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零 天空之城三
五分鐘后。
飛船速度減緩。
秦清從深層感知中醒轉。
熟悉的星球就在飛船前方。從舷窗望去，這顆暗白的星球溫柔安靜，可秦清卻知，實際裡面閃電雷鳴，充滿了狂暴的氣息。
控制台上方，自動投影顯示出一段文字。
「飛船抵達目的地，成功解鎖遺迹，請前往努比亞星球獲取遺迹饋贈。」
秦清收回目光，意識分身再次操作駕駛台的不同設備，調轉飛船設定航線駛向努比亞星球。
此刻不若來時，速度被設置到最低速位置。當秦清的意識再次進入感知模式，發現果然有不同變化。
變化來自扭曲空間。他發現意識在這片空間幾乎不受影響。飛船正沿著設定航線飛行。可前方除了見到的景物有些扭曲漂浮外，與正常空間並無不同。
再觀察四周片刻，才發現飛船的護盾有些特別。在護盾外，還有一層幾乎透明的能量罩將飛船包裹，形成一個類似氣泡的形狀，忽明忽暗。
瞧向遠處，再收回目光看向飛船的氣泡附近，秦清幾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心中豁然貫通，心境通明。
可以確定，飛船僅是讓自身附近的空間產生了變化，遠處的空間並未受到影響。而附近的變化為什麼能讓飛船以超過光速的速度飛行，他不明白。
此刻這點並不重要。因為有了這層理解，再結合天空之城的結構，只需要更多時間自然融會貫通。
飛船抵達目的地開始減速，漂浮的景象逐漸穩定。繞至努比亞星球的另一端，飛船緩緩下降，最終懸停於半空並進入隱身模式。
「飛船的駕駛部分已結束。你可以下去進行第二階段，藍精靈已等你許久了。」
芙洛的聲音響起，不知身在何處。
秦清收回意識分身，走向飛船出口。
出口處，一位女人手持銀槍，身穿藍色盔甲，湛藍的雙瞳緊盯著他。
「原來她的名字叫做藍精靈，倒也名副其實。」
秦清此刻才知女人名字。
「跟我走！」
話音剛落，秦清感到身體瞬間被拉入一股力量漩渦，隨後出現在一片廣場上。
「此地是科技實驗廣場。天空之城當年設計的過程皆存儲在此。你有十天時間領悟，能領悟多少看你的聰明才智。十天後，此地將關閉。若有什麼問題現在儘管問。」
「地球人饋贈的技術是這些嗎？」
「當然不是。現在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東西。十天後你自然明白。放心，阿卡麗已準備了適合地球現階段的知識，幫助人類提升科技，探索宇宙。」
秦清疑惑地問：「既然如此，我看這些似乎也用不著，又有何意義？」
藍精靈神情突然變得蕭然，說：「你與其他人不同。在不久的將來，你將操控這些技術製造的飛船，離開太陽系，銀河系，去向更遠的地方。所以現在，你需要完全地掌握它們。」
她說的十分耐心，秦清卻越聽越糊塗。他可不想離開太陽系，更別說銀河系。在地球上，他還沒過幾天舒坦的日誌，怎會輕易地離開，何況，地球上還有他的朋友。
「以後你自然會明白。計時開始！」
伴隨著藍精靈的聲音，廣場空間發生變化，四周開始出現模糊扭曲的畫面。秦清放眼望去，被分成無數組的影像既獨立又相互聯繫，呈現出各自的作用。
有的在開採礦石，冶鍊金屬。有的在加工零件，生產設備。最明顯的是飛船框架的組裝，一眼即可被它們的外形吸引。
秦清分離多道意識，分別觀察各組影像，不多時整個人完全沉侵其中。
中州地表城。
一間寬大的屋子裡，燕南飛終將心中思慮已久的計劃對父親和盤托出。
「我已經決定了！」
他最後說。聲音中的倔強任誰都聽得出。
他的目光盯著對面熟悉的身影，眼中透著堅毅之色。
屋子裡陷入沉寂，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起伏不斷。
「老子的兒子終於長大了，哈哈！」
突如其來的笑聲打破沉寂。
父親肥胖的身體靠在寬大的軟椅上，雙手枕在腦後，繼續說：「三年畢業，了不起。不愧是燕家的種。」
燕南飛迎著父親蔑視的目光，臉色有些發白。
「這幾年身板搞得不錯，像個男人了。火星，遠征軍，看起來你是打算到遠征軍大展拳腳啊……」
「不錯……」
燕南飛回答得極快，語氣卻有些底氣不足。
「好！」
肥胖的人影突然從椅子上彈起，旋風般地掠過辦公桌前沿，肥大有力的手拍了拍燕南飛的肩膀。
「兒子，老子支持你！既然要干就大幹。」
「大幹？」
燕南飛回頭望著父親，適才的輕蔑之色早已被期許的眼神代替。他忍不住問：「怎樣大幹？」
「自然是要混出個名堂，不辱沒燕家的聲譽。至少……嗯……至少得弄個執行官。」
燕南飛身體挪開椅子，口中道：「執行官？多久？」
他父親厚實的大手一揮，伸出五根手指。
「五年？」
「不錯。五年內，沒弄個執行官，就可以回家，我等著抱孫子。既然你不行，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誰說我不行！五年…就五年。」
「好，有種！像我燕重的兒子。」
燕南飛翻了個白眼，「既然支持，總得拿出點實際行動，先說好，光精神支持可不行。」
「那是當然。你也太小看你老子我了。打小到現在，有虧待過你？說吧，要什麼？」
「我先想想，過幾天再答覆你。」
開玩笑，如此機會一輩子也沒幾次，當然得考慮清楚，弄出幾件傳家寶。
「那好。你的要求談完了，現在該說說我的條件。」
燕南飛心中一驚，「你……還有條件？」
「當然。」
「什麼條件？」
燕重從新坐回軟椅，神情享受地道：「第一，每年至少回來看你老子我一次。不過分吧？」
「沒問題。」
「第二，我安排的關係你必須認真面對，至少不能排斥，更不可得罪。」
「我應該能做得到。」
「不是應該，是必須。你老子在那邊的關係並不多。」
燕南飛爽快地道：「好。我保證，絕不得罪。」
燕重點了點頭，神色變得嚴肅，緩道：「最後一點，也最重要，那就是無論如何，必須活著！」
「必須活著？」
燕南飛愣了片刻，才笑嘻嘻地說：「當然，我這麼年輕帥氣，怎捨得離開這個世界。」
「不準嬉皮笑臉，無論何時何地，記住這句話，活著！」
「是，老爸……」
「跟我來。」
父子倆先後走向一道側門，穿過一條近十米的走廊，到達一間密室。
燕南飛來過一次。
那是七歲時，在辦公區突發疾病，父親將其帶入到這間屋子，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醫院，從死神手中將其性命奪回。
從記事起，父親再三警告，不準靠近這間屋子。燕南飛知道什麼事可以過線，什麼事絕不可做。即便好奇許多年，他依舊沒有私下亂闖。
「難道燕家最寶貴的東西放在這間屋子裡？」
經過多重身份驗證，倆人進入密室。
密室極小，不足二十平米。
對一向喜歡大房間的父親而言，竟能容忍如此小的地方，令燕南飛感到不可思議。
屋子裡燈光暗淡，堆滿了各種箱子，餘下的空閑空間只夠一個人側身通行。行至房間最里角落，有一張小桌，兩方小凳。
「坐。」
燕南飛坐在方凳上，身體縮成一團，一雙發亮的眼睛瞧著父親健碩的背影。
父親再轉身時，雙手捧著一書本大小的銀色盒子。
「這是什麼？」燕南飛忍不住問。
「燕族的傳家寶。」
銀色盒子被打開，一顆拇指大小的銀色小球被放在黃色的錦緞上，正散發著銀色的光芒。隨著時間的推移，光華漸濃，屋子裡不再昏暗。
父親提起錦緞一角，將銀色小球遮擋部份，口中說：「給你五天時間研究，能不能悟出東西都必須終止。」
「這是啥？」
「外星文明。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這東西是你太爺爺傳下來的，當時燕族還非常龐大，但在他的要求下，令燕族分開，每支族人各奔東西，遍布世界各地。只有理解了這銀球的秘密，燕族才能重新聚在一起。」
「其它燕族分支也在研究？」
「不錯。每過十年，每支族人會派一位代表前來參悟五日，五日後離開此地。若有人徹底參悟，便可掌控銀色小球，令燕族大興。」
燕南飛頭一次聽說此事，想到父親從小對他的管束，有些事一下子便想通了。
「現在你代表我們這支族人蔘悟銀球，一切隨緣，五日後必須停止，不可逆行，切記。」
「我記住了。」
「很好，等我出去后你掀開錦緞即可開始，三日後見。」
父親的身影隨著房門關閉而消失。燕南飛心中既興奮又忐忑，伸出右手輕輕地將黃色錦緞扯動，露出整顆銀色小球。
不久后，銀色光華之中，出現一些奇怪的圖形，圖形形態變化，獨立且聚而不散，在房間里浮動。燕南飛瞧了片刻，心中猛地一震；「這與霜雪大陸環文山上的那些圖形變化極為相似，難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