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許顯純竟然敢污衊本王
黃立極還在猶豫不決。
這時候兵部尚書崔呈秀卻直接跳了出來。
「皇後娘娘,諸公。信王雖然血脈尊貴,但是終日飲酒無度,放浪形骸,目無君父,私德有虧,恐難堪大任。竊以為,當在宗室中另選賢德之人,方能不負歷代聖皇之重託,讓我大明國祚千秋萬代。」
在皇位繼承人的事情上,崔呈秀其實比黃立極,甚至比魏忠賢看的要更長遠。
或許黃立極和魏忠賢還對新皇或者說朱辰抱有幻想。
但是崔呈秀知道,歷來的君王,除過有數的幾個糊塗蛋,誰會放任大權旁落。
就算是歷史上再厲害的宦官,也達不到魏忠賢這樣的地步。
這不是因為魏忠賢厲害,而是天啟帝毫無底線的放任。
現在只要任何一個能正常思考的人繼承皇位,那就是魏忠賢和自己這些人的死期。
所以崔呈秀的思路一直都很明確,那就是扶立幼主。這樣才方便將權利牢牢掌握在魏忠賢的手中,到時候崔呈秀才會有活路。
而朱辰明顯不符合這些要求。
至於客氏給魏忠賢出的主意,什麼找幾個懷孕的孕婦進宮,假冒天啟帝的子嗣。
對這個主意,崔呈秀直接就是嗤之以鼻。
真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到時候被人戳穿,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崔呈秀,你竟敢污衊皇室宗親,污衊信王,這是褻瀆皇權,你知不知道?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作為朱辰請的援兵,張維賢直接跳了出來,對崔呈秀大聲怒斥道。
「崔呈秀?」
呵呵。
朱辰冷笑一聲,伸手止住了張維賢。
「崔尚書是吧?如果你說本王才淺德薄,本王也就認了。可是這飲酒無度,放浪形骸,目無君父是從何說起啊?」
說著朱辰朝著崔呈秀的方向走了幾步,冷冷的盯著崔呈秀。這讓崔呈秀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崔呈秀此時瞬間倍感亞歷山大。
果然,這朱辰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一旦讓朱辰繼位,別人不好說,崔呈秀自己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崔呈秀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信王,不是我胡說。這京城上下可都傳遍了。今天早上,皇上召見信王的時候,信王還隨身帶著一大葫蘆的酒。。。」
原本的信王朱由檢深居簡出,異常低調。
要不是今天早上這出,崔呈秀還真不清楚朱辰到底有什麼讓人詬病的地方。
「原來如此。」
朱辰頓時恍然。
這烏龍鬧的。
之前崔呈秀叱責朱辰,朱辰還以為是自己的前身喜歡喝酒,做過什麼荒唐事。結果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原因。
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徐應元。。。」
朱辰直接大喊了一聲。
「奴才在。。。」
徐應元連忙背著葫蘆,手裡提著包袱衝到了寢宮門口。
不過徐應元可不敢直接進去。
這裡再怎麼說也是皇帝的寢宮,而且現在有這麼多達官顯貴在。隨便惹惱一個,那都是要被拉出去亂棍打死的下場。
朱辰大步走過去,一手抓住包袱,一手接過葫蘆,轉身走到了崔呈秀的面前。
「崔尚書,你說的是這個吧,要不要我請你喝一口?」
崔呈秀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意,一閃即逝。
「信王殿下,皇上剛剛大行,你不傷心欲絕也就算了。竟然打算在皇上靈前飲酒作樂,如此狂悖,褻瀆君父,與那桀紂何異?」
崔呈秀這指責可是有夠歹毒的。
要知道桀紂那是歷史上有名的昏君。朱辰一旦背負這個罵名,那就基本和皇位無緣了。
不過朱辰並不以為意。
「既然崔尚書不賞臉那就算了。」
說完,朱辰拿著酒葫蘆走到了張維賢面前。
「英國公,要不然您喝一口?」
張維賢臉上一陣抽搐。
此時張維賢都有些懷疑自己和朱辰合作是不是錯了。
這在皇帝靈前喝酒,張維賢之前可是做夢都沒敢這麼大膽過。
這要是被人彈劾,張維賢也得吃好大的掛落。
搞不好就得提前退休,將王位傳給兒子了。
不過看著朱辰一臉的鎮靜。
張維賢將心一橫,一把接過了酒葫蘆,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後,張維賢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異常的精彩。
「這?」
張維賢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朱辰拿眼神給止住了。
「英國公,請大家都喝點吧。」
張維賢點點頭,直接轉身將酒葫蘆遞給了身後的人。
有張維賢領頭,其他人也都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後,大家臉上的表情一個個都格外的精彩。
這讓崔呈秀看的也是越來越心慌。
崔呈秀此時哪裡還不知道這裡面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夠了,皇上屍骨未寒,你們想做什麼?」
皇后張嫣忽然一聲怒斥。
所有人連忙伏地請罪。
張皇后陰沉著臉看向了朱辰。
「信王,這是怎麼回事?」
朱辰直接抬頭拱手。
「皇後娘娘容稟。臣弟聽聞皇上病重,所以準備了些乾糧和水,打算在皇上身邊照顧。可是沒想到,臣弟這份心意還沒來得及盡,皇上就去了。本來臣弟不想說,可是這崔尚書咄咄逼人。。。」
說著朱辰淚流滿面。
不過朱辰的手卻沒停,直接將手上的包袱解開,放在了地上。
「乾糧?」
這東西勛貴很少有人吃過,但是眾位大臣可不陌生。
當年進京趕考的時候,誰沒吃過幾塊乾糧啊。
「那葫蘆里難道不是酒?」
有人小心問道。
喝過的人笑道:「當然不是酒了,就是普通的水。」
看到有人一臉的不信,其他人直接將酒葫蘆直接遞了過去。
「怎麼會是這樣?」
崔呈秀劈手搶過了酒葫蘆,喝了一口。喝完之後,崔呈秀直接兩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崔呈秀知道自己這下肯定是完了。
對朱辰的指控沒有成功,那崔呈秀自己就得接受這反噬。要知道朱辰可是天啟帝的親弟弟,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崔呈秀這幾乎就和污衊君父差不多了。
「來人,將崔呈秀帶下去。」
張維賢一聲怒吼。
張維賢早就看崔呈秀不順眼了。這崔呈秀自從投奔了魏忠賢之後,越發的目中無人了。
早就有其他勛貴家族的人在張維賢面前哭訴過,請求張維賢能為勛貴們主持公道。
可是那時候張維賢就只是個泥菩薩,表面看起來光鮮,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別提多憋屈了。
今天正好藉此機會出了這口惡氣。
不過現在天啟帝剛剛駕崩,自然不適合見血。但是將崔呈秀的官職擼掉,暫時關押卻是沒任何問題的。
至於能不能定罪,那就不是張維賢能左右的了。
「咳咳。」
魏忠賢輕聲咳嗽了一聲,站了出來。
崔呈秀作為魏忠賢麾下的第一心腹,而且剛才崔呈秀其實是在為魏忠賢衝鋒陷陣,如果魏忠賢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那魏忠賢手下這些人肯定會大失所望。
甚至會懷疑魏忠賢已經不中用了,到時候這些人直接作鳥獸散,投靠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看到魏忠賢站了出來,這讓朱辰心中頓時一凜。
朱辰知道,這真正的交鋒此時才算正式開始,之前的那隻能算是開胃菜。
「信王殿下。這其實也不能怪崔尚書。殿下早上帶酒葫蘆進宮,整個京城都是議論紛紛,相信在場的都有所耳聞。崔尚書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還希望殿下能給老奴一個面子,不要再責罰崔尚書了。」
魏忠賢此時滿臉的和藹,言辭也很是懇切。
如果不是朱辰早知道魏忠賢的為人,還真以為這是個處處與人為善的和事老呢。
可是這些是一個奴才能說的話嗎?
現在的朱辰面臨兩個選擇。
一個是不理會魏忠賢的求情,堅持處罰崔呈秀。這樣的話,可以說基本就代表著朱辰和閹黨集團撕破了臉皮。接下來雙方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能將閹黨剷除,那也必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而這其實並不是朱辰想要看到的。閹黨鬧的再凶,那也只是人民內部的矛盾。朱辰知道,自己的頭號大敵其實是后金,那才是當前的主要矛盾。不能主次不分。
第二則是答應魏忠賢的請求,放了崔呈秀,可那就等於向魏忠賢低頭。這樣的話,那朱辰可以說是威信掃地。
就算之後朱辰能順利繼承皇位,但是那時候還有幾個人會將朱辰放在眼裡?
朱辰就完全變成了一個笑話。
魏忠賢一句話連消帶打,直接將朱辰逼到了牆角。
對朱辰來說,這就完全是一道送命題,似乎怎麼答都是錯的。
朱辰心中忽然一動,既然不能硬剛,那就採取迂迴的策略,總之朱辰不能無功而返。
在場的這些人也不能動,沒有合適的理由,朱辰貿然發難,最後只能騎虎難下,自取其辱。
朱辰的腦袋瘋狂的轉動,此時朱辰的腦海中只想到了一個名字。
「原來崔尚書是道聽途說啊,誤會,誤會,還不快將崔尚書放了。」
朱辰直接走到了崔呈秀的面前,揮手讓兩個殿前帶刀侍衛先退了出去。
這一幕看的張維賢等人頓時是心寒不已。
今天大家豁出去鬧了一場,結果竟然搞的如此虎頭蛇尾。得罪了魏忠賢和崔呈秀不說,結果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看來朱辰也是一個軟蛋。
這以後,大家誰還敢再和魏忠賢斗,誰還敢再跟著朱辰干。
此時崔呈秀面帶得意之色。
朱辰往崔呈秀面前又走了一步。
「崔尚書,你說什麼,道歉就不必了。你說這消息是許顯純那狗東西給你說的,他還說是親眼所見。」
說完,朱辰直接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崔呈秀辯駁的機會。
朱辰直接走到了魏忠賢的面前。
「魏公公,崔尚書本王已經放了。但是許顯純那狗東西竟然敢造謠污衊本王,本王今天非要出了這口惡氣不可。」
這讓魏忠賢一時間張口結舌。
許顯純作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同樣是魏忠賢的忠實走狗。
可是魏忠賢剛才已經出面保過崔呈秀了,這時候如果繼續為許顯純求情,那就真的是一點也不給朱辰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