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絕色
「就是那個亡……」邱子逸說著連忙捂了下嘴,改口道:「就是那個聞名三洲的第一美人??」
林小菡一秒精神起來:「我也聽說過她!!但後來她就沒什麼音信了,只有小道消息說她被玄夜閣的人給帶走了,那會大家對玄夜閣印象不好,都以為她紅顏薄命,香消玉殞了,沒想到……」
姜信左看看右看看,滿臉疑惑:「可師姐長的好看是好看,也沒有好看到你們說的那種程度啊……」
桑樂妍拍了下他的肩:「換顏了你懂不懂啊!」
她說著,越發興奮:「你們是認識她晚,不知道她原來的樣子有多好看,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她的真容,我,一個女的,都呆了足足半刻鐘,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有長成她那樣的人……」
「真的假的?」邱子逸湊過來。
桑樂妍聲音頗為自豪:「當然是真的了!那會她穿著一身素裙,就站在山林間,我乍一看還以為是遇到什麼天仙下凡了……」
他們在下面的玄靈木橋上聊得歡快,而後邊的高樓宮殿內則擠滿了人。
在碧霄台旁邊的鏡水閣閣頂,一大群宮娥侍女圍著喬黎,為她更衣綰髮。
喬黎坐在鏡子前,望著這些大多面生的宮娥,整個人不自在極了,不由看向鏡子後邊的紫衣男人:「這些我用法術就能解決,用得著如凡間那般複雜嗎?」
蘇夜痕還沒開口,旁邊就有位身著紅袍的老嫗道:「王后啊,這可不是凡間的那些婚俗,這是昔日朝雲國王室的禮俗,流傳了上千年的……」
喬黎望向鏡子里的自己,朝雲國是昔日的雷洲國,以紫為貴,所以王室成婚的婚服也是紫色的。
以至於她現在所穿的,也是一襲淡紫裙裳,不過這只是里裙,一會還要套外袍,那外袍的製作材料據說取自上古九尾仙雀的羽毛,而且用的正是最稀罕的那撮紫色羽毛。
神獸的羽毛皆是稀罕物,不僅色澤美麗絕倫,而且還遇水不沾,火燒不滅,永遠煥然如新。
喬黎摸上旁邊掛著的漂亮外袍,忽然好奇地問蘇夜痕:「如今上古神獸大多已經滅絕,你哪裡去抓的九尾仙雀?」
蘇夜痕坐姿懶散,聞言眉毛微揚:「誰說我是抓的?」
喬黎:「那你是……」
蘇夜痕笑:「棺材里挖的。」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想議論見王上在場又不敢吭聲,只好繼續手中動作。
喬黎頓時毛骨悚然:「……你給我穿死人的婚服?」
蘇夜痕被她這幅氣惱的模樣笑到,又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旁邊知道實情的侍者見狀趕緊解釋:「九尾仙雀的羽翼的確是早年朝雲國存留下來的至寶,但王后這婚服,乃是司衣宮才趕製出來的,是全新之物,王后可千萬別誤會王上。」
蘇夜痕笑著笑著,在這時候適當補刀:「說什麼你都信啊……」
喬黎瞪了眼他,若不是現在坐得遠,她恨不得撲過去咬他一口。
一眾宮娥侍者見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迅速低頭輕笑不言。
待到最後一步上妝的時候,蘇夜痕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擋在前面的宮娥侍女紛紛讓路。
見此喬黎滿臉疑惑:「怎麼了?你要親自來嗎?」
說實在的,她問出這話后就有很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蘇夜痕拿起桌上的筆墨。
旁邊宮娥見此忙道:「……王上這是題字的狼毫,不是……」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就在喬黎的臉上畫了一筆,金紅色的墨水,直接糊了她一臉。
喬黎:「……」
想著今天怎麼也是個喜慶的日子,她忍了脾氣:「……這也是朝雲國的什麼舊俗嗎?」
旁邊的老嫗這下不敢說了:「這……」
蘇夜痕也不管別人,像是覺得好玩,又在她光潔的臉蛋上橫添一筆。
在場的眾人見此無不忍笑,有的臉憋得通紅,就差憋出內傷了。
喬黎要被這個只搗亂不幫忙的男人氣死了,他怎麼就跟個三歲半一樣?這也玩得起勁?
可就在她要搶過他的毛筆還回去的時候,蘇夜痕手中的毛筆又紫光一閃自動消失。
見喬黎搶了個空,他甚是愉悅地笑了起來,然後輕輕捧起她的臉頰。
霎時間,她臉上的三層假顏連帶著那些金紅墨漬,全都如破開的水鏡般幻化消散。
待到那張驚世容顏完全暴露出來的時候,在場的眾人無不屏住呼吸,神情獃滯。
美人膚白勝雪,長睫鴉黑,一雙眸子如這世間至美的琉璃,只看一眼,就叫人心甘情願淪陷……
甚至換回這張臉后,她整個人身上都蒙著一層淡淡的光霧,不僅容顏絕色,在氣質上,也有著貴為王女的矜貴聖潔,純澈美好得彷彿未染半分俗塵。
就連知道她原來長什麼樣子的蘇夜痕,在此刻都不免有片刻的晃神。
喬黎見大家全部都傻了一樣,不由疑惑地轉頭看向鏡子,只這一眼,她也傻了一下,腦子轉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露出這張臉了……
以前聽桑樂妍說,水系修士修為越高越好看,她還沒什麼感覺,如今乍然一看,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美得連自己都陌生了。
眾人凝神屏息很久,最後還是蘇夜痕一句話打破了寧靜:「繼續吧。」
旁邊幾個準備為喬黎添紅妝的侍女左右為難:「王后這還、還需要添妝嗎?」
美成這樣天然去雕飾,只怕怎麼添都是敗筆。
旁邊老嫗小心翼翼地瞧了眼王上,對她們道:「咱們王後天姿國色,自然無需再增什麼顏色,但這添妝乃是婚俗,你們稍作裝點圖個吉利就行了……」
這些人為了給她打扮,忙活了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這番折騰,就連已經是修士的喬黎都不免覺得不耐煩。
但她從琉璃鏡往後望,蘇夜痕還坐在後面的長椅上。
他稍微離她有點遠,穿得也是一身矜貴,整個人一半露在燭火光下,一半掩在暗影里,姿勢一慣慵懶隨意,手撐著額頭,目光一瞬不瞬地全落在她身上。
他的那雙黑眸如今被燭光點亮,少了往日的陰鬱與戾氣,如今只剩深邃,像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倒顯得尤外深情。
「……」
他這樣一個幹什麼都沒有耐心的人,這一整天就這樣看著她,看著這些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也沒必要的繁縟禮節,似乎好像沒有半點不耐煩。
想想,居然還有點感動。