天亮才回來?」秦綿好奇地問道。

「沒幹啥就是練練功夫。老話說,臨陣磨槍不練也光。曹山要來了,我總得練練才行。你去忙你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秦綿摸了摸他的額頭,見他沒有發燒,方才放心下來。

轉身下樓,叮囑魏言安排好下人照顧好他。

她的臉上,卻是一臉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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