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條路，她走了很久

寧幼沅知道寧囂防備心重，一言兩語是不可能讓他徹底收留自己的，得慢慢磨。

所以她這次沒有糾纏不休，而是以退為進說，「能不能等我把早飯做好，我想和爸爸一起吃早飯。」

寧囂面無表情，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你當老子這裡是託兒所啊？」

「爸爸，答應我嘛，拜託拜託。」寧幼沅雙手合十做出請求的姿勢，

清泠動人的嗓音似煙雨江南里的吳儂細語，尾音稍微拖長，像是在撒嬌。仟仟尛哾

寧囂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簡直得寸進尺！

可為什麼，一對上她那澄澈得纖塵不染的貓眼，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偃旗息鼓了。

真他娘邪門！

他懊惱地低咒出聲，隨即移開了臉，努力維持大佬風範，「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耶！爸爸最好了！」寧幼沅開心的歡呼，澄澈水潤的眼眸有狡猾的光芒閃過。

就知道，爸爸雖然很兇，但她每次一裝可憐，他就會繳械投降。

寧幼沅太高興了，轉身的時候，竟「啪嘰」摔了一跤。

寧囂，「……」

他捏了捏眼角，眉目仍是桀驁燥郁的，但漆黑眸底卻沒忍住勾了點笑，痞酷的撩人。

小湯圓冒冒失失的，好像並不具備圖謀不軌的壞心眼子。

很快，寧幼沅用廚房可憐的食材熬了一鍋青菜粥。

她盛了兩碗粥，切了點咸蘿蔔擺在餐桌上，然後就叫在衛生間洗漱的寧囂吃飯。

寧囂走出來看到飯桌上的粥和鹹菜，有一瞬的怔松。

外婆在家的時候，也經常給他熬粥。

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煙火氣了。

他喉結一動，忽然胃開始火燒火燎了起來。

寧囂臉色微變，俊容隱忍著滲出細密的汗，單手撐在飯桌上。

「爸，你怎麼了？」寧幼沅快步過來扶住寧囂。

「別碰我。」寧囂胃疼時脾氣更燥，沉聲甩開寧幼沅。

寧幼沅踉蹌了下，差點摔倒，卻抓著寧囂的胳膊不鬆手。

「爸，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寧幼沅急得不行。

寧囂已經痛到渾身無力，被寧幼沅扶到沙發上，手按著胃部，高大挺拔的身體蜷起來，忍痛。

自從外婆住院，他一個人日子過的糙，常常一天只吃一頓飯，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隔三差五疼一回，寧囂都習慣了。

寧幼沅拉拽著寧囂胳膊，要帶他去醫院，寧囂按住她的手腕，喉結凸起的脖頸隨呼吸青筋畢露，低啞道，「我只是胃疼，你吃完飯就走，不用管我。」

寧幼沅呼吸微窒。

清澈眸光里，少年的慘白面容瞬間和未來拉扯她長大的父親重疊起來。

前世父親是胃癌去世的，臨死之前也是如此被胃痛折磨，當時她沒上心，然後沒過多久，人就斷氣了。

寧幼沅渾身一哆嗦，視線不知不覺就模糊了，大喊一聲，「爸爸，你別死。」

聲音洪亮到寧囂跟著一哆嗦，眉眼一黑，「閉嘴！」

寧幼沅臉上的血色全無。

她走了很久，才走到父親身邊，如果再次看著他離世，她會受不了的。

被陰影覆蓋的寧幼沅渾身止不住的發顫，根本控制不住驚慌的情緒，嗚嗚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